马玉听了他的话,心里直想笑,可这一声结结巴巴的怒吼,停在谢云耳中,却不是一般的悦耳动听,跋山涉水如此多天,深入敌后提心吊胆,终究是换来了这一句承诺。
“好!邓兄,既如此,请速速收拾细软,叫上家人,随我去荆州吧!”谢云深怕邓艾反悔,急道。
“谢兄莫急,我且问问家母是否愿意同我去荆州。”
“吾儿不必来问了,昔日刘皇叔在新野,待百姓淳厚,仁义天下皆知,我儿能辅佐这样的主公,是我儿的福气。待为娘收拾细软,今晚便走吧,荆州才是我们的家,这汝南,我实在也是呆不惯。”
正说着,堂屋帘后传来了一阵声音,想来这邓母早已听到了堂前的议论,此时见自己儿子已然答应了来人的请求,便索性也不反对。
珠帘晃动,一风韵犹在的妇人出得门来,想来其人年轻时也必然是个不多见的美人。
整理细软后,第二日天刚微微亮,邓家庄的垄道上,十数个黑影匆匆的向西而去。人们不会在意邓艾一家的离去,或许会认为他等不及要去襄城上任,早早的便走了吧。
唯有尚未褪去的月光照射下的谢云明白,自己捡了多大一个宝贝。
依然是昼伏夜出,邓母也是一身短襟打扮,急急的跟着众人甚至不发出一声叫苦的声音。
邓艾似乎是经历惯了这种行进方式,穿山越岭丝毫没有任何停滞,甚至速度略快于自己麾下这支精锐亲军。随行马玉几兄弟并着十多个亲军早已被这对母子打动。
如果说来时一路顺风,这去时似乎便不大那么容易了,各大军阀对待人口都十分重视,许进不许出的条令早已铭刻在每个边界戍卒的心里。
谢云一行人为了渗透过曹军的防御,最后于一日晚间重金许了一位船家才出了曹军控制范围,到了南郡当阳县境内。
当阳自然是到了自家范围内,但依旧不可声张,毕竟若是被有心人知道他去了许昌附近,必然会造成一些不必要的风波。
是以依旧是轻装简从,但是到了当阳便有自家人准备了车马接应。
一切顺风顺水,谢云带着邓艾母子,到了长沙。
深之数月后,孙权就会遣兵而来。而这数月,谢云就要练好兵士,严阵以待。
白日里自己麾下一万八千余人加上长沙本来驻兵四千人,要按照自己所写的训练纲要进行训练,古代亦有队列训练,其次便是负重越野,士兵的耐力对于日后的战争有着决定性的作用;再次各类军械的使用,谢云挑选了环首刀,长戟,长矛,盾牌,弓,弩这六类长短兵刃。
中间休息时刻,各基层军官,还要接受邓艾带来的文化课,并讲解兵法。谢云是要将这些军官训练成精锐中的精锐,文化素养便是硬性要求,更是必须参加,并且要严格要求。
自己这支部队各军官不仅仅要能打,还要能识文断字,饱读兵书,若是中间能出那么一两个将才,自己也算是赚翻了。
对于士卒的伙食,谢云拿出了自己受封安汉军时,主公刘备赠与的其中一点钱财,以及马玉阳群不时扮作流寇去江东交界处从自各路商旅抢劫而来的财物,以及长沙的税收,供应军士们每顿有肉食是不成问题的。
晚上,自己这些兵士还要随时接受召唤,有时是夜间急行军,有时是潜伏至目标地点,还要尽可能不让人发现。总之这类莫名其妙,在之前的训练中根本不可能出现的环节,必定是谢云想出来的点子。
那时候的人们视读书为神圣事,能有机会读书,自然不肯落在人后,因为只有贵族或者富足人家才读的起书!
谢云想出来的点子是在一块磨平的大石板上,刷上黑墨,待其干后,以石灰粉写字,这样便能节省很多书籍。
若说邓艾来之前有三分被激,三分自愿,三分无奈,一分不愿,那么此时早已是十足十的愿意了。
有时候谢云也要怀疑邓艾是不是以前太少跟人说话才会变得口吃,几日下来,文化课上已经很少能听到邓艾会口吃了,偶尔被谢云等呛着了才会冒出口吃的语句,平时教授时,倒是一本正经。
夏日里的长沙,里里外外虽训练着,忙碌着,却依旧显得肃杀,仿佛外界炎热的天气丝毫不能侵袭这里,不只是那让人不寒而栗的白练,还是满城蔓延的杀气,这些个百战成军的军士,越发越有个精锐的样子出来了。
外面的世界依旧那般喧闹,长沙也传来关羽单刀赴会,孙权恼羞成怒的消息。谢云知道,该来的,终究会来。
绞尽脑汁的谢云是可悲的,可悲的他知道离第一次孙刘交锋的时间已然是不足一月,历史上最终的结果也是汉中之机成,益州兵马来时桂阳、长沙等郡也已被夺取。主公让步,以湘水为界,割让桂阳、长沙、零陵与孙权,以回报孙权在刘备取益州前,资助南郡于自己主公。
如果这样那就算了。但是谢云知道那碧眼儿的狼子野心。日后孙权图谋合肥不成,又趁着关于北伐、水淹七军、威震华夏,后方空虚,又干起了偷袭盟友的勾当,还美名其曰:拿回借去的荆州。都不知,这世上的领土,应该都是他孙家借给别人的。
比邻的盟友实则比面对面的敌人更为可怕,因为你永远也不知道,这个所谓的盟友会在何时在背后捅你一刀。
谢云知道,若刘孙开战,北方的曹操必不会袖手旁观。虽不知荆南最后的情况会如何,但以谢云当下的实力,必也不会让孙权捞到什么实质性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