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晋弟子随着中年男子绕着弯弯曲曲青石路,穿过七八个凉亭,走了足足近一炷香的时间,这才登到山坡巨大石屋之前。
石屋前方,一方形状怪异的巨石矗立,上面赫然写着“赤刀宗”几个大字。
离得进了,才发现足足数百幅人物团案被雕刻其上。
大多人物画像比较模糊,手拿长刀,神情扭曲,看样子正与石墙雕刻上的另一波人物打斗,不知名异兽也在其中,张着血盆大口,异常激烈。
只有不到七人特色鲜明,应该是赤刀宗历代的掌门肖像。
石墙的另一面,不乏各种石戾听所未闻的花鸟鱼虫,栩栩如生的雕刻在上面,还配有一些龙飞凤舞文字加以说明。
正当有人打算上前观摩石墙上的文字时,一声厉喝炸向在少年耳中:
“大胆!”
少年回头一看,大师兄正怒目盯着自己,悻悻的走了回去。
“宗门议事大殿岂是你想进就进,这次就算了,如果还有下次,绝不轻饶!”大师兄说完头也不回继续往前走。
“新来的弟子不守规矩,遇上大师兄带队也是倒霉。”
“嘿嘿,就是,不过这次掌门不知道为何指定大师兄下山收徒?难道上面又有动静?”
“这谁知道呢,不过以大师兄的性子,只怕这些新人凶多吉少喽!”
“也不能这么说,大师兄虽然是严厉了一点,但对这些新人还是有好处的。”
石戾一行人随着大师兄一路走来,不断见到三五成群的弟子在背后向他们指指点点,小声议论,也有人远远抱臂张望。
这些弟子年龄不一,有三十多岁如大师兄一般大小已年近中年,也有十七八年轻男女。
“我叫高嵩,是你们的大师兄。从今以后,这里就是你们的家,具体事宜,我会派人通知你们的。”大师兄将石戾一行人带到山峰另一面的木屋,安排好住后处留下一句话便神色匆匆地离开了,似乎是有什么要紧事。
...
来人送过晚饭和身份令牌后,九斤和石戾大大的饱餐了一顿。
“石大哥,你这里可真好!比我的隔壁的屋子要大上一倍还多。”九斤坐在床榻前摸着被褥,眼睛向着纸窗外星空望去。
“呵呵,你今后努力一点,加上我的帮衬,迟早有一天也能成为正式弟子的。”石戾安慰九斤,毕竟九斤是以石戾杂役名额来到这里的。
“呼,好久没吃过这么丰盛的晚餐了。”杂役送来的饭菜里荤素都有,可不是石戾大青山没有任何调料烤制的野味所能比拟的。
在大青山中的两个月,石戾嘴里都要淡出鸟来了。
“那我先回屋了。”吃完晚饭闲聊几句后,九斤见石戾一路颠簸此时有些已经困倦,正要退出房门,走到门口时突然转身落寞道,“石大哥!今晚你可要记得早睡,夜晚送饭那人说明天会有入宗大会。”
“嗯,我记得,你也早点休息,明天跟我一起参加吧。”
“我?我就算了。”
“应该不会检查的,第一天入宗,你也要知道一些规矩,免得刚到就犯下过错。”石戾说完,九斤眼里又重新闪烁起光芒。
“好,那我明天用不用叫你?”
“再说吧。”
石戾目送九斤离开以后,伸了个懒腰走向窗前,用手替代支住横窗的木棍,将头望向了璀璨的星空。
万里无云,遥远的星辰显得格外明亮,近处头顶的山峰在黑夜中彷佛一头巨兽在俯视着这个新到来的少年。
不知何处传来的虫鸣一声一声回荡在刀削般的峭壁上,辗转传进木屋...
又发了一会儿呆,感觉到晚风有些凉,便关上窗躺在木床慢慢睡着了。
新的生活已经开始,而这一切,充满了位未知。
只是石戾不知道的是,当他踏进宗门那一刻起,他的命运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
第二日一早,石戾刚刚起床,就听见门外传来了‘咚咚’地敲门声。
“石大哥,你醒来啦,快点洗漱我们去参加大会!”九斤一脸兴奋地望着石戾。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现在刚到卯时,快要辰时了,嘿嘿。”
“你等一下。”石戾不禁脸一黑,离辰时不是还有一个时辰呢嘛。
不过既然已经醒了,洗漱了一番后打听着来到了大会地点。
还有一个时辰,数里宽的练武场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有的在闭眼盘坐,有的则与好友高声谈论着,丝毫也不避讳他人。
石戾与九斤找了个无人的地方坐了下来。
坐下后九斤发现众人全都是正襟危坐,只有而自己是跪坐...似乎觉出有些不雅,索性看见没人望向这边,调整一下坐姿后,也盘坐在石戾身后,四处张望起来。
由于新入宗弟子还没来的及换上统一的宗服,因此坐在场中十分显眼。
“这一届的新人可真少啊。”
“是呀,你我那届可足足有五十几人。”
“人多有什么用,七八年过去了,你我那届到现在只剩下不到二十人了,唉!”
“确实如此,如今死的死,伤的伤,有的干脆直接失踪了,宗门查了这么多年,也不见有任何蛛丝马迹,要是有一天你我也落得此下场,那...”
“咳、咳...”
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男子话还没说完,便被同伴打断,场中众人见大师兄向这边走来,赶紧坐下。
看见众人恭敬的样子,九斤身子前倾后不禁好奇问道:“石大哥,这高嵩大师兄好大的威风!”
“多嘴。”
九斤听闻后,一吐舌头,不敢多说。
随着时间慢慢消逝,练武场陆续来了七八十人,这些人多是年龄稍大点的,有三十出头,也有不少四十多岁的,一行人来到场中后只是向闭眼盘坐的高嵩一拱手,就席地而坐了。
加上之前场上的三四百人,此时场中大概有四百多人左右。
就在石戾微微诧异宗内没有这么多住处时,盘坐在石台上方的高嵩睁开了双眼,目光扫视了一眼场中众人后,声如洪钟的在场中每一个人的耳边响起:
“师傅现在正在闭关,闭关前交由我来主持这次大会,除了还在试炼暂时回不来的师弟,想来基本已经到齐了。”
“什么?师傅又闭关了!”
“我听说这都已经是第三次闭关了,上一次好像还是在十年以前。”
“掌门已经筑基中期轮海境停滞了数十年,如果他老人家突破到筑基后期,说不定还是有机会再次突破为结丹期的,到时候不说师傅他凭空多出近三百年的寿命,我们也不用总被其他宗门欺凌了。”
“说的也是,可是你我到现在才刚刚突破淬体八层,深知其中的艰难,除了灵徒中期炼气境的大师兄和为数不多淬体九层的师兄弟,就属我们的实力还说得过去,更别提只掌握流水境界那些才淬体四五六层的同门了!”
“唉!在外面还好有大师兄还能对咱们照顾一二,上次我在云栖山试炼时,就差点被妖尸谷的人杀掉!要不是大师兄及时赶到,我今日极有可能不会在此出现了。”
“....”
广场上众人在听到掌门正在闭关时,传来了一阵议论。关于掌门的境界,这么多年来俨然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要不是高嵩正端坐在上面,此时估计已经炸开了锅。
听道下面的声音,高嵩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肃静!今日是本宗新晋弟子的入宗大会,我先来说一说本宗的规矩,新入宗的弟子可要仔细听好,虽然我们是不入流的小宗,但...”
正要继续往下说,只见广场侧面又走来四五个人,基本都在二十五岁左右。
为首的则是一名二十二三上下的年轻男子,本来还算白皙的脸上长了一个鹰钩鼻,下面则是一张薄薄的嘴唇,使其看起来显得有些阴鹜。
在场的除了新入宗的和女弟子,全是鸦青长衫穿着。
唯独此时来的这名男子,一身色彩鲜丽的锦缎,上等蚕丝编织的镶云袖边儿,脚底一双鎏金长靴,此时正一步一摇地迈着四方步向场中走来。
人还未到,就听见腰带上挂饰的数个玉佩叮叮作响。
“见过大师兄!”折扇一合,青年男子嬉笑起来。
“哼,陈驷,来的可真早!”高嵩一见到青年男子的样子就不禁火大。
“高师兄,别这么生气,我这不是来了嘛!这不,我还给你带来了几个新弟子。”
“见过大师兄。”陈驷身边几个年轻男子面无表情的说完后,身子确是一动未动站立在陈驷身后。
“放肆!本宗何时收过二十出头的弟子,你这是要坏了规矩吗?!”高嵩闻言大怒,站立起来对陈驷喝道。
“规矩?哈哈,本宗的规矩还不是我爹爹说的算,你又算什么东西!”面对高嵩的怒喝,陈驷也是收起了嬉笑,双眼一眯,抻着脖子一字一句顶了回去。
“你不要以为你爹是掌门你就可以为所欲为,规矩是开山掌门定的,师傅他老人家即使看到你这个样子,也绝不会纵容于你!”
“那你可要去告诉他,千万要告诉他!就说他儿子现在就等着老骨头入土呢,入土之前一定要亲手了结他的亲儿子!否则这整个赤刀宗以后虽然还是姓陈,只怕是是我陈驷的宗门了,哈哈哈!”
“陈驷,你真想让我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手吗?”
“哦?看来你早有此意啊,我真的好怕呀,只是不知道那老东西知道自己断子绝孙后会不会气的爆体而亡,又或者是一怒之下杀掉所有赤刀宗弟子。哦,忘了说了,也包括你!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宗里那些事,惹怒了我,谁都别想有好果子吃!”
刚开始时,陈驷还只是阴阳怪气地把玩手里那把折扇,说到最后直接将扇子一合,用力折断扔在地上,带着几个青年男子扬长而去,只剩下脸色阴晴不定的高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