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毓当晚就清醒过来,只不过她相当消沉,不吃不喝也不说话,一个人缩成团坐在床角发呆。陈厉行次日清晨来看她时,发现她还保持着前一晚的姿势一动不动。
陈厉行端过丫鬟手中的白粥,坐到床边,淡淡说了句,“过来喝粥。”
罗毓双眼无神地抬起头,真的听了陈厉行的话乖乖爬到床边。只不过下一刻她忽然打翻陈厉行手中的粥,用力将陈厉行按倒在床上,几个伺候丫鬟被这突然的变故吓蒙正准备喊人,却被陈厉行喝斥不可造次,然后谴出了屋子。
“是你对不对,一定是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罗毓的声音冰冷而坚硬。
“想透彻了?”陈厉行脸上依然是那种令人冒火事不关己的笑容。
“呵呵,觉得我很笨,想了一晚上才把整个前因后果想明白?”罗毓掐住陈厉行脖子的手忽然收紧,“耍我很好玩是吗?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了你?告诉你,我现在想杀你想的不得了,而且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臭虫还容易。”
“难道你没有发现那块碎玉又变清亮了一点吗?”陈厉行嘴角的缱绻笑容使得抠住他脖子的那只手微微松开。
罗毓望着这样一个根本不惧死亡的男人,忽然失去了杀死他的欲。望。看着陈厉行过分清澈的眸子,罗毓不经想这是个多么淡薄的男人。
“那几枚毒镖是你扔的,对吗?我真傻,如果毒镖是刺客扔的,他们早就该扔了,何必等到最后。还有那些刺客也是你放的,对吗?你竟利用对我的压制弄晕了我。”罗毓颓丧地坐下,最后干脆也倒在床上,她玩不过陈厉行,太累了。
“为什么?明明是你让我去杀了许阁老,为什么不痛痛快快的满足我。你知道吗?当时我清楚的感觉到我就该恨他,而且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这种恨真是属于我身体的一部分。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了他,明明我可以亲手解决他,就差那么一点点,为什么你要破坏这一切。还有那些侍卫,他们想杀了我,难道他们不该死吗?”
陈厉行淡然地直视屋顶,并没有为自己辩解。
罗毓吐了口气,眼泪从眼角滑落,她自嘲道:“我的确没你聪明,所以我合该被你玩弄于鼓掌吗?你从来不告诉我你是谁?也从来不告诉我你做事的目的?你知道我有多么信任你吗?说句难听的,我从来就是人生的失败者,所以我抓住你这个聪明人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浮木。你说要帮我驱散戾气,我很感动,可是你不该耍我,更不该亲手剥夺我复仇的权力。如果这样愚弄我,我宁愿不要驱除戾气。你知不知道当我就要刺杀许阁老的那一刻我有多解气吗?可是你却硬生生破坏了这一切。我很憋屈,我真的很憋屈,你大概不知道我曾今就是被憋屈而死的。”
“你感受到了恨意,可你为什么恨他?就像你为什么会想杀那些土匪,会想揍陈王氏?”陈厉行忽然转过头凝视着罗毓。
罗毓被这灼灼的目光望得无所遁形,是啊,她究竟恨些什么呢?
“你就不能告诉我吗?”罗毓鼻子一酸,音调竟变得有些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