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陈厉行是谁?前几年只是湖广第一的富商,可这几年势头猛进,明显有称霸国内商界第一把交椅的趋势。提起陈厉行,大家想到的全是闪亮亮的金子。
可商人再出名也还是末流,因此陈厉行到时在场许多人都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不愿意主动和陈厉行打招呼。说得难听点,他们就算品阶再低也是官,陈厉行再牛逼,也只是低贱的商人。
可是许焕之越过‘层层人海’和陈厉行打招呼,这事真的耐人寻味。要他们相信这只是单纯的兄弟情深,才怪。若不是许阁老默许,许焕之怎么可能做出这么掉份的事,可是许阁老为什么会默许呢?众人内心的小算盘开始活络起来。
“恭远不愧雅商,身边的婢子都如此清丽脱俗。”许焕之可没有表面这么中庸和善,他一边点名陈厉行的身份,一边矛头一转成功将罗毓推向风口浪尖。
罗毓没时间佩服眼前这个衣冠楚楚,说起话来暗藏玄机,炒的一手好作,拉得一手仇恨的男人。她一直在努力克制克制,甚至差一点就伸手捏爆这男人的头。许阁老一家都这么会作,她好想用拳头告诉他们不作不死。
怎么办?
罗毓的身体筛糠般的抖起来,大脑虽然让自己拼命冷静,可是丝毫不管用。这反应落在众人眼中变成畏缩怯懦,甚至是对阁老大大的不敬。
“滚下去,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陈厉行大喝一声,看起来气愤不已。
罗毓缓过神来,急忙低着头面露委屈的退了下去。许焕之正准备开口,陈厉行却先一步说话:“阁老大人,广修兄请见谅,是厉行调教奴才无方,希望没扫了诸位的兴致。”
周围众人嗤之以鼻,果然商贾之家就是上不了台面。
“虽然见识短了点,但的确是个标致人儿。”许焕之身边名唤刘章的门客看似不经意的说了句,很显然许焕之并没有打算岔开话题。
当下就有人明白过来,敢情许二爷是看上刚才那个侍女了。艾玛,这是多好的巴结机会啊,要是换做他们当即就将人留下。用区区一个侍女换一个巴结阁老的机会,怎么想怎么划算。
见陈厉行无动于衷,刘章变得有些激愤,道:“陈厉行,那侍女冲撞了阁老大人岂有不受罚的道理。”
“依阁下之言当如何处理。”陈厉行老神在在,而后忽然收回脸上的宁静对刘章发难,道:“阁下可真敢越俎代庖。”
陈厉行转而又笑盈盈地对陈焕芝道:“这婢子被宠了两日便不知天高地厚,今日冲撞阁老,厉行自当重重谢罪。”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那婢女已不是干净身子,若贸然留在许府太过唐突,权贵世家掌权人在女人方面大多有洁癖。如果不是对方强行索要,送出去被用过的女人,弄个不好这马屁可就拍到马腿上了。可惜啊可惜,这么好的机会。
“恭远过虑了。只不过奴才也关系着主人的体面,恭远可别被这些小事拖了后腿。”许焕之颇有深意的看了眼陈厉行,这小子今日太不会来事,看来得想法子敲打下。否则他都快认不清自己的地位,记不住自己依附的是谁。
罗毓退出核心战场,找了个相对僻静的位置缓了口气。别人都当许家是看上了她的色,可罗毓心里清清楚楚,许家这是怀疑上了自己,怀疑上了陈厉行。
罗毓下意识摸了摸胸口的琉璃瓶,看来她必须尽快找个控制戾气的方法。单是她一个人还不要紧,大不了逃走,逃不掉就去死一死。可陈厉行还有偌大的家族和产业,更何况罗毓认定陈厉行和自己一样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他虽然腹黑但却一直在帮助自己。罗毓将陈厉行划为自己一国,因此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拖他的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