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在宣和元年的最后一个月,招安谈崩了。
派过去的官吏被割了耳朵送回来,宋江扬言是要屠尽天下贪官的。
朝廷震怒。
童贯这个始作俑者少不得又被徽宗泼上两口热茶。
送走倒霉的官吏之后,宋江开始秣兵厉马,然后从现在作战的青州转战沂州。
徽宗在宰执蔡京和参知政事王黼的共同建议下,打算选择一个知州级的官员领兵去剿灭这伙不知天高地厚的贼子。
最后选择的结果是——海州知州张叔夜。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赵楷觉得理所应当,因为他跟王黼说过了,有这种事优先考虑张叔夜。
由于蔡京和王黼现在是属于一个新的权力分配期,蔡京也没在这种小事上和王黼计较,于是最后的结果就是,张叔夜带着周围的府兵去剿灭梁山宋江。
出兵日期定在开春之后,冰消雪融之时。
如果在那个时候,赵楷的神斥营应该训练得有三四个月了,也基本成了规模。
而且赵楷急需一场战斗来检验自己的训练成果,张叔夜也显得一脸的兴奋,因为他被朝廷闲置很长时间了,如果这一次剿贼能够有所作为的话,他相信赵楷是绝对能够帮他平步青云,直上朝堂。
于是得到消息之后,张叔夜就快马加鞭回海州准备去了。
宗泽倒是一脸淡然的在练兵,河北义兵都总管令的到任令赵楷也给他压下了,宗泽自己也没有去做这个劳什子都总管令的兴趣,也就在赵楷的资助下安安心心地呆在了东阳。
一个月之后。
在反反复复扯皮划线中,朝廷终于把部队编制完毕。
朝廷从京东东路常驻禁军中派出2000禁军(宋朝禁军一般以50人为队,2队为都,5都为营,5营为军,10军为厢。2000大概就是一军的样子)作为主力部队,然后征募地方乡军从属,一起攻打宋江盘踞的州县。
乡兵亦称民兵,有的称强壮、弓箭手、土兵、果毅等,是不脱离生产、农隙集结训练的民众武装,以按户选、抽的壮丁或募集的土人组成。其组织编制,各地极不统一,有的设指挥、都等,有的设甲、队等。乡兵服习水土,有的战斗力较强。朝廷遇有边事紧急,也征发乡兵出战,并发口粮和酱菜钱。乡兵有的还可转为禁兵。
宗泽训练的民壮就是属于这种形式,赵楷来的时候是属于冬初,正是民壮们集结训练的时期。严格意义上来说,赵楷现在培养的神斥营也是属于这一范畴。
通过募集朝廷指定范围内的所有乡民之后,最后张叔夜获得了大概七八千人的民壮,加上禁军总军队人数达到了万余人。
宋江起义此时还未达到全盛时期,也就是这一万多两万人左右,考虑到起义军的兵员素质,那么两边大概是势均力敌的。
赵楷在开春之后,也带着训练完毕的神斥营北上赶往海州,打算和张叔夜汇合之后一起攻打在沂州肆虐正欢的梁山起义军。
上一次是从平江到东阳,那一路上赵楷是费心劳力,生怕这堆兵油子半路造反
这一次却从东阳到海州,距离更加远一些,但是赵楷却十分轻松,这群兵卒被宗泽训练过了之后,一路上却是令行禁止十分到位,整整近一个月的路程上,一点纰漏也没有出过。
而且因为到现在为止,赵楷的部队还是没有什么兵器装备,所以也是各自背负口粮,赶往北方。
一路上草长莺飞,倒是景象不错。
而此时,在沂州府旁的山林之中。
一个皮肤黝黑的华服男子,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后面跟着密密麻麻的部队,旗帜蔽空,上大多书写着“替天行道”,或者是“屠尽狗官”之类的大字。
后面的部队基本都是甲胄样式不一、手上的刀兵五花八门,一看就是拼凑起来的杂牌部队。
在黝黑华服男子和部队之间,夹杂着一些骑马的像是将领一般的人,却是有男有女,武器更是无一重样。
“哥哥,前些日子来跟咱招安的官吏,说话真卵子难听。”黝黑华服男子身后,有一个身形欣长、脸色朱红的长髯汉子,闷声说道。
“兄弟,我本来是打算就此给各位兄弟寻个正当去处的,谁知道李逵这憨货给搅黄了。”华服男子说话中颇有责怪之意。
这时,后面一个手持两板大斧的虬髯黑皮汉子不乐意了,大声嚷嚷道,“俺也是为俺们弟兄着想啊哥哥,哥哥你怎么能说俺不是?”
华服男子说了句,“憨货,你把人耳朵鼻子割了干甚!”
“那腌臜说话气人,俺不乐意听,说得俺们像是偷了油瓮的小贼一般,俺没劈了他算他腌臜命大!”黑皮汉子声音响亮,语气粗犷。
这时候,后面有一个身形高挑,颜面妆容艳丽的女子掩着嘴巧笑一声,“逵弟弟这话说得,笑煞老娘了。”
那个黑皮汉子转身瞪了艳丽女子一眼,张嘴就要回话。
“行了,”领头的华服男子说了一句,然后摆摆手说,“准备一下,扎营了,咱们占了这沂州府,抓了那些狗官。”
“哥哥说了便是。”黑皮汉子应道。
长髯汉子和艳丽女子全部闭了口,下马整顿部队起来。
这不是宋江三十五好汉带着的起义部队却又是谁?
只见部队连绵好几百米,虽然兵戎不整、稀稀拉拉,但是看起来也是声势浩大,颇具规模。喊上一声小的们,也有山呼头领的磅礴气势。
安完营扎完寨之后,领头的华服男子,也就是宋江,坐在最大的主帐里面,旁边坐着好几个小头目,其中就有刚刚说话的那几位。
就在帐内的大小头目聊得正欢的时候,一个兵卒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
“头领,不好了,不好了!”
“何事惊慌!”宋江站起身来,中气十足地问。
“官家点齐兵马,合计万余人,由海州知州张叔夜张嵇仲率领,向着咱们杀了过来!”兵卒说话颤颤巍巍,毕竟在几个月以前,他还只是个在农村里靠天吃饭的农夫,刚刚放下了锄头和镰刀,一听到官家二字,腿都软了。
“怕他个撮鸟,来了俺们杀了就是。”刚刚那个黑皮汉子,也就是他们梁山的黑旋风李逵大声嚷嚷道,一点惧怕之色也没有。
宋江瞪了他一眼,李逵立马就噤声了。
听到官家这回是动了真怒,派正规军来袭,宋江皱了皱眉头,开始思索起来。
宋江很清楚自己这次闹事是什么性质,说白了就是一堆渔民、农民拿起家伙事打砸抢烧,也许对上地方州县上的所谓厢军、乡军可能还有所神算,要是和官家正儿八经地掰手腕,那是肯定不够格的。
不过事已至此,李逵把人使者鼻子都割了,也是不可挽回了,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宋江想了半晌,开口说,“众兄弟,既然事已至此,还请各位兄弟统领各部早作准备,争取早日拿下州府,咱们据城而守,也不怕了他们。”
“敢不从命!”众头目应道。
于是个头目陆陆续续从大帐中走了出了,去整合各自的部曲,分配任务去了。
宋江起义的导火线是蔡京为了收刮民脂民膏为徽宗出了许多经济上的政策,包括宣布将整个梁山泊八百里水域全部收为官家财产,规定百姓凡入湖捕鱼、采藕、割蒲,都要依船只大小课以重税,若有违规犯禁者,则以盗贼论处。
农民和渔民几百年以来都靠着这梁山泊养家糊口,又交不起重税,当然不能允了这件事,心中不满长期累积,突然在有朝一日爆发了。
宋江也是适逢其会,借着这个机会,铤而走险,武装聚险,现在大家有了一点家底,就开始所图甚大,下县城,攻打州府也成了家常便饭。
这下听了官家来剿,他们虽然勉强维持着表面的淡定,其实兵卒们一个个心里都在打鼓,担心着未来的局势。
民不斗富,富不斗官,这是几百上千年来血淋淋地教训啊!
不过现在上了贼船,他们也是硬着头皮跟着蛮干。
“哥哥也真是的,怕什么呢,俺这两板大斧不是吃素的!”李逵在帐外没事闲逛,嘴中还念念有词。
“兄弟,你这话就不太对了。”这时,长髯汉子刚好从帐中走了出来,听到李逵的嘟囔就笑着说。
这长髯汉子魁梧朱颜,自称是武圣二爷的后代,名为关胜。
“关大哥,俺话怎么了?”李逵有些不满地问道。
“这张嵇仲可不是等闲角色,当年去北方和契丹人较量过,军阵能力非凡,不可小觑咯!”关胜抚了抚长须,有些感慨地说。
李逵悻悻地皮笑肉不笑,提着板斧走开了,没有跟关胜多费口舌。
关胜也是有些啼笑皆非,默默走开了。
只有那熟知军阵的人才知道,一个精通战法的将领可以抵十个所向披靡的猛将!
而这张叔夜,就是其中两者皆有的狠人。
这梁山众人的未来,恐怕是有些灰暗了,关胜抬头往往灰蒙蒙的天,如是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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