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涵的脸离唐倾十分的近,一眨动那长长的睫毛似乎就要打到唐倾的脸上,一开口,热气暖暖的扑面而来。
唐倾望着那双纯洁无暇的眼睛,突然觉得有些愧对,便下意识的转过头不去看他。
气氛瞬间僵在此刻,下一刻她突然伸手一把夺过白子涵手里的玉扇,挖苦道:“居然是御赐之物,白子涵,你还和我哭穷,一把随手拿来的扇子都是御赐的,还在我那儿骗吃骗喝。”
白子涵对于唐倾左顾而言他也不惊讶,索性直接懒洋洋的向后靠去,倒在数个软垫之中。
那半眯眼睛的懒散状态,完全看不出刚刚那深情款款的样子,仿佛他也没说过那般真情的话。
“回去老子要吃大闸蟹,新鲜的!否则爷就再也不去慈宁宫了!”说着白子涵还翘起二郎腿,用脚踢了踢唐倾的腿,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
唐倾一枕头扔过去,倒是没有说别的,索性直接靠着扔过去的枕头倒在他身上。
白子涵身上总是有一股淡淡的清新的味道,能让她安神,既然早已有了肌肤之亲,她可是能占便宜决不手软。
白子涵也没有动,随意的让唐倾就那么躺在他怀里,两人倒是难得的享受这安宁之刻。
马车晃晃悠悠的,唐倾靠在白子涵的怀里,闻着清新的味道,昏昏欲睡,感觉头发微微发痒,她半眯着眼睛如慵懒的小猫一般抬头看了白子涵一眼。
原来白子涵已经把唐倾的头发散开了,刚刚满头的朱钗随意的扔在一旁的白虎毯子上。
他正伸着如玉的手轻轻插入唐倾如墨的长发里,捻起一缕摆弄着。唐倾索性闭上眼,伴着他时有时无的按摩,安心的睡去。
白子涵突然低下头,看着唐倾安稳的睡颜,轻轻亲吻了一下她的眉心,一双桃花眼带着一丝宠溺的笑意却又含着淡淡的不舍。
……
这之后,每每唐倾下了朝便直接去皇太后那里为她泡一杯花茶,然后才会回王府,时间一久,皇太后喜欢上唐倾着淡雅的性子,便时常拉着她留下闲谈,一时深得皇太后喜爱。
皇太后性子也平易近人了一些,见唐倾又泡出新茶,便主动提出要开秋茶会,让唐倾泡制新茶。
皇太后第一次主动提出举办秋茶会,自然是把所有妃嫔王公贵族里的女眷全都请来了。
人数众多,唐倾自然不会一一全都为其泡茶,毕竟她是位高权重的王妃,不是一个泡茶小丫头,能喝上她亲手泡茶的也不会出十位。
皇太后、皇上、皇后和三位皇子还有两位王妃,也就如此了。
秋高气爽,皇太后特意在琉璃宫里宴请众人。
琉璃宫,顾名思义,所有瓦片全是七彩琉璃所做,阳光一照射,地面七彩斑斓,煞是好看。
而琉璃宫中间搭建了高台,秋茶会不能单单品茶,也请了帝都最出名的戏班子,点了几出戏。
皇上难得清闲一日,一脸笑意的做在主位,皇太后坐在右侧,皇后坐于左侧,位置低于皇太后和皇上。
其他皇子王妃妃嫔依次往下坐,一个个都满脸的笑意,毕竟皇上高兴,他们要是哭丧着脸,那不是找晦气呢吗。
唐倾正在里间布茶,看着那一排名贵的干花,随手挑了几朵以前没有用过的。
花茶都泡好了,唐倾自然也跟着出去,坐回了白子涵身边,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对于唐倾难得大方得体,白子涵眼里倒是多了一丝戏虐。
花茶由一排精挑细选的宫女呈了上去,皇上要喝的茶自然有人要试毒,只是银针还未深入茶盅,那名端着茶托的宫女就颤抖的跪了下去。
“这茶皇上不能喝!求皇上恕罪!求皇上恕罪!”那宫女把托盘放在地上,便开始磕起头来,抬头间眼里满是惧意。
皇上一听,自然察觉到不对,众人也都纷纷看了过来,目光不时的在那宫女和那杯茶上扫过。
“说!”
皇上现如今虽然老态龙钟,身体不如以前,可是年轻时曾征战沙场,是一代名将,不怒自威,此时收起了和蔼的笑容,沉声一喝,更加气势逼人,听闻之人有一种会被生吞活剥之感。
那宫女卑微的低着头,被吓得浑身剧烈的颤抖起来,哭着断断续续的说道:“回皇上,奴婢……奴婢看见四王妃……四王妃往茶里放了什么,奴婢家父是医师,自幼通晓一些医理,那东西……应该是慢性毒药物”
这宫女此话一出,在场人均都惊呼出声,这可是弑君的大醉,目光纷纷看向唐倾,见唐倾依旧一脸淡然,心里又有些疑惑。
皇上面色也十分的不好看,他虽然已经老了,但是还没有糊涂,“四王妃,你有什么要说的?”
唐倾闻言起身,直接跪了下去,“回皇上,臣媳未做过!”说着她看向前面的宫女,问道:“既然这宫女通晓医理,那请问那茶里下的是什么慢性毒药?”
“是九月散!奴婢自幼见过一回,因为有桃花香气,便深深印入脑海。”那宫女说完,直接回身看向唐倾,颤抖的说道,“九月散服食之后,并没有特别的症状,只是人精神越来越感觉困乏,九月之后,服食之人便会在睡梦中死去。所以……所以奴婢看见四王妃在茶里下了这个,实在是不知道……不知道应该如何……刚刚见这茶是给皇上的,实在是无法眼睁睁看着皇上中毒……”
那宫女一口气全都说了出来,说完又深深的磕了一个响头,身体地伏在地面,剧烈的颤抖着。
皇帝一听,面色更加难看,他看向唐倾,目光里似乎也带着一丝探究,难道唐倾等不及了?
白子涵一听,刚想起身说什么,却被唐倾一个眼神止住,只是站了起来,并未开口。
唐倾依旧跪着,只是那脊背笔直,丝毫没有被人指正的惶恐,她看着那宫女,反问道,“那你是何时看见本王妃下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