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叫孙登。他本是桐华镇本土人士。耕读传家的他,有房有田。只是人丁稀落,香火不盛。到了孙登这辈,就剩下了他一个人。他又是一个一心读书科举,从不下田干活的。
多亏了有邻家小妹王青花照料,才能有今日成就!
“我三年前在余俄参加州试,虽然最后一名,但是我已经取中解士!只等今年八月十五参加省试!”孙登激动地说。
文叹不由得露出古怪地神情。三年前自己放弃了父亲的作弊安排,没有去余俄跨州府参加解试。如果自己当年参加了解试,最后一名的孙登,岂不是会名落孙山?
“可是我三日前回到桐华镇,一切都完了!”孙登脸上黯然失色。
邻家小妹王青花,明日就要嫁人了!
说到这里,孙登万念俱灰:“我与花妹青梅竹马,相濡以沫!说好的,等我进士及第,我就娶她为妻!可是她明天就要入杨富贵府中做小妾!她的陪嫁居然是我的田产和祖宅!”
孙登说着又哭了:“我去杨富贵府上,却直接被打走了。如今我连去参加省试的路费也没有。与其忍受着失去青花的痛苦被饿死,还不如吊死在这里!”
申子游问道:“难道是王青花与杨富贵串通好了谋夺你的田产?”
“不可能!”孙登肯定地说:“我与青花情深义重。必定是杨富贵那厮趁我不在,强抢花妹和我的田、房!”
文叹问道:“那我们怎么能帮你?”
孙登心中生出希望,求道:“杨富贵最爱排场。他上次纳妾特意去曹夕请戏班子来唱戏。桐华镇是小地方,大城的戏班子不愿意来。你们是戏班子,杨富贵必定要请你们入府演出!明日黄昏,我便假扮戏子与你们一同入府。我只要见到青花,救她出府!我的田产祖宅我都不要了!等我进士及第,定要拿回属于我自己的!”
文叹和申子游互看一眼。
申子游点了点头。
文叹说道:“可行。我们想办法入杨府。找到王青花再说。”
无论如何,还能赚一笔演出费呢!
有了希望的孙登也不死了。他把腰带重新系上,回房睡觉。关门前还不断哀求:“你们千万要帮我!我不能没有花妹!”
第二天一早吃早饭的时候,文叹和申子游就把孙登这事跟白婉云和铁疙瘩一说。白婉云无可无不可。铁疙瘩又兴奋起来:“那杨富贵不是个东西!抢人家田地房屋,还抢人家媳妇!”
文叹提醒道:“具体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铁疙瘩,你晌午就上街去打听两件事:一是杨富贵的情况,二是孙登与王青花的事。”
“包在我身上!我这就去。”铁疙瘩拍着胸脯说道。
文叹又对白婉云说:“婉云,你就与我在镇市口和馆子里面做演,看看能不能引得杨富贵府上来请我们。实在不行,咱就得去毛遂自荐了。”
白婉云点点头:“没问题。”她又好奇地问:“毛遂是谁?”
“呃……”这个时候就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了。好在白婉云没继续问。文叹又对申子游说:“子游兄,你得配着孙登了。省得他又想不开地寻短见。一个人要铁了心去死,我们还真可能拦不住。”
申子游也点点头,说道:“行。我也再跟他谈谈。我跟他上街好好跟桐华镇的人说说:有个奇葩班来了!”
众人行动起来,效率很高。
白婉云先耍了一趟花刀,又来鹞子翻身的把戏,引来闲人围观。接着文叹就接手过来。他来了个圆满的仙子下凡,又讲了一段贯口。贯口是“大吉大利,大富大贵,大红大喜;多福多寿,多宝多财,多子多孙”这样的吉祥嗑儿,如意话儿。
申子游拖着情绪不定的孙登散布“奇葩班来桐华镇,大家快去看啊”的消息。到了正午,他们又打听到,这次杨富贵纳王青花,果然还没有请到戏班子。杨富贵府中管家,十分着急。
正午刚过,文叹结束了表演,白婉拿云捧着一面小铜锣,收了观众的打赏。
这时就有一个中年男子,匆匆走过来对文叹说道:“小子声音不错。你可有能在喜宴上表演的段子?”
文叹和白婉云相视一笑。这事儿成了。
铁疙瘩自己乞讨着,就把自己的午饭解决了。他吃的还不错。
奇葩班加上孙登再聚到一起,被杨富贵的管家从后门接到了杨府中。
杨府管家对文叹说道:“文班主,你们几位就先在这里。一会儿我叫人给你们吃点东西。现在天黑的晚,且得要你们演上一阵。就演之前的我看过的那个。怎么喜庆怎么来!”
白婉云抢先说道:“杨管家放心吧!我们有经验。”她又指了指申子游:“这位还能耍个火把杂耍,保证红红火火!”
杨管家满意地点点头,赶快去前院安排布置了。
申子游苦笑道:“我什么时候会杂耍了?你也不怕我演砸了?”
白婉云嘿嘿笑道:“你把两个火把当成你的金枪就行了!谁让你功夫最好呢?嘿嘿。我上午刚买的火把。我试了试,甩得时候根本不掉渣!”
申子游无奈地说道:“行吧,新技能盖特。”
文叹偷偷问铁疙瘩打听到的情况。
铁疙瘩瞥了一眼在一边心不在焉的孙登,说道:“孙哥和青花姐是一起长大的桐华镇人。青华姐家是孙哥家的佃户。孙哥家就剩了他一个,前年青花姐的父亲过世了,也就剩下她一个。这些年都是青花姐打理田地,供孙哥读书。其实在熟人眼里,青花姐早就跟孙哥是一家人了。就差拜堂成亲了!”
文叹点点头,问:“杨富贵呢?”
铁疙瘩神神秘秘地介绍道:“杨富贵在五年之前来到桐华镇。他来的时候一无所有,却在短短的一年之内突然崛起,打下诺大的家业!成为桐华镇首富。他名下的土地在这几年内迅速增多!好的名声没有太多。坏的名声有不少!”
“就这样?”文叹纳闷道:“那你神神秘秘地做什么?”
铁疙瘩赶忙说:“没说完呢!杨富贵有个最最令人诟病的事!他克妻!他正妻早就去世了。来桐华镇之后,他续了个弦,纳了个妾,却都先后病逝了!这下谁还敢进他杨富贵的门儿啊?我看,王青花八成就是被抢进来的!”
文叹低头思考了一阵:“王青花家里没有别人。纳妾的程序也并不繁琐。王青花会很早就被接进杨府来。你和你师姐找机会问问王青花在哪里。”
“没问题。”铁疙瘩说道。打探消息对他来说得心应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