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醒木一拍,观众纷纷抬头。众人视线,集于文叹一身。
文叹拱手道:“涂阳文叹,祝贵客安康!在下远道而来,不求贵客赏钱,只求贵客叫好。竹阴好地方。在下在竹阴流连忘返,无以为报。就在这儿给各位说说涂阳的故事,给大家解个闷!”
众人都叫好。文叹酝酿情绪,张口道:“涂阳有个男子,叫做三牛。有个女子叫盼盼……”
文叹的声音很棒。长时间的刻苦练习,让他的气息绵长,咬字清晰。一天的眼神练习没有白费。声情并茂的表演,叫众位观众深深地陷入了故事当中无法自拔。
讲到门前抢亲,众人纷纷叫骂;讲到寻人,众人啧啧称赞;讲到野庙缠斗,众人不时惊呼。
讲到了结局,醒木一落,将听众从涂阳拽了回来。
“唉!”稻香店发出一声叹息。听众互相看了看,默契地大笑起来!
“这个故事不错!”
“小子有意思!”
“再来一个吧!”
坐在文叹面前的年轻人顿时不高兴了,说道:“哎哎!那个小姑娘!能不能别在店里窜来窜去?”
文叹扫视一圈,差点乐出来。
原来,那个粗眉毛姑娘,先高声叫道:“这个故事不错!”,又溜到左边,装模作样地说:“小子有意思!”最后又跑到右边,装另一个人喊:“再来一个吧!”敢情刚刚热烈的场面,都是她一个人搞起来的!
只不过,喂,你要装成三个人,至少变一下声调啊!
粗眉毛姑娘对年轻人呲了一下牙:“要你管?姑奶奶想去哪就去哪!”
年轻人冷哼一声:“敢对我这么说话?没听过‘竹公子’吧?”
粗眉毛姑娘思考了一下:“唔。我听过猪公子。”说罢,她还学了两声猪叫,然后把自己逗得咯咯直乐,根本停不下来!
“你别乐了!”竹公子烦躁地说。
“咯咯咯咯……”
竹公子腾地站了起来,他持棍在手,一股大侠风范从身上发散开来。
“呀!猪哼哼公子,你想动手!”粗眉毛姑娘惊叫一声,跳了起来,作势要往门外跑。
竹公子的奸诈白脸都气成忠诚红了!他一个健步上前,挡在门口。
哪知道粗眉毛姑娘,一转身,踩桌蹬柱,手扒住房梁,一个曲腹就上了房梁。她对着文叹一笑,露出一颗虎牙:“你讲的故事好听!”
说罢,她往上一蹦,顶开了瓦片,从屋上跑了!
“我的房顶啊!”掌柜的一声惨叫,欲哭无泪!
掌柜的没把房顶的破坏算在文叹头上。第二天,文叹继续在稻香店里讲书。这回他讲得是个长篇。赚钱的俗讲就是要这种一讲好几天的才行。让听众有迫不及待知道下文的心情,才会有钱赚!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一声醒木,听众们又都是一声叹息。
文叹看着听众们一脸欲求不满的样子,心中就有很大的成就感。
竹公子今日也在。他不知道怎么又与两个戴草帽的人产生了口角。
竹公子道:“既然来听书,就该摘下你们的草帽来!”
两个草帽男明显没想到竹公子会找自己麻烦。其中一个草帽男不耐烦地说道:“我看你是狗公子,怎么胡乱咬人?”
竹公子站起身来,带歪了桌子。他又拿棒在手,挡在门口。“难道你们也能上天不成!”竹公子冷笑着看着这两个人。他把生粗眉毛姑娘的气,也撒在了草帽男身上!
草帽男明显不是个夹尾巴的主。他不动声色地拿起自己身后的长条包裹。
突然,两个人一起动了!
竹公子细棍轻灵,草帽男大棒威猛。竹公子专门戳点对手关节,草帽男一直猛打竹公子要害!
两个猛人不管不顾地在稻香店里面打起来了!两个打斗中的人谁管那个?两个没有留手,谁退了一步,谁就要重伤啊!
一时间筷子漫天飞舞,碗碟碎了一地,脚下踩烂了米花,墙上全都是茶水。客人们惊吓得四处奔走,倒地的连滚带爬。小二拦不住没给钱的食客。也没有听众还在意文叹了!
打痛快了两个人,可急坏了老掌柜!掌柜的拼命地喊:“我的桌子哟!我的椅子哟!我的祖宗们!快别打了!”老掌柜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场面简直不成样子。知道的是这两个人打架,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个人在砸店呢!
文叹看着痛哭流涕的掌柜,心中动了恻隐之心。他深吸一口气,声如炸雷地一声大吼:“住手!”
意外的是,老掌柜正准备拼了命拦住打架的人,没想到被文叹的狮子吼吼了个正着。可怜的老掌柜心力交瘁,晕了过去。
竹公子和草帽男都愣在了原地。草帽男甩甩头,发现自己站在了门口。他也不再恋战,头也不回地跟同伴离开了。
文叹怕竹公子迁怒自己,赶紧也离开了。
第三日,竹公子像个没事人一样来到稻香店。
掌柜的不停地盯着竹公子看,生怕竹公子再砸了他的店!天可怜见,昨日掌柜的含着眼泪,带着伙计们忙了整整一夜,才把店铺整理出来。可掌柜的又不敢使劲看竹公子。
曾经有个倒霉蛋盯着竹公子瞅,然后被竹公子打了一顿。
文叹敏感地察觉到掌柜的担心。
竹公子瞪了文叹一眼,冷声道:“看什么?还不赶紧接着说故事!”
当结尾的醒木一拍,从稻香店外面走进来一个人。
这人一走进来,还在鼓掌叫好的人突然没有了声息。
文叹仔细打量这人。只见他灰色老旧衣裤,头发干净整洁。眉毛上挑,眼神咄咄逼人。他腰中鼓鼓囊囊,似有利器在身。最让文叹在意的是,他身上挂着四个布口袋!
稻香店掌柜心里在滴血,却不得不强颜欢笑迎上去:“丐帮刘副香主,您大驾光临,欢迎欢迎!”
“违心的话就别说了!”刘双大踏步进门,
就算知道刘双是名义上的乞丐,小二也不敢去阻拦了。
竹公子看见刘双,明显的一愣。竹公子惊道:“你怎么来了?”
刘双也不笑:“我怎么不能来?我倒是要问,你怎么在这?”
“我……”竹公子有点上牙打下牙。
“玩物丧志!沉迷享受!你怎么对得起你爹?怎么对得起兄弟们?”刘双呵斥道。
竹公子一听这话,什么害怕都没了。他烦躁地说:“刘副香主!你又不是我爹!你也不是我兄弟!你凭什么来管我?”
“你说什么?”刘双勃然大怒!他一伸手,亮出腰中兵器,那是一柄锋利的短刀!
竹公子讥笑道:“我小的时候你还能靠着刀吓唬我!现在你还想吓唬我什么?”竹公子站起身,持杖在手:“打架,还是生死相搏?我都陪你!”
刘双目露凶光,还是把短刀收起来。
竹公子得意忘形:“刘副香主!你打不过我了。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为了你的宏图大业!别来惹我。”
刘双狠狠地说:“你整日惹是生非,四处树敌。当心利刃加身,死无葬身之地!”说罢,他一甩手走出稻香店。
竹公子冷哼一声,抬手摔了个杯子,对掌柜的叫道:“在那里哭什么?昨天都砸了你的店。今天不过摔了个杯子,别跟我哭丧着脸!”
文叹摇摇头,走出稻香店。他觉得有必要跟竹阴的丐帮打听一下竹公子。
“文副香主。”刘双没有走,等到文叹出来,就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