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意身侧一瞥,仿佛这满楼烟柳都没有入眼,径直走进主阁。
遇到此等高贵傲慢之流稍有点底气不足之人便自视卑微不敢叨扰了,可赛金凤不是一般人,在都城摸爬滚打了十余载,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千奇百怪的事,虽在这烟柳之地极少遇到这种人但是也不意味着遇不到看不到这种人,何况此人的来意也不过是哪几种中的一种或两种。
“一看公子就是第一次来我们这儿,不了解朝月楼也是实属常情。可我们这朝月楼要是在都城称第二就没有人敢称第一,也是算得上百年老字号了。”赛金凤快步跟上桊修,依然是有些费力,语气中带点娇喘,纳闷此人依然没有反应,“我知道了,公子定当为羽猗阁而来,也是,要说我这羽猗阁确实乃是仙音宝阁,妙音悦耳,舞姿仙灵,就算那大缡王宫也不见得比得上我这羽猗阁的美好。”
突然桊修脚步一停,从上自下俯视着赛金凤“噢,比王宫还好,你去过王宫?”
虽然自己的话好像很有用足够的让对方停下了脚步,语气好似还有点好奇,可是赛金凤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蔑之感。
即使额头已经有点帽冷汗,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一句。“没去过也知道王宫没有这么好。”
“哦。”故意拉长的声音故意装作的明白。“原来没去过也知道这么多事,看来你是在王宫里有不少的消息来源。”
前一句不温不火,后面一句却是不断加重语气,只待桊修再说一句把可把金娘以在王宫布置耳目意图不轨之罪直接处死。
“别的不敢说,就说我们这羽猗阁的仙音那绝对是全大缡最拔尖的,乐坊署都曾派人来请若水,而若水果断拒绝,由此可见王宫也不过尔尔。别说若水这羽猗阁的金字招牌,就是那前几月来我这儿的霓裳姑娘那身姿那长相都是一顶一的好,有她霓裳在的日子都是场场爆满,就连丞相公子余少爷都被我们霓裳迷得七荤八素的,要不是那丫头眼界太高不然随随便便嫁入那达官贵人家都是轻而易举的事,唉,当然了,要是霓裳走了公子就没有这么大的眼福咯。”
不知是真的听明白桊修语句中的杀气还是误打误撞,这赛金凤的的确确是解释了刚才的大逆不道的言行的原因。当然桊修要是真想杀她可是不会管她之后干了什么,只是她刚好提到了关键,自己也不打算在找到人之前开一下杀戒。
“那现若水何在?霓裳又又何在?”挑了挑眉饶有兴趣的看了一下这朝月楼的老板。
我就说来了这朝月楼却不好这口的人怕是没有几个,本来瞧这人刚才的行事,还真以为是个和尚不沾荤腥,结果是眼界颇高专程来这羽猗会的人。赛金凤顿时心中翻了一个白眼,不过面上倒还是恭维之颜。
只要在都城生活过几年的人都知晓,知晓羽猗阁的传奇,知晓那个几乎与羽猗阁会一同提起的人,若水,真是个极为适合她的名字。虽然这羽猗阁名字这般文雅,美其名曰为歌舞坊,不过建在朝月楼这样即使在都城都占得上位的烟柳之地,难免也沾上了几分风尘。当然,羽猗阁的女子都是有一技之长的,较那些青楼女子还当真不太一样。要说的话朝月楼三年前与都城的每一所烟柳之地无异,只是三年前由于若水的到来开起了这样一座楼中阁,广集民间善音善月之人,故此羽猗阁中人都是极富有才情,与那皮肉生意的却是相差甚远。也是凭着羽猗阁,改名后的朝月楼名声大震一跃成为都城最富名气的烟柳之地。
没有等那个朝月楼老板娘回答,桊修就朝着羽猗阁继续前进。
一踏进羽猗阁就能感受到那种宁静,那种真正的心境,与外面的却是无疑是两个世界。
羽猗阁为一座八角阁楼,高约有五六层楼,令人吃惊的是阁楼中央是一个小型的人工湖,湖面上是成片的荷叶。风吹过那一阵又一阵起伏的绿意真是美得让人仿佛置身天间瑶池之境。
湖中是一面巨大的白玉台,置于满池荷叶之中难得不让人想起一轮明月下那最静谧的荷塘月色。见月见池又见叶,一盼再盼唯盼花,殊不知花花怜人。
“我这辈子还没有看过这么好看的地方,要是有机会我一定让我家媳妇也来看看眼界。”站着一楼的一位身着质朴,双手腕上缠着被汗水侵透的绷带,那简单的布马甲也遮盖不了强壮的胸肌。语言中虽然粗犷但也是充满着憨厚老实的本质。
“说你是呆大头你还真是呆大头,这是羽猗阁,都城最昂贵的销金库,我们能来开开眼界都还是那霓裳姑娘的恩赐。”
恩赐,能保持一年四季室内都是盛开的荷花的地方怎可是一个廉价的地方,而且对于大缡绝大部分人来说朝月楼就已经是天价,就算仅仅进场费就足够一个富足家庭一年收益,更遑论一个酒水钱、姑娘出场费。当然不论外界对朝月楼这个销金库如何瞠目结舌,都不能与谈到一览羽猗阁相比,确实,天上地下,珍珠顽石如何堪比。
当然,一切的福音就在三月前羽猗阁的荷仙换了人。羽猗阁满池荷叶,夏日盛冬日壮,本就是羽猗阁最让人津津乐道的传奇,而荷仙就在人们不自觉中给羽猗阁的头牌下了定义。
三月前,霓裳入羽猗,一舞定荷仙。
当然不论说得有好美,无论多么的芊芊细骨赛西子,唯有仙子堪比拟。终归都是凡人,终归都是舞女,终归都是签了卖身契由不得自己的戏子。
但这个霓裳是个例外,听说霓裳不是她的本名更有传言霓裳是落难的大家之女,不是落难也是难以想象这样一位女子出来抛头露面,纵有太多的不合规矩但碍于霓裳能为羽猗阁带来的利益比入场费更高,所以羽猗阁老板也愿意为霓裳破例。
霓裳曾道,此生唯憾非男儿,征战沙场剑指苍穹,故此生只妻英雄,不然宁肯遁入空门了此残生。
何等口出狂言,何等不甘平凡,此女子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霓裳唯一对羽猗阁提出的要求便是,每次自己舞乐时必邀请十名平民免费入阁欣赏。
无论要求再令人费解,总归这项不成文的特例在霓裳之舞之日得以实现,也成了无数人趋之若鹜口中的恩赐。
一切是羽猗阁成就了霓裳,也是霓裳成就了一个新的羽猗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