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轮朝阳洒金吐玉,喷薄而出。树林坚决地抖掉了身上残余的夜之黑暗,浑身苍绿,威风凛凛的站立起来。细细碎碎的光斑,从枝叶间的缝隙中透出,点缀着覆盖着落叶的地面。
寒羽从木屋中一头钻了出来,大大的伸了个懒腰。清新的空气夹杂着泥土的馨香,让他倍感精神抖擞。
不远处便有一洼深潭,潭中水质清澈,正好解决了寒羽的日常用水问题。洗漱完毕后,寒羽先是沿着林间小路慢跑一圈,半小时后回到潭边,虎虎生风打了一套“特种兵擒拿格斗术”。这是他以前在国内特种兵部队服役时学的,尽管退伍已经多年,可他仍作为每日必修之科目,从未有过间断,一来增强实战技巧,二来亦可强身健体。
做完这一切后,寒羽简单吃了包方便面,未用水煮,就只是拆开包装袋当饼干一样干嚼。他已经习惯这种吃法了,方便面用水煮过,他反而觉得难以下咽。
不由想起老爹昨晚说的话,寒羽打足了十二分的精神,准备今日尝试着突破所谓脉门。寒羽的个性,但凡与他接触过一段时间的人都会了解,他的身上有那么一种富于冒险,勇于挑战的精神。越是感觉自己难以做到的事情,寒羽越是想尝试一下。尽管在尝试之后,既有成功,亦有失败。成功了,他豪情万丈,仰天呐喊。若是失败了,他亦无怨无悔,解嘲的一笑之后,所有不甘不快便随之烟消云散。
这,就是寒羽。
寒羽再次来到潭边。潭水平静如镜,些许黑鱼在水下三尺追逐嬉戏,动静之间,生机盎然。潭边一块大青石,两米见方,寒羽小的时候,经常来此玩耍,尤其喜爱把那青石作为跳台,双臂高举,然后一个猛子扎入潭中。此时他站在青石之上,不禁想起儿时趣事,嘴角泛起一抹浅笑。
脱去上衣,****出一身紧实的肌肉,寒羽盘腿坐于青石之上。微微闭上双眼,绵长均匀的呼吸吐纳间,大量的信息从脑海中闪过。双手十指紧扣,食指伸出相接,中指继而覆于食指之上,寒羽按照突破脉门之口诀,捏出一个奇怪的手印。
寒羽虽闭紧双眼,可眼前却呈现出一片色彩斑斓,如阳光下的肥皂泡一般,不时变幻出各种色彩,煞是好看。感受一阵之后,不由自主的,他进入到一种静心冥想的忘我状态。
很快,寒羽感到体内传来一丝异样,一股温热之气在小腹中升腾起来,凝结成一个貌似乒乓球般大小的实质。那气化小球不受控制的在他体内到处冲撞,每每碰壁之后便反弹回来,运行轨迹毫无规律。
寒羽微微皱眉,让自己把精神力集中于小球之上,试图控制它并使它静止下来。可那小球竟似一匹无法驯化的野马一般,在感受到无形的威胁之后,以愈来愈快的频率在寒羽的腹腔中蛮横冲撞起来。寒羽顿感气血翻涌,一口酸水直往外翻。
尽量的忍耐身体的极度不适,十多分钟后,寒羽终于忍不住松开手中印结,从冥想的状态中脱离出来。此时他发现自己,早已是虚汗满背,心律狂跳不止,整个人快要虚脱了似的。
躺在青石之上,过了好半晌才逐渐缓过气来。寒羽腾的一下,跳进潭水之中,好一阵扑腾,弄的水花四溅,然后把头露出水面,感觉自己清醒了好多。
“奶奶的,这么邪门,就这么坐了一会儿,咋感觉比小妞儿做了整晚的床上运动还要乏力?我还不信了,再来……”
寒羽从水中跃起,回到了青石板上,迅速摆好身位,结出手印,再次进入到冥想之空灵状态之中。
失败。
再来……
失败。
再来……
仍然是失败。
就这么折腾了一天直到天黑,寒羽停止修习时,已经是筋疲力尽,连骨头也快散架了。令他感到无比郁闷的是,今天努力了一天却丝毫没有进展。那气化小球就像是跟他故意作对似的,每当他的精神力即将捕捉到小球的时候,小球便淘气的溜走了。
而脑中所掠过的信息却告诉寒羽,若想突破黄阶第三脉门仑泉穴,控制丹田所凝结的脉冲便是首要的一步,所谓脉冲便是那腹中气化的小球了。细细总结了一天中失败的经验,寒羽在夜风的伴奏中沉沉睡去。
次日醒来,寒羽依然做着同样的事情。突破脉门相当于一种艰苦的修行,而环境的影响也是至关重要的。寒羽名义上在后山为老爹守灵,基本上是无人可打扰到他,所以说对修习来讲,这是一个极为难得的机会。
若是在村寨中的老屋,进行这种修习很可能便会被不期而至的访客所打断,而那样的后果则是,有可能在脉门突破的最后一秒钟,所有的努力都全功尽弃。
半个月过去了……
一个月过去了……
日复一日的修习,不知还要持续多久,才能有所突破。
这天,寒羽像往常一样,在深潭的青石板上盘腿端坐,闭目冥思。经过这些日子,他已经能熟练的控制脉冲在自己身体的经脉中游走了。而曾经让他极度不适的那种感觉,随着脉冲的被驯化,亦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充盈的能量包裹全身。
“感受形脉,身脉合一。”寒羽口中默念着。
体内的脉冲在意志力的驱使之下,从四面八方身体的各个部位涌出,在丹田处凝结出浑圆的球形。它继续膨胀着,直到吸收完最后一丝能量。球形脉冲开始旋转,速度越来越快,竟让寒羽感到腹中像是升腾起一簇火焰。当他感觉自己即将承受不住这种高温时,某种气压开始推动球型脉冲向前滚动。
很多的岔路口,但只有一条路是正确的。数十天的修习冥想使寒羽对自己体内的经脉路线了如指掌,于是他选择了一条路径,控制球形脉冲顺利的从那里通过。而球型脉冲调皮的跳动了几下,试图摆脱寒羽的控制,但显然那是无济于事的,它开始按照寒羽所规划的轨迹进行运动。
即将到达仑泉穴的脉门。在冥想中,寒羽所看到的是一座高高的水坝,江水奔腾至此被水坝所阻挡,翻涌着愤怒的浪花,试图用水流的冲击力将坝体开出一条裂缝。可是,那显然并不是容易做到的事情。
江浪击打坝壁,水坝纹丝不动。水量积累着,快速的升了上来。水坝此时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压力,却仍固执的不肯移开,甚至不肯开辟出一条小小的通道,让湍急的水流通过。
突破脉门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而寒羽所忍受的痛苦也几乎达到了极限。若是此时有人站在寒羽的身边,一定会被他脸上的狰狞表情所惊呆。只见寒羽脸涨的血红,几乎都透着紫,一根根青筋凸显出来,占据了他脸上不小的面积。而牙关则咬得咔咔作响,恐似再多加一分的气力,那满口钢牙便会被崩的粉碎。
水坝开始妥协,碎石摇晃着滚落,前仆后继的砸进江水,却激起它更大的愤怒。水流凝聚着惊人的力量,一次又一次的冲撞着坝体,终于轰的一声,水坝分崩离析。江水以千军万马浩浩荡荡之势,怒吼嘶鸣着向前涌去,究极汇入更宽广的江面,一切归于平静。
突破了,终于突破了,黄阶第三脉门。
所有的疲惫酸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掩饰的喜悦和兴奋。寒羽嗷嗷的叫了两声,一个倒栽葱扑进潭水中,双臂舞动搅起飞溅的水花。
不容易啊,太不容易了,这半个月,每日枯燥乏味的修习冥思,对寒羽来说简直就是一种煎熬。寒羽喜动,是个坐不住的人,他几乎很少去看电影,就是因为他认为没有必要因为一个虚构的故事,而去一动不动的坐上两个小时。
而突破脉门唯一的方式,就只有静坐冥思,感受体内能量的波动。所以这些天来,除了日常的吃饭和睡觉,寒羽基本上是在大青石上盘着腿度过的,失败了,再来,失败了,再来,如此反复循环,一坐就是一天。真的很难想象,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寒羽尽情在水中扑腾着,大笑,大唱,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突然他想检验一下自己突破脉门后的效果,看看是不是有如老爹说的那么神。于是便爬上了岸,浑身湿漉漉的向木屋方向走去。
一眼看到那柄砍树的板斧,寒羽把它操在手中,向上颠了两下,感受着它沉甸甸的分量。记得那天,寒羽在老爹面前,试图让这柄斧子改变形状,可是失败了。今天突破第三脉门后,寒羽想再次试试,看自己能否成功。
催动体内的神秘能量,无声无息的覆于铁斧之上。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铁斧那锋利的刃口,开始变得卷曲起来,呈现出诡异的波浪形状……
太棒了,太特么棒了。寒羽暗自捏紧了拳头,兴奋无比的对自己叫了个好。
突然,毫无预兆的,背后,一只手重重地拍在他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