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净墨没有回答我,他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我。
“凌子,你梦到什么了?”见我和李净墨都不吱声,何青开口问道。
“我梦到了卷轴里画着的那个女人。”
“那个和你长得一样的古装美女?”
我点点头,心中回想着刚刚梦里那女人所说的话‘你就是我,我便是你。’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如果说她是我的前世,可我的存在便意示着前世的我已经投胎转世,而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是不可能出现两个<我>的,所以她不会是我的前世。但如果她不是我的前世的话,那她所说的那句话还会有什么可能性?
我见李净墨一直站在那不言语,不禁有些生气。他既然不说那石碑上记载着什么,那我还不问了呢,我直接用那卷轴通灵找卷轴的主人问好不好?
“李净墨,你把卷轴给我。”
我的语气极不客气,李净墨却没有生气,他转身去书房把瓷瓶取了过来,倒出其中的卷轴递给了我。
我接过卷轴把它捧在手上,盘膝坐好闭上了眼睛。
然而就在我合上眼帘之际,我手上的卷轴猛地爆发出了一股极强的吸力,霎时间我只觉得仿佛有千百个人在撕扯着我的身体。
以卷轴为中心的吸力犹如一个巨大的漩涡一般,我只挣扎了几下便被拽了进去。
也不知在那漩涡中挣扎了多久,终于漩涡的吸力减弱了下来。我浑身好似要散架了似的没有一丝力气,躺在地上一动也不想动。
等等,地上?我,我不是坐在床上么?现在怎么会躺在地上?并且还是沙地。
我猛的坐了起来,看向身下的黄沙。对,是黄沙,我的目光所及之处竟然都是无尽的黄沙。我虽没有去过沙漠,可在电视中却没少看过,我此时绝对可以肯定,我的的确确是身处于沙漠之中。
天哪,这是怎么回事?
我站起身环顾四周,黄沙,蓝天,白云,除此之外别无他物。我愣愣的站在无尽的沙海中,脑中愈来愈加迷茫。我不过是用那卷轴试着通灵,怎么就来到了这呢?
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之际,一串清脆的驼铃声飘进了我的耳朵。我赶忙寻声望去,只见一支驼队越过了一处大沙丘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之中。
那是一支庞大的驼队,队伍中间一顶装饰奢华的轿撵上坐着一位白衣女子。
是她?我心中顿觉惊诧万分,抬脚向那女子的轿撵跑了过去。我要问问她,我只是想通灵找她问些问题而已,可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她和我又为何长的如此相像?还有她在我梦中所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离那队伍越来越近,然而所有人都好像看不到我一般,仍旧在默默的向前行进,我此时已经冲到了队伍前方,眼见着队伍最前头那打着旗帜的大汉就像看不到我一样直直向我走来。
“喂”
我摇着手臂朝轿撵上的女子大声喊着,可她却好似听不见我的喊声一般,眼睛依旧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前方。
队伍最前方的大汉眼见着再往前走就要撞到我的身上了,我赶忙向后退了一步,却不想脚下一滑,竟是一屁股坐在了沙地上。
我本以为这群人即便是再不愿搭理我也不至于视我如无物,可事实上那大汉真就如完全看不到我一样,径直抬脚向我踩了下来。
“啊”
此刻我再躲闪已然是来不及了,我本能的抬手向上一挡,却是看到了一幅极为诡异的画面。
那大汉的脚竟然从我的身上穿了过去,毫无阻碍,就如我只是一个影子。
我惊讶的半趴在地上看着那一大队人马依次从我的身上穿行过去。直到走在最后的那个小童走出去了三五米远,我这才回过来神儿,从地上一骨碌爬了起来。
我看看那仍在向前行进的队伍,再看看自己,一时之间竟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然而就在我一低头的时候,我却是看到了一个让我更加惊惧的情况,我的脚下竟然没有影子!
没有影子!我对这种状况实在是再熟悉不过了,只有灵体才是在阳光下没有影子的。难道我是现在是个灵体?如果说我现在是个灵体的话,那刚刚那队人从我身上毫无阻碍的穿行而过也就可以解释的通了。
问题是为什么我现在变成了这个样子啊?为什么我又会出现在这沙漠里呀?
然而,我再急得跳脚也不会有人来回答我的问题。而那支驼队又渐行渐远,无奈叹了口气,我只得追了上去。
这队人不知为什么个个都绷着张脸,没有一丝笑模样。我紧追几步爬上了那白衣女子的轿撵,在她旁边坐了下来。白衣女子面无表情,而走在轿撵旁的两个侍女小脸拉得老长,跟刚死了爹似的。
太阳西斜之时,行进了半晌的驼队终于停了下来。我已经盯着那白衣女子看了足足两三个小时,她这一路上不仅一句话都没说,就连表情都没怎么变过,俨然就如一具石像一般。
直到轿撵停下,两个侍女将其搀扶起来步下轿撵,我才听她开口吩咐那两个侍女道:“帮我准备沐浴。”
帐篷内,木桶中水波荡漾,花瓣飘香。白衣女子屏退左右,退下衣裙将自己浸在了水中。
我坐在帐篷中的软垫上,看着她隐藏在水汽中的脸,只觉得她那张秀丽的脸上透露着无尽的悲凉。隐约间,只见两行清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了下来。
我忙凑近她面前,望着她清瘦的脸颊和那挂在下颌上的泪珠。思量着她这是在因为什么事而悲伤?
也不知道我愣愣的盯着她的脸看了多久,慢慢的她的脸竟然愈加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旋即一阵巨大的吸力袭来,我只觉得一阵眩晕便失去了知觉。等我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便发现我是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何青四仰八叉的躺在我旁边的空床上睡得正香,李净墨坐在床尾对面的长椅上似乎也睡着了。
我喉咙渴的冒烟,便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想去拿床头柜上的矿泉水喝。可谁知我刚一动,右手便针扎似的疼了起来。我赶忙看过去,只见我的手背上正扎着一支吊瓶针,循着滴流管向上望去,药水正一滴一滴的从药瓶中向下滴着。
刚刚被我拽了一下,扎针处的手背隐约开始疼了起来。
“护士”
我见手背上开始滚包了,忙扯着嗓子冲门外喊道。
我这一声没喊来护士,反倒是把何青和李净墨都给喊醒了。
“凌子,感觉怎么样?你没事吧?”何青一骨碌爬了起来,看向我一脸的关切。
“针被我拽滚了,快帮我叫护士吧。”
“好。”何青应了一声冲出病房向护士站跑去。
李净墨张了张嘴似乎想对我说什么,可他话还没出口何青便带着个小护士跑了回来。
小护士麻利的给我拔了针,要换支针重新给我扎上,我拒绝了她的好意。
“你们稍等一下,我马上去找大夫来。”药瓶中没剩下多少药,小护士便也没坚持要再扎我一针,拿着药瓶出了病房。
“我怎么会在医院?”我看向何青开口问道。我实在是不知道我怎么来的医院,我记得我是被噩梦惊醒之后,找来了卷轴通灵,而那卷轴似乎将我的灵魂带到了另一个世界。如此说来,我的身体当时是晕过去了?可不对啊,即便是我晕过去了,何青他知道我是因为通灵而晕倒的,也会带我去找我姥爷,而不是来医院啊。
“还说呢,那天你睡着后,直到快第二天中午还没见你起来,我不放心就进了你卧室。本来我以为你是累着了,可叫了半天也没招呼醒你。我和李净墨就把你送医院来了。”何青一边拿纸杯倒水给我喝,一边说道。
可在听罢他的话之后,我伸出去接纸杯的手却停在了半空。
“何青,不是我半夜被噩梦吓醒,你和李净墨也被我吵醒了么?”我明明是半夜醒来后,通灵又晕了过去。何青他怎么说我是一直睡着呢?
“半夜?”何青被我的话弄的一头雾水。
“凌子,你把你那天进卧室之后的事都说一遍。”一直没有开口的李净墨突然说道。
我看看他,又看看何青,只觉得脑中有些乱了。
我拿过何青手里的纸杯,将纸杯中的水灌进嘴里,把那夜进入卧室后,睡着梦见白衣女子、被惊醒、通灵和通灵后的事情详详细细的和李净墨说了一遍。
“凌子,你现在听我给你说一遍你睡着后我和何青的经历。那天你进了卧室后,我也回了书房。一夜宁静,根本就没有什么被你吵醒的事儿,第二天你迟迟不醒,我和何青开始只是以为你累着了,要多睡一会。可直到快中午,你还没有起床,于是我和何青进了你的卧室。您睡的很沉,何青叫了你好一会儿,你也没有要醒来的意思。我们只好把你送医院来了,接下来的几天你也是一直昏睡着,直到……”
“等等,李净墨你说什么?我昏睡了几天?”不等李净墨说完,我便打断了他。他所说的一切和我的记忆完全不符合不说,他竟然还说我昏睡了几天,难道我竟然已经睡了几天了?
“你整整睡了三天。”
三天?我竟然睡了三天!如果按李净墨所说的,那我可能是进入卧室后就昏睡了过去,而期间的被噩梦惊醒和通灵也都只是我在做梦而已。
就在我分析自己那晚的经历是真实的,还是仅是个梦的时候,一位穿着白大褂的中年大夫走了进来。
小护士开始给我量血压,大夫问了我一些晕不晕之类的问题。最后得出结论,姐姐我嘛事没有,明天天亮就可以出院了。
我望着大夫和小护士走出病房的背影,嘀咕道:“这怎么没让做各种检查?不是医院风格啊。”
“能做的检查你都做过了,入院的那天何青就抱着你查了个遍。”
李净墨边说,边抬手指向了柜子上靠墙竖立的塑料袋。我赶忙把袋子拿了过来,只见袋中装满了各种报告单和CT片子。卖狗的,我长这么大还没这么细致的检查过身体,不成想这头一次做全面的身体检查竟是在昏睡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