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们攀上那处小平台的时候,追在我们身后的鬼婴和触手据我们也只有四五米的距离了。
平台上地方不大,不过站下我们三人还是绰绰有余的。鬼婴和触手自然是留给李净墨和何青对付。我用手电扫视崖壁,希望能找到出路。现在崖下的干尸和狗身人面怪还在厮杀,我们从崖下原路返回基本上算是不可能了,这崖壁上幽黑深远不知通往什么地方。但愿老天保佑,让我们找到出路得以逃出生天。
鬼婴的动作快的诡异,李净墨连打了两枪,都被他给避开了。电光火石之间那鬼婴便窜过剩余的四五米距离,向平台上扑了过来。
我只感觉一股凉意袭来,身子不自觉的颤了一下。我不禁庆幸,幸亏我们此时是在这平台之上,要是还攀在崖壁上,那单是这鬼婴身上所带的怨气,就能让我再这一颤之下摔下山崖。
扑向李净墨的鬼婴张开嘴巴一声嚎叫,我甚至能清晰地看见他嘴里尖利细密的牙齿。李净墨一脚正中鬼婴的身体将它踢飞了出去。
而就在我认为是李净墨击退了鬼婴的时候,李净墨却飞速脱下脚上的鞋子,向鬼婴狠狠的砸了过去。
鬼婴一个闪躲,那飞向他的鞋子正正打在了他身后的触手上。只见一阵白烟升腾而起,那触手硬生生被李净墨的那只鞋子腐蚀断了。
“啊--”
我和何青看罢,顿时倒吸了口凉气。这鬼婴仅仅是挨到了李净墨的鞋子,那鞋子就连带着腐蚀断了那足有小孩手臂粗细的触手,这要是让鬼婴沾到皮肤,那不得顷刻之间就烂到骨头啊。
我只瞄了他们一眼,便又看向了崖壁,虽然我知道想从这崖壁上找到出路无疑于天方夜谭。但我还是想试试。
我有种预感,我们三个是不会死在这里的。可按我们现在的处境来看,却又是无路可走。何青不知什么时候拿出了两根钢管,他扔给李净墨一根,两人开始对着鬼婴严防死守。看着那钢管前段被腐蚀的漆黑印记,我一阵焦急。情急之下,我无意识的狠狠砸了一下崖壁,而在这一巴掌拍下之后,石壁竟向里面倒了进去。随着一声岩石倒地的轰鸣之声,一个一人多高两米来宽的洞穴展露在了我们面前。
我盯着那幽黑的洞穴呆愣了下,才缓过神来。
“走。”我朝何青和李净墨喊道。
何青一棍子扫飞再次扑上来的鬼婴,闪身进了山洞。李净墨也赶忙跟了进来。就在他退进来之后,那鬼婴又追了上来。
李净墨一棍子将其砸下山崖,赶忙又掏出符纸快速拍在了洞口的石壁上。
“快走。”李净墨贴好符纸,催促道。
我和何青赶忙撒丫子向洞内跑去。这石洞的洞壁一楞一楞,很明显是人工开凿出来的。不过看起来,工程似乎极为仓促,开凿石洞的工匠也仅是凿出石洞,并没有做任何的细致工作。
石洞黑暗幽深,我们跑出去老远还是能听到鬼婴的凄厉哭声。
“他会不会追来啊?”我拽着何青边跑边气喘吁吁的问。
“老子宁愿跟干尸掐架也不想看见那鬼东西。”何青一听我提到那鬼婴,顿时咧嘴。
石洞呈螺旋状向上延伸,在我们跑了近百米后,便到了尽头。
“尼玛,死胡同。”何青一脚踢在了挡住我们去路的石壁上。
我们隐约还能听到鬼婴的哭声,真不明白那么大点个东西,哭起来声音怎么这么大,简直都快赶上高音喇叭了。鬼婴的哭声让我们不得不时刻记着身后还有个那么难缠的东西,见这石洞到了尽头,我们不禁都心绪烦躁起来。
而就在我们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得团团乱转的时候,身后一块大石的阴影里,传来了一声微弱的呻吟声。
“谁?”何青一声高喊手提钢管向着那大石冲了过去。我和李净墨也赶忙跟了上去,借着手电的亮光,只见一个人正蜷缩在那块大石下,他浑身衣衫褴褛,又脏又皱的T恤上布满了早已干涸的血迹。
“什么人?”我用手电打量着那人,想看清他隐藏在阴影中的脸,那人似乎觉得光亮刺眼,下意识的把脸往阴影里转去。
“是你。”何青似乎看清了那人的长相,他俯下身子,一把提起那人的胳膊将其从石头的阴影中拖了出来。
那人挣扎着想要摆脱何青的钳制,可他本就极为虚弱,他所使出的这点力气对何青来说根本就造不成任何阻碍。
“他是谁?”我出声问道,何青的所作所为很明显的告诉我他绝对认识这人。
“哼。”何青冷哼一声,白了眼那被他拖在手中的男人说道:“他就是俏儿那没良心的老公。”
“啊?他就是那陈世美?”本来我对这虚弱至极的男人还有几分怜悯之心,可一听到何青说他就是那抛妻弃子的不义之徒,我立马就对这男人极度鄙视了。
那被何青一把扔在地上的男人听到俏儿的名字,嘴角抽动了几下,从嗓子中发出了一段极为嘶哑的生意。他的嗓子似乎受损严重,我们三人完全没有听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给他喝点水。”李净墨从背包里拽出半瓶水来扔给了何青。
何青不情不愿的拧开瓶盖,将瓶口对着那男人的嘴灌了进去。还好他虽然动作粗暴,但还有些分寸,没有把那男人呛着。半瓶水下肚,那男人似乎恢复了些力气。李净墨又扔过来一袋压缩饼干,男人一把将饼干抢在手中,撕开包装,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我见他吃的香,抬手也问李净墨要了一包。李净墨递给我和何青一人一包,说道:“先吃点东西补充体力,待会外边的鬼婴要是闯进来,也能拼命。”
我本来就觉得饿,食欲不错,可被他这么一说,想起鬼婴那可怖的样子食欲顿时去了大半。幸好花生味的饼干味道不错,我倒也吃了不少。
那男人将一袋饼干都吞下了肚,看向何青,用他那嘶哑的声音,问道:“你是何青大哥?”
“你这没良心的小子还记得我?”何青瞪了他一眼骂道。
男人低下头,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大哥,俏儿的事是我做的不对,可我也是有苦衷的。”
“苦衷?”男人的话把何青气乐了。“你丫的,抛弃怀孕的老婆,害死自己的儿子,什么苦衷能让你干出这么不是人的事?”
“大哥,我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啊。”男人说着哭了起来。“俏儿肚里的孩子,一早就被鬼给盯上了,我知道这都是因为我祖上的关系,那鬼才盯上了俏儿肚子里的孩子。我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想出离婚这招,想远远的离开这,把那鬼也带走。可没曾想,俏一生气竟把孩子给打了。”
“你早就知道有鬼盯上了俏儿肚里的孩子?”我盯着那男人,眉头紧皱。俏儿肚子里的孩子被小鬼盯上这事我再清楚不过,现在那当事鬼就在何青的背包里面趴着。
男人点点头。对我们讲起了他祖上的一些恩怨。
原来他的祖上是一家大户人家的护院,看护的对象是这户人家的独子。男人的祖上本来是个本本分分的,可他有个远房表叔却靠着坑蒙拐骗偷的营生过活。
一次他家里的亲戚娶媳妇儿,这两人在一桌上喝酒,凑到了一起。
护院两盅酒下肚,开始吹嘘起主家的显赫富贵。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表叔把这户人家孩子去上学的地方偷偷记在了心里。
后面的日子一如往常,护院每日跟着小公子上学下学。表叔偷鸡摸狗混口酒喝。可就在一个月后,表叔碰巧在小公子下学的路上遇见了他们主仆二人。
寒暄了两句,表叔走了。可刚到晚上表叔就来把护院找了出去。
护院爹妈早死,二十几岁还没娶上媳妇儿。虽然眼馋老李家的三姑娘有两年了,也找过媒婆去说过,可老李家嫌他穷的家徒四壁,自然是不肯把闺女嫁他。
表叔买了两斤猪头肉,护院从主家厨房拎回来一坛酒。两人点着小油灯,坐在护院家炕上喝了起来。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护院向表叔磨叽起了李家三丫头的事,将那老李头也顺带着骂了一通。
表叔用胳膊肘捅了捅护院,压低声音说道:“你个孬种,守着座金山,还穷的叮当响。”
护院为人实在,赶忙问表叔这金山怎么讲。表叔嘿嘿一笑把他的馊主意说了出来。“小子,你主家那有钱,要是把那小公子绑了,换他个几百两银子跑到别地,那就是吃香喝辣,兜里有了银子,还李家三丫头,你就是要怡红院的头牌伺候都行啊。”
表叔的话,吓了护院一跳。他可从来没想过做这种犯法的勾当。然而人要是穷红了眼,心气就经不起鼓动了。想到前些天自个向主家预支个几钱银子应急,主家都没依,护院也是来了点气,再加上刚喝了不少酒,当即和表叔拍板订钉,两人定下了绑票的计划。
第二天,护院酒醒了,心里有些后起悔来。这主家虽说不大方,可在这怎么着也能吃饱饭有地住。然而当他转念一想到跟着姥爷去怡红院看到过的头牌花魁,再一想到那白花花的银子,护院的这点悔意便立马被他扔进了茅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