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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少年名侦探

“早上好,武士!”莉香清彻的声音灌入武士的耳朵里,“大家都起床了呀。你也快点起床吧!”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武士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把丢在地上的滑雪裤和毛线衣穿在身上。

走廊上似乎比昨晚更暖和,几乎可以不用穿毛衣。武士伸着懒腰走进了客厅。

“早安,名侦探先生。”水泽麻里子对武士摇晃着手指。

今天早上她戴着一副没有镜框的眼镜,看见武士有一点惊讶的表情,她马上察觉到了。

“昨天我戴的是隐型眼镜。”水泽笑着说。可能是因为戴眼镜的关系,她看起来比昨晚柔和多了。

“早安,河井先生。”别墅主人山崎一边用水瓢对观叶植物浇水,一边笑着问候,“我准备了吐司面包和火腿鸡蛋还有牛奶。餐厅在门的那一边,请吧。”

“啊,多谢了。”武士说着便推开通往餐厅的门。

宽敞的餐厅里摆了两张橡树色的餐桌。

坐在椅子上的宫部健一和昨晚一样,用怪异的声音说:“哦,你来了,名侦探先生,大牌人物果然都是压轴出场的。”

“哈哈哈哈。”武士不好意思地笑着就坐了,宫部隔着桌子把手伸过去:“要抽吗?”

手上拿的是香烟。

“呃……”

“不可以!武士你想干嘛。”莉香正好端着热呼呼的咖啡过来,发现后立刻制止。

“哦,你还是高中生,不可以抽烟吗?哈哈哈哈。”宫部一边笑一边用左手端起咖啡,正要往口中送时。

“喂,各位,请过来一下!”明智枫粗暴地推开厚重的木门,冲了进来。上半身穿着夹克,下半身穿着针织制的裤子。

“明智先生,你是怎么了?”武士问道。

明智枫慌张地把滑雪用的防水裤套在针织裤子外面说道:“尸体啊!外面有人死了!”

那具尸体离别墅的大门口仅有十几公尺的距离。身体有一半以上被雪埋住,在威力强大的暴风雪吹拂之下,只能勉强见到滑雪装的一部份。据说是明智枫出去看天气时,偶然发现到的。

别墅内的全体男子把尸体从雪堆里拉出来,并搬运到大门口。

死者是位男性,乍看之下并不是很年轻。年纪估计是在三十几岁到四十几岁之间吧。

身穿墨绿色的滑雪服和同颜色的滑雪帽,双手戴着黑色手套。脸上还戴着“天鹅牌”高级护目镜,滑雪鞋也相当高级,脚上还穿着滑雪板,双手紧握着滑雪杖。

武士觉得尸体有点不寻常,所以观察得很仔细。死者上衣拉链一直拉到下颚。夹克应该是刚买不久的新衣服,在领口的位置有一个小小的金属徽章,除此之外,身上并没有带任何多余的东西。

“这是滑雪技术一级的徽章。”明智枫用下颚示意大家看,“他一定是对自己的技术相当有信心,想要在如此恶劣的天气下滑雪,结果被暴风雪所吞噬。”

宫部以惋惜的语调说:“他真是倒霉到了极点,明明只差20公尺就可以到达别墅了,大概是因为风雪太大影响了视线而没看见。”

“我记得以前某一所高中的登山社团在北阿尔卑斯山遇难的时候,据说也是死在离山庄只有50公尺的地方。”明智枫一边说一边拍掉衣服上的雪。

“真的是好可怜啊……”水泽麻里子在嘴巴里念了一句,远远地站在后面观看男人们的举动。

“果然很奇怪……”武士说着蹲在尸体旁边,并开始检查尸体。

“武士!你在做什么!”

武士并没有理会莉香的劝阻,正想要打开滑雪夹克的口袋。

“喂!河井,你在干嘛?”明智枫也看不下去了,上前正欲阻止。但是武士还是利索地把夹克上全部的口袋陶空,并把口袋里的东西摆在门前的地砖上。只有手帕、黑色钱包、已经拆封的滑雪板用的喷蜡而已。

“果然不出我所料。”

“喂!什么叫做果然不出你所料?你怎么私自乱动死者……”明智枫责问着武士。

“问题重点不在这里。”武士过转头,一脸严肃地说道,“这根本不是简单的遇难事故,我认为恐怕是一起近在眼前的杀人事件。”

“你,你说什么!”明智枫瞪大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没错,就是昨天电视里所提到的杀人魔……杀人魔,出门章……他勒死被害者,然后分尸,并且逃亡到这里的附近……”武士一边说一边将尸体身上的夹克拉链往下拉,并掀开里面的衣服。

“杀、杀人事件是什么意思?”

水泽的语气显得很害怕,武士则是一脸镇定地回答说:“就是我说所的这么一回事。”

武士掀开尸体的衣服露出颈部,上面有着黑色的痕印。很明显的可以看出,他是被勒毙的。

全员惊讶得吸一口气。

“这应该就是昨天新闻报导所提到的那个杀人魔干的。”

“天、天啊!这么说来,那个杀人魔真的就在这栋别墅周围徘徊吗?”水泽的眼睛已经有点湿润了。

“不,并不是这样的。”武士缓缓地摇了摇头,“我认为事态比你想象的更为严重。”

武士环视着在场全体人员,郑重地说道:“凶手已经混入我们这些人之中了。”

“你、你说什么!”山崎从门口探出头来,大声地说着。

“慢、慢着!武士,你说的是真的吗?”莉香也焦急地询问。

武士看着莉香点点头:“是的,之前我对某件事一直抱有疑惑。不过如今我已经找到了答案——事件的真相已经清晰地呈现在我的脑中!”

在场的所有人员都以怀疑猜忌的眼光互相看来看去,武士再一次扫视了在场的全体成员,斩钉截铁地说道:“没错,凶手……杀人魔在我们中间!”

“新闻报导中的杀人魔在我们中间?”明智枫难以置信地说道,“河井,你为什么能如此肯定?杀死这个滑雪客的人也许真的就是那个杀人魔,但是你凭什么说凶手就在我们这些人之中……”

“我当然是有证据的。”武士胸有成竹地说道,“不过我首先要说的是,这个死者并不是什么迷路的滑雪客。”

“咦?”全员异口同声。

“但、但是,如果照你所说他不是滑雪客,那么他到底是什么人?从这身装扮来看,任何人都会认为他是因为滑雪迷路到这里来……”山崎说道。

宫部也跟着点头符合:“是啊!他一定和我们一样遇难了,好不容易滑到这里,却遭到杀人魔勒毙。”

“不是的,那是不可能的事。因为死者身上少了一样滑雪客必备的东西。”河井武士否定道。

“什么东西?”

水泽麻里子发问后,武士把目光移到尸体上说道;“升降椅索道的搭乘券。”

全员闻言吸了一口气,这才恍然大悟。

武士从自己的夹克口袋里,取出升降椅索道搭乘券,它可以用橡皮筋套在手腕上,有一张日期是昨天的升降椅索道搭乘券。

“一般来说,滑雪的游客都要买一日券或半日券,然后装在透明套子里,绑在手腕上,让管理员验票之后,才可以搭乘升降椅。也有些游客会买返程票,不过这对滑雪技术一级的高手来说,肯定是一种损失,所以高手基本不买返程票。我也检查过死者的口袋,里面并没有找到任何升降椅索道搭乘券。虽然钱包里面还没来得及检查,不过,像搭乘券这种需要频繁使用的东西,不可能放在钱包里面才对。这样推理之后,答案就浮现在了眼前。凶手是为了把死者故意伪装成滑雪遇难的样子,才让死者穿上滑雪装、滑雪鞋等装备,然后弃置在外面。”

武士咽了口唾沫,继续着自己的推理:“请大家仔细回忆一下。昨天晚上,宫部先生第一个来到别墅,紧接着是水泽小姐,然后是我和莉香,最后一个来的是明智先生对吧?那么这个被穿上滑雪装的死者,他是谁,又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呢?”

武士一边展开推理一边慢慢地将舞台由门口转移到大厅中央。其他人彷佛被看不见的绳子牵引一般,也跟着往大厅中央聚集。但是其中有一个人驻足不前,武士的目光锁定在他的身上;“我认为有一个最合理的解释,那就是死者比我们在场的任何人都更早的抵达这栋别墅,他才是这栋别墅真正的主人。山崎先生,我说的没有错吧?”

一瞬间,山崎的脸上露出了憎恨夹杂兴奋的笑容,他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球也紧紧盯住河井武士。然而,武士丝毫不为所动,继续说道:“你根本不是别墅的主人。你比我们早一点到达这里,勒毙真正的山崎先生,计划躲藏在这里。但是事不凑巧,过没多久,宫部先生就来了,你还来不及杀死宫部,水泽小姐、我和莉香还有明智先生接踵而至。无计可施的你只好随便把山崎先生的尸体‘处理掉’。原本你应该计划把尸体丢弃到更远的地方,但是在如此深的积雪之中,背着尸体走路是一件很辛苦的事。于是,你想到为了不让尸体的身份曝光,就把尸体伪装成滑雪遇难的样子。是不是这样呢?山崎先生,哦,不对……你是杀人魔!”

山崎轻咳了一声,似乎下了某种决心,他一脚踏进了大厅里,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真是伤脑筋啊,我好心帮助了你们,没想到你竟然忘恩负义地污蔑我是杀人魔?你说的话听起来好像有点道理,当做推理小说来看也许还不错。但是,很遗憾,这一切归根结底不过是你自己一厢情愿的推测而已。你有什么证据说我不是这栋别墅的主人吗?我警告你,如果你再诋毁我的人格,那就请你滚出去。我才不在乎外面什么暴风雪……”

“证据的话……当然是有的。”武士早就预料到他不能如此轻易的缴械投降,“你今天早上荒唐的行为,足以显示你不是这栋别墅的主人。”

“荒唐行为?你在说什么?”

“没错,今天早上我来吃早餐时,你不是正在为那边的观叶植物浇水吗?”武士用下巴指向大厅角落和窗户旁边的观叶植物,“应该不只有我看见,水泽小姐也有看见。对吧?水泽小姐。”

“是、是啊。我的确看见了。”

山崎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说:“真是的,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我身为别墅的主人,为植物浇水有什么不对的?那不是很正常吗?”

“为花草树木浇水的确是很正常的行为,当然前提那些是真正的观叶植物的话。”

“你说什么?”山崎的脸色大变。

武士自然不会放过这个乘胜追击的机会:“是的,那并不是真正的观叶植物,而是人造植物。在一般餐厅里经常可见到。现在人造植物的制造枝术很好,几乎可以以假乱真。刚开始的时候,我也以为是真的而大吃一惊。不得不说,你扮演这栋别墅的主人实在是太过于投入了,以致于做出真正主人绝对不会做的事情。没错,你为塑胶植物浇水,这种行为实在是太滑稽了!”

山崎的嘴唇颤抖着,伸手去抓从天花板垂吊下来的花盆。这个行为在河井武士的眼里不过是自掘坟墓而已。

察觉到自己身份败露的山崎“喝啊啊啊!”一边大叫一边把花盆掷向武士。本能反应的闪避让武士逃过一劫,花盆在的他身边被摔碎,花草和白色小石子撒满一地,好像金属制的底座咚的一声滚落在地板上。

“你们统统不许动!”粗厚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厅。他已经不再是之前和善的别墅主人了,而是一头凶猛的恶魔所发出的咆哮。恶魔粗大的手指掐住水泽麻里子的脖子,并破口大骂;“如果你们胆敢轻举妄动,我就杀掉这个女人!听好了,我的手指就是凶器。折断女人的脖子对我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

让人意外的是恶魔一边说,身体却一边往半空中飘去。

“喝啊!”

与此同时,一声吆喝声响彻大厅。

众人还在踌躇不前之际,恶魔一头撞向铁制的暖炉,当场口吐白沫。

水泽麻里子的柔道招术,过肩摔实在是太漂亮了。

啪、啪、啪……

面对突如其来的这一幕,河井武士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一脸懵比的带头鼓掌,莉香和其他两人也跟着拍手。

水泽很不好意思地用手遮住泛红的脸颊,这是她第一次展示少女的一面。

在掌声之中,宫部小声地叹了一口气:“好险!幸好昨晚我没有溜进她的房间……”

这句话自然没有逃过武士的耳朵。

杀人魔在昏厥的时候,被明智用绳子绑在大门口前的一根柱子上。这里虽然不如大厅温暖,不过,总比待在零摄氏度以下的屋外好得太多了。

杀人魔自己的衣服藏在主人房间里,从他的皮夹里找到了驾照。他的本名叫做出门章一,果然就是新闻报导中的杀人魔。

武士一行人聚在暖炉前面喝着莉香煮的咖啡,不厌其烦地谈论刚才所发生的精采好戏。

宫部从冰箱里拿出啤酒一边啜饮,一边问武士:“名侦探,你怎么知道那盆观叶植物是人造的呢?”

“是啊!我也很想知道。”明智枫搭腔,“据我所见,你根本没有近距离观察过观叶植物,更别说去碰过了。”

“哎?原来你们都不知道啊?”武士故作姿态地说道。

“是呀!所以你刚才在那个杀人魔面前提出这些植物都是人造的时候,我也很吃惊。”水泽麻里子好像也很有兴趣。

“武士,你就别卖关子了,快告诉他们吧。”

“好吧。道理很简单啊。这栋别墅在深山里,而且降雪的季节,基本都没有人来这里,那个冒牌的山崎最初和我见面时,他也说‘在冬季顶多只来两、三趟而已’。这话很有可能是真正的山崎先生生前告诉他的。像这种不常有人来的别墅,如果种植真正的观叶植物,早就枯萎了吧?所以,当我踏进大厅时,看见那些观叶植物,我就有一点纳闷。”

“原来如此,你说的没错。”明智枫应声。但是,他又转念想了一下:“可是,持有这栋别墅的人也许会使用某种特殊的花盆,就算一两个月不浇水,植物照样不会枯萎……哈哈哈!自己说都觉得好笑,根本没有那种设备。”

“不,你说的其实是有可能的,我曾经也和你有一样的想法。不过倒是因为莉香的一句话,让我马上就得到那是人造植物的结论。”

“嗯?为什么是我?我说了什么吗?”

“墙壁上的画呀。”武士用手指向挂在大厅入口处的复制品。

“莉香是你告诉我说那是复制画的吧?于是我就联想到,这栋别墅的主人虽然非常的有钱,但是他好像并不是一个讲究‘真货’的人。连稍微具有一点美术常识的人一看就知道是复制品,而主人却可以满不在乎地挂出来,可见他为了方便而摆设人造观叶植物的可能性更高一点吧?”

“原来如此,看来你这个青年名侦探真是如假包换啊。”水泽麻里子赞叹道。

“好像真的是那么一回事,实在了不起!”明智枫胳膊交叉点头,随后摆出手拿麦克风访问武士的动作,“我看外面的风雪一时半会还停不了,我们还得在这里待上一阵子。接下来有请名侦探先生详细的说一下半年前在浅见山破解的命案吧。”

听到别人这样一说,武士犹如被捧上了天,笑的合不拢嘴;“好汉不提当年勇啊,不过既然你们诚心诚意的想听,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们吧,哈哈哈哈……哎呦,好痛!”

“少在那里得意忘形了!”莉香重重的拍了一下武士的脑袋“啪——”的一声响彻了整个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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