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吧。”意非诺复杂的看了千墨晗一眼,眸光黯淡,无奈,忧伤,不解,还有一种奇怪的火焰在升腾,她看得并不真切。
炽热的沙土地,粗粝,碎屑,磨得人脚步生疼,一派的荒凉,没有一丝生灵存在的迹象,满眼的寂寥,悲怆,似乎没有尽头。
千墨晗自然不知道自己能撑到哪里,但是,一个个信念支撑着她一定要坚持。
就这样,千墨晗和意非诺带着三个小孩,一只黄鼠狼,踏上了未知的征途。
陵墨国。
帝都皇朝。
正值盛夏,太阳热辣,连吹过的风都带着一种闷热,从都城的最高楼向下俯瞰,可看到北面浓绿幽邃的莽莽树海,依旧生机勃勃,而其余方位,若非修炼之地,深渊沟谷,就是屋舍俨然,星星点点地遍布着,在皇城的疆域里,古香古色的豪宅信手拈来,繁华街市上高谈阔论的人,腰缠万贯的人,武功高强的人,熙熙攘攘。
当一天的热闹、繁华褪去,风意渐凉。
日以将晚,暮霭深蓝。
黎明将至,夜色昏蒙。
偌大的宫城,从来都只是为孤独的帝皇建设,而,缺少主人的宫殿就像被抛弃的旧物,只能蒙上一层厚厚的尘埃,一层令人畏惧的孤寂。
繁华落幕之后潜藏在背后的苍凉,在夕阳西下之时,伴随着缓慢移动的绚烂云彩一点点悄然舒展开,它在半空中浮着,在晚风中泅着,在阵阵低语里晕开,高高的城墙企图阻挡它,却不知它早已融化在清冷的空气里,一呼一息之间都已经渗入万事万物,无论你是贫贱的平民还是地位高人一等的达官贵人,甚至是指点江山的帝王,似乎这种孤独从娘胎里便沾染上。
站在最高的塔楼俯瞰世间的风起云涌,无端生出对凡尘的悲悯,不由自主便感喟秋阳融解在山巅白云反映的嫩色,感喟这秋时的冷风太过无情,感喟人情世故······
多情善感总归不会是练武之人该有的,也不是这个以武为尊,以强者为尊的大陆所推崇的,然而,高超的灵技,武技,法技从来都是在感悟力升华自我,达到技法与真我归一。
半山之巅,太阳俨然快完全掩去,只剩下圆润的半月牙状,鬓边回照塔山的云彩,飘逸的衣裾在微风里扬起,同这摇摆的枯枝,同那浮动的落叶,一起奏出和谐唯美的无声动态美景。
“夙公子······”郑然看着呆坐在地上的夙泠晔,不知该不该打扰。
身旁连同四周的空气似乎都染上悲伤般,凝寂不动,挥之不去。
郑然还记得十几天前夙泠晔一个人出现在城门前的样子,脏兮兮的像个小乞丐一样,衣服破了很多,勉强遮体,头发蓬乱,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而那双天真纯净的瑰紫眸瞳,曾经美如妖,艳若魔,现在却一片茫然、呆滞、麻木······
他看到他的那一刻,对方只是面无表情地瞟了他一秒(或者半秒)旋即很快移开,那般陌生,那般冷漠,那种眼神,让他仿佛置身于瘆人的空旷里,一望无际,看不到头,他嘴里喃喃自语(其实没有一丝声音),嘴唇微不可闻地翕动了一下,俄而死死抿着,问他什么均回应以沉默。
那样狼狈的夙泠晔着实吓到他了,想着要不是看管城门的一个士兵曾经看见皇上曾经和他一起(那时的夙泠晔容貌惊人,一双妖异的紫色眸瞳更是绝无仅有,所以士兵对于那双独特的眸瞳有印象,于是才阻止了同为看管城门的其他士兵对他的辱骂和驱逐),怕是皇上回来······
恐怕会勃然大怒,估计又会有很多人渎职而受虐。
在郑然的眼里,千墨晗现在虽然变得没那么嗜血暴虐了,他认为只是还没有事情挑战她的底线罢了,一旦底线被侵犯,恐怕那残暴程度是所有人都无法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