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隐隐约约知道了什么。
那声音里说的傻子大概是他,刚刚遭受了某种劫难,于是落水,然后被它救上岸——源于某个女人的威胁,不得不救。
如此说来,那个女人在哪?
她是谁?
他脑袋里还是一片浑浑噩噩,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到了身边多了一个人,一个女人。
那道不温不淡的目光落在身上,落在脸上,似乎没有情感,冷漠无情,但是他感受到了某种压抑的东西。
接着是,她掌心传来的温热隔着暗夜的冰冷空气和清淡月光,贴在他的脸颊上。
他的心莫名一恸。
他睁开眼,那张熟悉的面孔落入眼底,注入心底。
无数张面孔,无数双眸子曾如流水般飘过,在他的眸子、心里,从来都是了过无痕,但是他却唯独记住了这个人,这张脸。不是因为它有多美——尽管背着光,披了满身的清辉,黛眉清眸,琼鼻挺直,唇瓣如花,性感柔软,贝齿白皙小巧,轮廓清晰,五官精致绝尘,不得不说,眼前的女人——或者说是少女,清妍灼灼,倾国美人,但是,让他记住的不是这些,而是那双漆黑如黑曜石般眸子里闪烁的东西。
“小小晗——”他刚开口,却说出了莫名其妙的三个字。
她面无表情,但是眸光微动。他知道,他这三个字的影响非同凡响。
“小小晗——”他再次叫道,眼睛里清澈见底,她的手很小,很软,也很冰。
他突然很想把它紧紧地握在手里,温暖。
她湿漉漉的身体略显狼狈,他凭借着身体的本能,抱住了她。
那倔强挺直的脊背微微软了几分,他知道自己的动作对了。
原来,这就是他之前喜欢的人,原来,此时的自己就是她之前以及现在喜欢的。
抱着千墨晗的夙泠晔望着昏暗的远方,瑰紫的眸子快速闪过一道陌生的冷淡。
冷风吹过,月亮躲进了云层了,江面一派波平如镜,只有远方一片密密麻麻的灰白蚀骨蛇尸体散发着某种晦涩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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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再一次笼罩着这片被神诅咒的土地。
——苦难从来都是偏爱于她,当噩梦成真,当所有人离她而去,仅剩下她一个人面对隐在光影斑驳里的孤坟,她笑了,笑得孤寂,笑得落寞,笑得无奈。
她是谁?
她嘴里喃喃自语,眉头紧皱,任风灌进单薄如纸的身体,长发在冷风里簌簌作响,扯得她头皮发疼,可是她依旧不为所动,目光哀戚,绝望,温热的光透过指缝,倾泻而下,了过无痕。
浩浩汤汤的大海,密密麻麻的浮尸,腥气十足的海风。
她一跃而下,身后的船只的爆炸中成为凌乱的碎片,火光四射,黑气蒸腾,火红色的,衬得那双漆黑如墨的双眼变得血红,乌黑的长发也变得火般炙热,张扬,如同她的主人那样,张扬、冷艳。
她是千墨晗,她是佣兵王者,她是特工精英,她是······
他的徒弟,他的尊崇者。
“千墨晗——”冷淡的嗓音,带着彻骨的寒意,没有任何情愫。
她该熟悉的。
她怎么能忘掉呢,怎么能······
“千墨晗——”
他的呼唤,若即若离的声音,恰到好处。
千墨晗睁开双眼,泪水无声滑落,浸湿了雪白的枕头。
“公子——你醒了?”这时,一道年轻的女声将她从梦魇中拉了回来。
千墨晗抬头看去,只见年轻女子模样清妍,肌肤白皙,乌发用一根碧色的云纹翡翠钗别着,两边垂下两条乌亮的飘发,眼睛晶亮,五官秀气,身上穿着单薄的绯色裙子,衣料单薄,隐约可见躯体的轮廓,倒是勾人得很。腰间一条两指宽的浅玫瑰色腰带,缀满珠子,纤腰毕现,一双裙子从臀部开始开叉,走动间,步步生风,裙裾飘袂,一双雪白的长腿若隐若现,看得人心痒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