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龙大王的队伍集结在崇龙教在覆海城的那个据点,他们包围了山上的每一栋建筑物,结果只是,山上只剩下了女弟子,她们看着屠龙大王的士兵,眼睛里只有敌意而没有半丝恐惧。
“尊驾,不是官军的人吧?”女弟子里一个年龄稍长,成熟稳重的朝着屠龙大王问道。屠龙大王的眼睛正四处看着,并没搭理她。士兵中走出一个其貌不扬的矮小男人与那女弟子回话道:“我们的确不是官军,你愿意的话,将我们看作巨寇我们也不介意。请收敛敌意,我们只为屠龙,不会为难女流之辈。”
女弟子们面上的怒意更盛,她们感受到了毫不掩饰的针对和对女人的蔑视,而这士兵中随意出来的发言人,也叫她们感到了这支军队的傲慢与无礼。
“那边儿......”屠龙大王指着一处建筑,他眯着眼满脸疑惑。众军将要进入查看时,齐殃在内中打开了门,站在屋内,虚弱的声音向着女弟子们发问:“怎么了?”
“抱歉,打扰了!我们即刻离开。”屠龙大王对齐殃笑道。他下了马,牵着马领着军队下山了。
“军师,你刚刚管我们的义军叫什么?”下山后,屠龙大王笑着问向那个发言的矮小士兵。
“巨寇啊,不然呢?”矮小士兵漫不经心答道。
屠龙大王疑惑道:“哦?可是巨寇都该有个比刚才那山上还要气派的根据地啊!我们四处流窜,漂泊不定,哪配得起‘巨寇’二字啊!”
“很快就配得起了。”
“你不是在说凤裕山吧!凉平城死人的血腥气全在那儿了!我可不想让我的士兵沾染太多。”
矮小士兵点了点头,“有屠龙的决心就要有镇妖的勇气,那儿的劫难将尽,却会给我们带来享不完的镇妖美名。谁不用,谁就是傻子。”
屠龙大王笑着说:“好好好,安家之后,再给你换身有气派的衣裳,免得你回回站出讲话,都叫他人觉得咱是无礼之辈,那样太不舒服了。”
......
“你怎么就直接带我走了?我师父呢?”痴儿与小王已经出了风火孤城。
“你师父要处理自己的私事,怎么我们说话时你都不听?”小王不耐烦地说。
痴儿挠了挠头,“他...他怎么会还有私事在这?兴许是觉得对任务做得不够,所以不能走,才留在这儿的?”
小王没话说了:“你这蠢孩子什么都不懂就不要瞎猜!把嘴闭上,否则我丢你进风火里!”
痴儿气得跳起来说:“你比我大吗?凭什么叫我‘蠢孩子’?别的不讲,先还我剑来!”
小王冷笑一声:“哼!你知道你们的任务是什么吗?”
痴儿冷冷地说:“为了天下的安定,让这个太平的地方不那么太平!”他讲完偷偷侧过脸去,掩饰为这一句话得意。
“有意思!你们不过是来配合接应我的,撑一下场面就真当自己时来唱主角的了!”痴儿如同迎面被泼一头冷水,很长一段时间低着头没再讲一句话。他惊讶地发现,之前荆水易和小王的谈话自己没听,但是却渐渐在沉默中回忆了出来。他知道自己要去中州看千年剑决了,这一份激动却很容易压下不表露出来。
一路上二人早已离开大漠,走了很远一段距离了,小王总是知道一些捷径,很快就走到了痴儿没去过的地方。或许这女子真有魔力,痴儿感觉不到半分赶路的疲惫,正好到了一处偏僻的小镇,天色久违地昏暗下来,两个人不得不找个客栈歇脚了。
桌上已经摆满了小王点的饭菜,她从第一道菜上来就大快朵颐开始,已经过了好一段时间了,痴儿却一直没动筷子。
回想着荆水易和小王的对话,“忘?”痴儿不由得说出。
“干啥?”小王抬起头来,嘴里的饭菜还没眼下,她并没想到痴儿已经发觉了她的名字。
“忘姑娘......我师父这么称呼你。”
小王咽下口中的食物,“呃嗯,对!我就叫‘妄’!就这么一个字,既是我的名字,也是我的身份。”三流十五最不可让他人知道的身份,小王最豁达地道出,或许是因为眼前之人在她眼里只是无关紧要。
“一个字为名,哈!我也是!不过你的不好听,人可以‘嗤嗤嗤’地笑,不能‘汪汪汪’地叫。”
“你这话能得到谁的认同呢?可怜糊涂儿?少想那无用之事,好好干活儿!正好我们缺人,到时候把你的名字刻在同一个模板出来的牌子上,你就跟你师父他叔叔齐名了!”小王迷迷糊糊地就大方地把属于自己的令牌丢给痴儿,痴儿拿来细看。
“哦,原来是这个‘妄’。快收好,可不能再给别人看了。”痴儿起身递过令牌,幽幽地寻着自己房间而去。
妄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不对劲,
“呀!怎叫他反将我一军!”
......
荆水易变回了本来面目,他回到自己暂时的住所,尝着大漠周边独有的水果。那个被派去带他逛逛的人已经不需要再考虑。他只想知道,先来找上门的到底会是松骨客还是哑巴常德山。但他心中对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好坏分别,反正是打架而已嘛,对谁都是一样。
“哈!”
他不由得笑了一声。这一笑,惊得暗处一人一颤,弄出了一些动静,那人知道藏不住了,就站了出来。
“荆先生,城主有请。”
荆水易置予笑容,心中想道:“哼!真差劲!”
“你领我前去吧!”
出乎荆水易的意料,这里每一寸土地本都该是被利用起来的,却还是找到了一处开阔地。荆水易皱了皱眉,那等候在此的人并没有讲话。
手自觉地放在自己的剑上,荆水易每一根毫毛都立了起来,眼前这无声的人和无声的剑一定瞄好了他的喉咙,随时做好杀他的准备。
那人影一晃,荆水易不做思考便举起剑来,他微微张嘴,想吼出一声“来得好哇!”但他知道对这哑巴没这必要,而且,哑巴也不会给自己这个机会。那身影定了下来,那剑尖就这么被荆水易的剑身挡住。知道若是稍有偏差便可取了仇人的性命,可这杀招确实被诡异地挡了下来,常德山虽不言语,一脸的惊讶却是自发地表露出来。
荆水易现在可以松一口气了,他缓缓后退,似是看透了自己长久以来忌惮之人真正的实力“你足以让我恐惧,但不足取我性命。自此以后,我也就不用怕你了!”他转过身去,自顾自地走开,常德山仍不放弃,再一剑刺来,却叫荆水易随意挡下,这时,荆水易除了轻松,已没有别的情绪流露出来。
荆水易继续走着,常德山立在他身后,手中的剑当啷一声落地,应声而来,却是始料未及的变化。
永远没有黑夜的风火孤城,天上流动的风火突然绽放成血红色的花朵,这就像是独属于孤城的夕阳,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黑暗。
“不是你做的吧......”荆水易转过身去,看着鬼魅一般地看着常德山,这变化以他的剑落地为信号而来,荆水易不得不怀疑起常德山。
“桀......陵,狱......都。”许久未曾说话的常德山突然开口,讲出了一个荆水易很熟悉的名字,“太阳......终于落山啦......”风火竟都渐渐消却掉,孤城已被黑夜笼罩,原本终日不绝的风声此刻将最恐怖的宁静还给孤城,而这宁静却只持续了一个刹那。随即,四处兴起的惨叫声告知孤城劫难的来临。
“狱都与孤城是敌对的势力吗?”荆水易问常德山,他暂时并没有感受到危机迫身的压力,因为孤城在这里找到他俩决斗的这么一处偏僻的开阔地是很难的事情。而常德山并没有给他任何的应答。
“嗯,好吧。好吧......”荆水易摇了摇头,准备离开,他先想着怎么弄出些光亮来,他收集线索时从未见到过孤城里有什么照明工具,油灯蜡烛什么的。
“哈......”他看到两道白光,而这两道光出奇的凌厉,他稍有激动,未做考虑,先拔剑将那白光弹开,而他弹开一道时才发现,另一道的目的并不是他。
“常德山呐!”荆水易跑了过去,“你这哑巴中了招都不吭一声啊?”常德山捂着自己的喉咙,一把飞刀已经插在了上面,他其实是没机会发出声响的。常德山依然站在那,微微驼背,抬头望向赶来的荆水易,竟然轻轻地笑了笑,他脚下一动,落到地上的剑飞了起来,捂住喉咙的血手迅速地接剑刺来。
荆水易握住剑的手微微颤动,本能地要挡下来这一剑,但他却有意识地抑制住这一反应,让那一剑刺穿了自己的胸。
“嘶......”荆水易的五官痛苦地扭作一团,“我告诉你......我不理亏,我......问心无愧!受你一剑是......看你可怜罢了!”
常德山的目光已经发直,他想要抬起头直视荆水易却总感觉脑袋不听使唤。荆水易看着他紧握住剑的手不停地颤抖,似想将插入的剑刃翻转,搅动血肉骨骼,对荆水易造成更大的伤害。
“你个老混球!翻刀子是宰猪的手段啊!”荆水易握住剑锋道。他说完,强忍住疼痛地定神看了看常德山,他明白了,自己看到的常德山的动作只是因为自己因疼痛而颤抖,而常德山他却已经......
荆水易黯然道:“我够不到了,不能帮你瞑目,抱歉......”
......
炼心叶的烟味传入齐无为的鼻子。
“嗯?”齐无为清醒过来,已在一处自己不认识的地方,坐在一个在场众人普遍坐着的一个木椅上,身旁相同的一个椅子上,一个中年人正两只脚踩着座位蹲坐在扶手上笑嘻嘻地瞅着他,他手里拿着属于自己的传心如意宝鼎,嘴里叼着一个旱烟袋。
“你再说一遍吧!他这会儿能听了!”中年人对齐无为另一侧挨着的少年说道。
“在下邱少棠,对怪客谱排名第三的铁掌客齐无为真是仰慕已久了!”少年对齐无为拱手道。齐无为打量他一番,他年纪轻轻,穿着打扮有些简朴甚至显得土气,既不象是上课的学生,也不像是厮混的纨绔,但只他谈吐之间的气质,已配得起“不凡”二字。
齐无为不会回他的话,因为与他不熟,他直接问向中年人,“哎!老光棍儿,这孩子什么来头啊?”
中年人吐出一口烟,“变得快的就是江湖咯!你走的时候是怪客谱第二,刚刚听见他讲‘第三’都没觉得不对劲,无故蹦出来个武林新秀有什么好惊讶的?”他将传心如意宝鼎还给齐无为。
齐无为回头准备对邱少棠点个头,笑一笑,却发现那少年已经在与别人交谈了。齐无为并不知道自己怎么遇见了那老光棍,又到了这里,而这里像是集会的场景又想要谈论什么,但却不想去问那中年人,因为他只会给个类似之前那般没有营养的答案。
“你把烟敲了!”齐无为语气中微微有些愤怒。他并不觉得这场集会对他有什么价值,他只觉得赶路的疲惫并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
“哦。”中年人有些失望,但却服从地照做了。
过了一会儿,齐无为听见:“困吗?能睡着吗?这烟啊,他不是咽进肚里就完事儿的东西嘛!他还得吐出来不是?你让我敲掉了它就没有了吗?不能的是吧!”
“滚蛋!”齐无为跳了起来,指着中年人的鼻子骂道。
“嘿嘿嘿!主人来啦,客人打盹太不足礼数咯!”毫不怪罪齐无为的失礼,中年人两手高举笑道,他胡须浓密与齐无为不分上下,但白净的牙齿却在嘴唇间那弧度里发着光,全不像习惯抽烟的模样。
“哪有什么主人?”那唯一一个与众人所坐的椅子不同的椅子还是空的。
“就要来了嘛!”中年人打了个哈欠。
齐无为坐下,“哈!主人姗姗来迟,可够礼数?”
“失礼之处,多请海涵!”门外传来底气十足的声音,然后凭空多了一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一道伟岸身影随着脚步声迈入大门,紧跟在他身后的一个人身材身高与他相近,脸上戴着面罩,浑身被布包裹着没有一寸皮肤露在外面,每一个动作的幅度力度都与他相同,以致于脚步声都与前者相融。
自那人进入,到他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这段时间不长,却让之前相互寒暄的众人也各自安静下来找位置坐好了。他坐下的动作发出,身后的“影子”也坐下了,只不过在“影子”的屁股下,是空无一物的,齐无为想应该只有自己注意到这一个细节,因为只有他自己笑得前仰后合。
那人四处看了一番,只对着齐无为身边的中年人恭敬地称呼一声“前辈”,此外再没有人够格让他主动致礼了。
“徐大老爷!”只有众人纷纷向他恭敬地称呼道。
“你辈分挺大啊,嗯?”齐无为当然不屑于去巴结那人,但所有人都在这么做时,他不找些事情做会很尴尬。
“尴尬吗?”那笑眼和那满嘴白牙又在瞧着他,“你那句话在咱们见小苍回的时候都说过啦!”
“哦,是呀,苍回七十多岁呢。可是该比徐元觉岁数大啊。”齐无为并不挑,他只需要些话题来投入多余的精力。
“你不知道,小苍回失踪啦!最近的事儿。”
齐无为点了点头,“他要是在也确实轮不到姓徐的来开这个会。”
中年人舔了舔嘴唇,“这会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千年剑决将启,把中州成名江湖人士聚到一起,商谈与官府势力协调的事宜罢了!”
“哈!成名人士!”眼前之众人齐无为认识的不超过一手能查之数。
“你别乐嘛!江湖就是变得这么快嘛!小苍回是有公职的,他来协调黑白两道总是不方便的,不论他失不失踪,让小徐元觉来都是更好的选择。”
会议已经开始,各方都在积极地发言,最为积极的要数齐无为另一旁的邱少棠,他的发言针对了这场盛事方方面面,会上赞誉之声不绝。
齐无为与中年人却只顾私下讨论,齐无为说:“千年剑决?没意思。我这番来中州是为了正事儿的。”
“哦,你用‘正事儿’二字,我能看见这严重了!快讲来听听!”
“早知凤裕山的狐妖将要作乱,我却未能扼住这势头。”
“这其中之事我未尝得见,又怎能帮你呢?”
“让你帮忙当然是让你当打手,时间地点等我告诉你吧!”
中年人笑着说:“好好好,等你信儿。”
“肃静!”突然传来的一声咆哮把齐无为和中年人与几乎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来自怒而站起少年邱少棠。
徐元觉庆幸众人的目光落在了邱少棠身上而不是他,那个辈分高得诡异地中年人不是他想招惹的对象。
“少棠。”徐元觉笑着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让场面继续恶化,“近来几月,不知是谁传出三流十五侠中流五侠之中氓侠已经叛逃,使民间豪侠拥举你为新一位氓侠,为叔心里宽慰,问过几位三流十五之列的同道,你来的时间虽短,但劳苦功高,他们都很愿意与你共谋啊!”
“徐叔父,这......”
徐元觉立即打断他,“有何不可啊?圣侠苍回的身份天下皆知,你与他关系亲密,还会重蹈谁的覆辙呢?”
齐无为咬紧牙关,倚在靠背上的身板不由得挺直。这一刻,他极度敏感,敏感到连目不转睛盯着徐元觉时,有几道目光聚焦在他身上都能察觉得出。他知道老光棍的目光柔和,一定又是那副笑脸,好像在看着自己的孩子,他的手里不知从何处拽来一副手帕,正替齐无为擦着汗。
“不对,还有个人在看着我!”齐无为察觉到,他顺着那目光看去,“呀!黑衣!你可千万不能将我供出!”他使了使眼神,不知黑衣能否看懂。
黑衣没说话,但他只眉眼挤弄,却告知了齐无为他的心意,“相信我,我也相信你。”
齐无为知道可以放心,即刻抓住黑衣的线索,在这与自己切身相关的事情里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我好像并没将庸者带回啊!回头问老光棍借些银两,买些东西登门赔礼致歉,以我身份,求得宽恕并非难事!嗯。”齐无为点了点头,转念去想该去买些什么东西好,他一想想了不知多久,直到听见徐元觉一声话才回过神来。
“诸事已安排妥当,多谢诸位协同合作,来人,替我送客!”
齐无为这才发现之前怒而起身的邱少棠就一直站到了现在。众人正准备离席而去,可还未来得及抬屁股,就见一人身着金灿灿的冠冕龙袍,凭空出现在这屋子里的正中央。
“诸位稍待,朕有话说。”
所有准备抬屁股的人又坐实了,本来站在那里的邱少棠这一刻也立住不动了。齐无为跟着众人寂静了一会儿,实是在等什么人拜倒在地高呼“吾皇万岁”。等了等发现没有,他便把脸侧向“老光棍”。
“这什么人?”
“嘿嘿,怪客谱新的首位,皇袍客,‘皇帝’的‘皇’!”
“哦,看看。”
皇袍客四处打量一番,目光最终落在唯一站着的邱少棠身上,“告知朕,坊间所传的无令氓侠是何人?”
众人知其名声,感其压力,但毕竟不是被这皇袍客死死地盯着,不了解此刻邱少棠心中所想,但若他们真站在邱少棠的位置,他们就应该知道,皇袍客对自己或许了解不足,但这满堂宾客的嘴脸应该最是清楚不过。
“怪客听好!无令氓侠,正是我——邱少棠!”
屋子里瞬间到处传出“哎呀!避其锋芒啊!邱小爷!”,“邱小爷不可啊!”之类的声音。皇袍客点了点头,“可惜!可惜氓侠,可惜你!”他转身走向门,一道掌气从袍下飞出杀向邱少棠,徐元觉冲了出去想要为他挡下这一掌,一直模仿着他动作的影子却只虚坐在那不动,似是知道这是无用功。
果然,徐元觉只来得及接下中掌倒地的邱少棠,另一边的皇袍客已经走出了门,他的声音传来,“妄动者,死期将至!”说完,变作一束光团化走。
“唉!罪过罪过!”齐无为忍不住对“老光棍”低声嘟哝道:“人家好歹配得起‘少年豪杰’四个字,就这么死了我却有点幸灾乐祸。”
“嘿嘿!出师不利嘛!我瞧着这千年剑决也要被砸场子啦!等着看好戏吧!我先回了。”
齐无为看向邱少棠,那徐元觉与倒下的少年离他那么近,这一天之中发生之事已经预示着将来几日的动荡了。
齐无为看向黑衣,“黑衣兄,可否方便谈谈?”黑衣点了点头。
“凤裕山遭遇变故,我未能将庸者带回,对不住了!”齐无为先抱歉道。
黑衣拱手道:“哪里的话?主人已倚仗前辈自那山中平安归来!托在下向前辈致谢呢!”
齐无为一愣,“你主人知晓我的身份了?”
黑衣说:“前辈请放心,在下已从主人身上知晓身份暴露之艰辛,断不会莽撞出卖前辈。”
齐无为叹了口气:“那就好,方才皇袍客明显是针对于我,若叫他知晓我的身份,又要多出不少麻烦啊!”
黑衣笑道:“哈!事情已经过去,皇袍客虽狂,但在中州天子脚下也是不至于惹大麻烦的,他出手针对邱少棠必是要对什么人说什么话。我主人曾表达过他对徐老前辈的怀疑,我自然与主人立场相同,单听江湖里的老人说,几十年前我家主人同徐老前辈和旭宁府胡老前辈同时名震天下的少年豪杰,也互为知己之交。但是,心是会变的,人也会上当受骗的。”
齐无为告别了黑衣,为那“旭宁府胡老前辈”陷入了沉思之中,
“何人值得相信呢?我帮了庸者什么?我在凤裕山做的事不过是破坏了那个佛门法宝,难不成你家主人变为被佛门法宝镇住的东西了?皇袍客为什么又要针对徐元觉呢?黑衣啊黑衣!你自以为是能让我醍醐灌顶,却叫我吃了不少迷药啊!但有一点感谢你的提醒。”齐无为嘴角扬起微笑的弧度,“旭宁府,还有三个月了。”
四下无人,突来的压力不会没有源头,是化走的那束光团飞了回来,皇袍客竟朝着齐无为慢慢走来,嘴角扬起与他一样的弧度,不知道是不是把齐无为愣住的弧度当成是送给自己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