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芷菁、房采薇和徐瑞蕊见柳耀京平安回来,还夺得大量战利品,心里的高兴不可言喻,就连张珏都没料到会有这样的战果。
柳耀京在几个女人的马车里没有呆到盏茶功夫,杨芷菁不顾有人在旁,兴奋得要来亲他,被他在盛臀上打了一记,然后就故意板着脸出来了,这时他没有心思去儿女情长。
众将对柳耀京直接南下的决定没有异议,接下来的十几天几乎是马不停蹄。人人都能骑上马背,其行进速度与往日相较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十几天下来,便过广平、阳平、顿丘数郡,进入兖州境内。
或许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石勒从柳耀京眼皮底下逃过一劫,柳耀京也从石勒手下躲过一劫。
石勒大部分的军队在并州南部,在地理上顿丘郡几乎与泫氏平行,也就是柳耀京刚刚才越过红线,如果留在泫氏一带的石勒军队早一步得到消息,便可以赶在头里将柳耀京拦截下来,只是柳耀京这一路下得太快,消息还未传到。
而另一支在邯郸附近的石勒军队,距柳耀京最近,石勒第一时间就到了那里,而且骑兵达到五千,若轻骑的话追上柳耀京很容易,谁知活跃在安平国广宗一带的“乞活军”首领田甄、田兰闻得石勒就在安平吃了大亏,一路杀了过来,给柳耀京顺利冲出司州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乞活军”与石勒天生就是死敌。
当年并州连遇饥年,又常被“汉”刘渊部众劫掠,使得并州民不聊生,并州刺史东燕王司马腾被太傅司马越改封为新蔡王,都督司冀二州军事,移镇邺城。司马腾在离任时,属下官吏军队和流民万余人,随他就食冀州,这支队伍就号为“乞活”。
司马腾至邺城没多久,那巨寇石勒和汲桑便来相扰,堂堂新蔡王之命便被两寇催索了去。司马腾素来悭吝,对待军士,务从克扣,部下皆有怨言,因此司马腾之死其原因一半可归咎在他自己身上,但随司马腾就食冀州的“乞活军”对他却是甚为感念。
而今的“乞活军”首领田甄、田兰原是司马腾旧部,对石勒之恨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之前石勒两万铁骑来到自己眼皮底下他们还不敢轻动,然闻得石勒吃了大亏,岂肯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当即邀集“乞活军”两万余人痛击石勒。
冲出司州,出了“汉”的势力范围,柳耀京一众人等均是大大松了口气,暗叫侥幸。但前途仍然艰险,他们并没有因此掉以轻心。
他们或许称得上是有史以来最拉风的流民队伍了,人人都能骑在神气飞扬的战马上。那夜偷袭后失去亲人的流民,心中虽然痛苦,但并不沉重,因他们知道那些逝去的人牺牲得有价值,所以他们暗暗发誓更加要坚强地活下去。
“他们去了天堂,胡狗们去了地狱!”
柳耀京传扬的佛教思想也使流民们心灵得到了安慰,如今的流民们果然很容易接受佛教的“因果报应之说”,这碗“心灵鸡汤”确有奇效。渐渐地,流民们开始认同柳耀京就是上天派下凡间搭救他们的转世天神。
柳耀京欣喜地看着这些变化,暗中自嘲:“老子什么时候变成神棍了?”
兖州境内的情况要比并、冀、司三州好出许多,刘渊的触角还没伸到这里来,而且兖州由苟晞坐镇,此人久镇兖州,训练士卒,累战不疲,威名称盛。当年石勒、汲桑逼死司马腾后,便欲掠食兖州,苟晞颇善用兵,毙贼万余,石勒从此不敢踏入兖州境内。
柳耀京稍缓了行进速度,补充了八百多人的流民军,使手下军队达到两千五百人。从兖州下豫州,最大的敌人不再是石勒和粮食,而是其他流民集团,所幸他如今的流民军堪称正规的铁骑精兵,除了没有制式军服外,兵器和战马均属上等,对付一般的流民集团还不成问题。
晋廷地方政权也是不小的障碍,他每过一个城邑关隘都会派人提前打招呼,表明诚意,防止因地方郡县误判而起冲突,不过比起动不动就是数万人的流民集团,柳耀京这支流民队伍倒没让各郡县的守将们引起多大恐慌,因此也没出现大的波折,当然柳耀京也尽量避开城防关隘,以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一路下来,柳耀京击退了两次比较大的流民武装袭击,硬闯了一道关卡,虽然有些损失,但还能够承受。根据众将的提议,柳耀京给这支重新整编了的流民军取了一个特别的名字——济海军。
因为他相信自己有一天能“直挂云帆济沧海”,所以取了这个名字,众将自然不知道“济海”二字源于李白的诗句,难免疑惑,柳耀京免不了得解释一番。
这日黄昏,柳耀京的“济海军”进入了荆州地界,柳耀京命令扎营休息。
用过晚饭,柳耀京的用羊皮、牛皮拼凑起来的简易帅帐里挤满了“济海军”的高级将领,他们或站或坐,在帐顶掉起的风灯下,脸上都显出了近一个月来从未有过的轻松。
柳耀京扫了一眼众将,笑道:“这近一个月披星戴月,惊险不断,实在是辛苦大家了。”
众将齐相笑道:“哪里,哪里。”
孙统微笑道:“能苟活于世已经求神拜佛了,这点辛苦算得了什么?”
一个自原刘琨败军中提拔起来的将领魏应风笑道:“拜什么神佛?我看还是多拜拜柳将军,如果没有柳将军,再拜多少神佛也是枉然。”
六幺不失时机地涎笑道:“魏兄弟此话不错,以我之见,一个柳大哥抵得上十个释迦牟尼。”
柳耀京大笑道:“佛主神通广大,你可不要乱说话。”
众人说笑一阵,柳耀京正了正色道:“言归正传。我将大家召集在一起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跟大家商讨一下根据地的问题。当初我们定下在荆州立足,但一直没有确定在哪个地方,如今我们已经进入荆州,这个问题必须马上确定下来,有什么看法大家尽管说。”
大家对他的民主很欢迎,人人都认真思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