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你骂我?!”怒气冲冲的高能跑上前来想要质问白深,却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扑在了茶几上,发出了巨大的响声,听起来肯定很疼。
叶葳和白深看着这个蠢货正在无语,卓不群却发现了让他摔跤的端倪:“这地毯不是整块的!”
茶几周围虽然是整个房间的中心,但是茶几下的地毯居然和周围的地毯不是连在一起的,这里被划分出一个正方形来,交界的位置正好在两边的沙发脚下面被压的很牢固。由于地毯上都是细密繁复的花纹,不仔细看倒是不容易被看出来。只是方才高能怒气冲冲地走过来,从沙发之间的缝隙穿过,横冲直撞撞到了一边的沙发使它移位,原本贴合得很好的地毯也就有一点翘起来的缝隙,偏巧他头脑冲动没注意地板……
如果只是挪动茶几和两个沙发的话倒不是很难。想到这里,白深看了一眼卓不群,发现他也在看她。
摔得很疼的高能没有人扶,一边爬起来一边骂骂咧咧,这让叶葳都觉得看不下眼了。
“你刚才出来的时候站在我门口了?”白深问。
卓不群脸一红,条件反射地摸了摸鼻梁,又扶了一下眼镜:“嗯,本来想和你调查看看。”比起崔一鸣,他觉得白深更值得信任一点,毕竟她不是那种会一惊一乍到处作死的傻大胆类型,也不是只考虑自己安危的自私型,她的行动都是多少思考过的,矬子里拔大个,比起其他人,她是最优先的结盟对象。
“那怎么不按门铃?”她差点以为有人想弄死她。
卓不群很尴尬,难不成让他按门铃告诉白深说他觉得自己一个人出来有点怕,找个姑娘壮壮胆?
“可是方才除了你之外没有听到其他的开门声。”白深表情严肃。
叶葳、高能和向超越都一起瞪向了卓不群,这厮却没有任何紧张反而十分理直气壮地附和道:“对,我也一直趴门缝什么都没听到,觉得大家肯定都在房间才出来的,但没想到居然被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挪走了尸体。”
叶葳、高能、向超越——呸!不要脸!
其实就是你干的!
“如果他不是从走廊经过的呢?如果他走的不是正常的房门呢?”白深说,“我的房间有古怪,我觉得其他房间也是,而且李大爷房门的钥匙本来在门上,我和高能刚到我房间门口的时候还在,但后来我看过其他人房间的时候就不见了。”
“有古怪?”向超越吓了一跳,“有什么古怪?”
叶葳想起来方才白深没头没脑地冲进她房间看了一圈又跑走了,高能也是,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本来只是觉得我房间有不对(不祥),但是看不出来什么,后来看了叶葳房间发现她房间有个带镜子的梳妆台,可我那里只有个床头柜,白眉的房间和叶葳的完全一样,她们床对面墙壁有张大油画,可是我那里是一面大镜子。”
向超越长出了一口气:“吓我一跳,以为有什么呢!我房间也是床头柜没梳妆台啊。”
其他几人也明显松了一口气。
白深依次扫过他们的脸,观察他们的表情:“男生房间都只有床头柜没有梳妆台,但是所有人房间都有油画,只有我那里是面镜子。”
众人沉默。据说床对着镜子是非常不好的,但是,也不至于这么紧张吧。
“后来我在房间里待着,觉得有人在镜子那头看我。”
“呀——”叶葳尖叫一声,跳起来,抱着双臂靠向了高能,“别吓我,我胆小!”
“所以,那个位置应该对应在在李大爷的床头,我本来想拿钥匙进去看看那个房间,结果发现钥匙不见了。”目光又一次扫过了卓不群和向超越的脸,卓不群还是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向超越却是一脸惊愕。
“我不懂啊,就算有了李大爷房间的钥匙,也是要进房间出房间的啊,可是你和卓不群不是根本没有听到开关房门的声音吗?”向超越说,“难不成,是有什么非人……的东西进到你的镜子里了?”
叶葳又尖叫了一声。高能转头瞪她:“叫什么叫?没鬼都叫你给叫来了!”
白深又和卓不群对视了一眼:“可疑,太可疑了!”
“李大爷的房间会不会有密道什么的啊,比如不经过那道门、不经过那个走廊就可以进到这个房间。”白深说。
“怎么可能!卧室走廊两头和这个大厅的一头完全被锁死了啊!”向超越想问题的时候还是挺积极的。
“喂。”卓不群瞪着他,脸上那种微妙的笑容已经不见了,显得有点正经起来,“锁起来的门总有钥匙的吧?你怎么知道李大爷房间没有其他出口?你怎么知道进了李大爷房间的人没有走廊锁死的门的钥匙?”这个死胖子倒数第几的成绩,反驳起别人的时候反而头头是道准备充分,脑子真那么好使的话怎么不好好考试?
这个时候向超越才意识到不对,卓不群和白深看着他的表情都是一样一样的,只有叶葳和高能还在懵逼。他急忙解释:“我不知道啊,不过,那个扩音器里不是说了吗?有一个以上的危险人物,让大家都活下去,他锁起来的房门如果有别的人有钥匙不是说明他偏心嘛!”
“假如他留在什么地方的钥匙被我们当中的某个人捡到了呢?”白深说。
“捡到钥匙的人也不一定就是危险人物啊,如果是我捡到肯定会告诉大家,大家一起逃出去的。”大多数时候叶葳总选择下意识地和白深作对。
卓不群没有说话,白深也是,两个人继续一起瞪着向超越。
“别看我啊?难道你们怀疑我啊?”向超越摆手,急得满头汗:“就算是捡到钥匙也没有那么多时间来回尝试是哪个大门啊,目前三个没打开的大门,而且至少两个都要经过走廊……”
“你怎么知道三道大门必须经过走廊没有别的通路?”这次继续追问的是阴森森的卓不群。俩人都没意识到已经自然地形成了分工合作,一直对向超越追问不停的行为感觉和俩人一伙商量好的似的。
确实,从大家回到各自的房间再到卓不群出来的时间也就顶多半个小时,不管是如何绕路,之前关住他们的大厅和卧室走廊完全垂直成“L”字型,李大爷的房间有通道绕过卧室走廊到大厅有可能,可再绕到完全相反方向的卧室走廊两边就很难了,除非李大爷的房间外面有个四通八达的通路,通向所有被锁着的门。
假使最有可行性的方案:因为好奇或者早有预谋拿到李大爷钥匙的人在他房间恰巧发现了一把钥匙(也许是三把),然后恰巧又在他房间找到了秘密通道可以出去,又恰巧这一把钥匙就是大房间外面被锁死的大门钥匙,于是顺利瞒过所有人耳目到达大房间,然后恰巧找到备用的干净地毯换上,恰巧找到地方藏尸体。
哪儿来的那么多恰巧?
“干嘛这样?又不是我干的!”因为白深和卓不群的追问也觉得气氛不对,所以叶葳也瞪着向超越,这让他非常悲愤。
白深说:“现在有两个问题:第一,李大爷在房间内被闹钟弩杀死,为什么要藏起他的尸体。第二,如果李大爷的房间能够通往大房间,那么,现在那个房间里的人没出来还是从其他途径回到自己房间了?”
房间内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思,尤其是第二个问题。假如李大爷的房间有一个通往大房间外锁住大门的路,但想避开大家从李大爷的房间离开却很难,除非,那房间还有其他的路,回到他自己的房间,或者,这个人就住在李大爷的房间,他是“第十一个人”。
卓不群根本不考虑第二个问题,他觉得关键在第一个。所以说,他觉得白深比较可靠,智商在一个级别,其他人想一万年也和他没有共同语言。
叶葳凑了过来,坐到了白深的旁边,喘息很微弱的样子,说话的时候都有点可怜巴巴的:“你为什么都不害怕啊?有一个人神出鬼没的,根本不知道是谁啊!”
白深摇摇头:“害怕有什么用?而且,只要知道最终的目的就可以知道那个人是谁。”她倒是不害怕出现什么“第十一个人”,因为根本不会有那个人。
“那现在……你想到了吗?”她的成绩一直都比白深好,可是没想到白深好像在这些方面很聪明,主要是她总是看起来很冷静,总是不着急的样子,她连装都装不出来。
“我觉得这是一个杀-人的局,目的根本不是为了让谁活下来,而是让除了他同伙以外的人都死。”白深说。让尸体消失只不过是一个障眼法,为了让大家转移视线想到尸体消失的方面,这样以后其他尸体也消失就正常了。至于其他的尸体为什么也必须消失,那是因为对方可能要让他们在这里逗(残)留(杀)很久,好几具尸体腐烂什么的引来虫子或者被周围邻居闻到就麻烦了——或者,危险分子和主使人根本就在这十个人里面,他们不想天天面对尸体,或许心虚呢?
叶葳从沙发上蹦了起来,然后又讪讪地坐了下去,“怎么会呢,不是说……”
白深翻了个白眼立刻打断她:“比起你的同学我,你更信一个脸都不敢露的不知道什么玩意的人?”
“呃~”
“那个扩音器里说的话你全都信?”白深觉得,假如这次没有死在这里,以后继续生活在地球也是情况堪忧,地球人都这智商?
“可是那时候说的是有一个危险人物,让大家尽量活下去啊,虽然说最后只能留一个正义使者……”向超越的话没能说完,因为白深和卓不群又一起用那种眼神看他了。
“从李大爷的死就能看出来那个扩音器里说的话都是放P。”白深说,“他说有一个以上的危险人物,而他是主持这次筛选的人,可是,关我们的房间是谁布置的?里面那么多有闹钟开关的弩是干嘛用的?”白深看着高能和叶葳的蠢脸,觉得不想继续说下去了,于是深深出了一口气,闭嘴了。
卓不群笑了笑,继续她的话说下去:“房间里的弩箭不管是为了杀鸡儆猴告诉我们这个竞争过程是真的会死人的,还是为了铲除一个竞争者,它都只说明一个问题:要么背后的主办人就是想杀死这里的大部分人,要么十个人里面有一个是他的同伙。”
叶葳瞪大了眼睛,她原本只以为是十个人当中有人为了活下去想杀他们,但没料到是把他们弄到这里来的人就想他们死:“可那样还不如直接杀死我们留他要的那个啊!”竞争个锤子啊,开始大家都被迷晕了送到这里,那时候一刀切一个不是省事?
“对,这就是关键。”卓不群说,“A情况李大爷是主使人杀的,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都参与了竞争人之间的争斗,这和他之前说的完全不符,他是个骗子。B情况,虽然房间里预备了弩箭,但具体发射情况由室内的同伙来掌控,说明同伙肯定是会胜出的那一个。所以,目的更明显,结果其他九个人都必须死!”
“他的目的只是杀人!”叶葳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一下倒在了白深的肩膀上。
“如果是这样就简单了。”白深厌弃地推了推她,“像你说的,大家都昏迷之后直接干掉,这最省事。但是他没有,我觉得要么就是心理-变-态想要看大家活着的一个一个死,要么就是还准备留下一个以上的幸存者。”
卓不群撇撇嘴,这一点他也不是没有考虑,只是不想说,因为心理-变-态情况太复杂,正常人难以捉摸他们的思维方式。
“那就是说,也许有人幸运不会死?”高能终于有机会抢话了,可是白深一个白眼都没给他。
“不是什么人都有机会成为幸存者的。”白深一盆冷水浇了下来,“首先,这个人要符合危险分子或者主使者的个人喜好!”
众人:……
“其次,如果他们没有这方面的需求,留下幸存者的原因只有‘作证’这个理由了,大家一起被迷晕弄到这里,见证了不知道为什么的一次又一次的杀-人,如果只有一个人活下来对谁都不好交代,而且最后几个侥幸没死的人在长期精神压力下,会有一种特殊的依赖感和亲近感。”白深说,“比如狱友之间的友谊有时候比战友还牢固。”
“补充个很特殊的情况,”卓不群和白深一搭一档,“如果是心理-变-态的话可能会留下心志比较坚毅的幸存者,假使活下来的是很容易崩溃那种人则没有成就感。而性格坚毅的人即使幸存下来几年、几十年依旧很容易回忆并忍受精神创伤,这对他们来说是一种犯罪纪念。”
白深觉得卓不群才是最大的心理-变-态。
叶葳觉得卓不群和白深简直般配,两个-变-态。
高能想要把卓不群暴揍一顿,而向超越则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