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怪事?”和尚小五子此话一出,惊得刘婆婆老两口子几乎是同时站了起来,心狂跳着,脸色发白。刚刚被掳上岛,这魂还没缓过来呢!自从接受了王小姐的泣血相托,带着小婴儿踏上了一条艰难的逃亡之路后。刘婆婆老两口子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没能吃过一餐安心饭。虽然说不上夜夜惊魂,但是也是犹如惊弓之鸟!毕竟已经是六十多岁的人了,打小又是在山沟沟里出生长大的,不要说见过什么大的世面了,平日里,老两口子就是连村子都很少出去。刘老伯还好点,这日常赶个集上个店的,亲朋好友家里红白事情帮个忙,捧个场的。在家里算得上是个见多识广的人了。刘婆婆呢,除了专心的摆她的家传的米糕摊子,做做家务,几乎门都不出,更不要说这么跑来逃去,辗转东西了!
见到了刘婆婆老两口子吓得脸色都变了。关好了房门的小五子小声的说:“施主不用惊慌!也没有什么大的事情,就是。。。俺觉着奇怪!”“什么事你快点说啊,要闷死俺呀!”刘婆婆连声催促着。”是这样的啊,俺刚才转到了东面黄泥三他们住的地方,想趁机进去瞧瞧这帮土匪的老窝是个什么样子。谁知,刚走到了院子的门口,就被一个面相十分凶狠的土匪给赶了出来。觉着无趣,向回走的时候,就无意的多走了几步。绕道从俺们房子的后面经过,想看看那儿的风景。这个院子不是那个叫什么小草她们的住处吗?没想到,俺走到了小草姑娘住的房子的窗户后面时,见窗子没关严,就往里瞅了一眼,你猜猜,俺看见了什么?”说到了这里,小五子嘘了一口气。顿了顿。
“你看见了什么?”刘婆婆老两口子的两颗脑袋一块凑了上来,几乎是伸到了小五子的鼻子上了。“俺看见了那个薛奶妈!她正坐在小草姑娘的床上哭呢,看样子,哭得还很伤心。。。。”和尚小五子皱着眉头,一脸的不解。
“什么?”听到这个话,刘婆婆老两口子齐声叫道。小五子说的这件事情,在老两口子听来,胜过了大白天遇见鬼,三更天里被鬼追!“你说的是真的,没有看走了眼?”刘老伯最先平静下来。“出家人不打诳语!俺看得真真的,就是那个薛奶妈,你们说她冒充的那个谁的?对了,还有更怪的事哩!那个小草姑娘竟然还陪着她掉眼泪呢!”小五子拍着自己的胸脯子,又说出了一件更加令人怪异的事情。
刘婆婆老两口子彻底地们懵了!他们就像是听天书般的听完了小五子说的这件事,凭着他们的心智,是怎么也解不透这里面的道道了。
“老头子,俺是给搞糊涂了!你看啊,当初小草姑娘跟着你和黄泥三来到了薛家时,第一个晚上,那个薛奶妈就想把她给杀了,亏了她的女婿不太积极。要不然,小草姑娘早就见了阎王爷了!按说她们是两个水火不相容的仇家啊!小草姑娘自己不是也说吗?那个薛奶妈一心想杀了她。。”刘婆婆不停的揉着自己的心口窝,她觉得,自己快喘不上气来了!
“是让人琢磨不透!那天晚上俺把小草姑娘救走后,就送进了后山上的尼姑庵里,让她先避避风头再作打算,谁知道,不知是怎么被黄泥三那条恶狗闻到了味,给逮走了!当时俺就在心里想,这小草落到了他的手里,肯定是保不住那条小命了!本来,薛家人就想杀了她的。可想不到的是,人家啥事没有。依俺看,这里面一定有说说,”刘老伯不停的在屋里转着圈子,其实,他把想说的话还留了一半没敢说出来。细心的刘老伯,并不愿意多操那些自己操不了的心。眼下最让他害怕地是,作为王小姐的贴身丫鬟的小草,竟然和六王爷的死对头薛奶妈关系微妙。这会不会对孩子不利呢?王小姐怀孕的事肯定是瞒不了做丫鬟的。她们要是探听到了孩子的身世那可怎么办!这个薛奶妈到底想干什么呢?
想到了这里,刘老伯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这冷呵呵的,都吓出汗来了!老头子,你静静心。她们两个人就是好得穿一条裤子又能怎样,还能变成老虎,把人给吃了?快莫自己吓唬自己了,留住条老命好找孩子吧。”刘婆婆见老伴吓得人都有点木了,心疼起来。
“要不,俺们假装串门子,再过去瞧瞧去?”看刘婆婆老两口子这么看重这件事情,小五子心里暗暗的得意起来!他觉着自己这算是尽心尽力的去帮助老两口子,等着见了师父也是脸上有光,说不定,师傅一高兴,就真的给自己剃度出家了。
“小师父说的在理,老头子,从现在开始,俺们不能愣头愣脑的坐在这里等刀子!得好好的摸摸他们的底了。走,去看看,到底是唱的哪一出!说不准啊,那王小姐的事她还真能知道些什么。”说完,刘婆婆带头走出了门。
三个人很快的就来到了后院,按照小五子的指点,找着了小草的房间。
房门半掩着。几个人心里有事,到了门口都放轻了脚步。做贼似的探头探脑的朝屋里观望。正踌躇着呢,门突然被拉开了!眼睛红红的薛奶妈站在了刘婆婆他们的面前。“进来坐吧。既然已经把你们请来了,一些事情也没有必要的瞒着你们。听听也好。你们不知道吧,现在俺们是上了一条船。。。。”薛奶妈说着,把大伙让进了屋里。
“薛家大妹子啊,你的话俺怎的就听不明白?”坐下后,还没有从刚才的云山雾罩里回过神来的刘婆婆他们,兜头又给薛奶妈的一番没头没脑的话,搞得更糊涂了!
“其实,俺所有做的这一切,目的就是针对王庄那个财大气粗的六王爷家。当然了,这事,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活阎王,他就是做梦也想不到的。”薛奶妈说着,眼里露出了凶光。
“俺和王家在三十年前就结下了不解的怨恨!到了该偿还的时候了。。。”薛奶妈缓了一口气,讲了起来。
原来,三十年前,薛奶妈那个人称薛老实的父亲,在一次偶然的机会里,认识了一个姓王的生意人。那个生意人就是王庄的六王爷的父亲,他家里除了种地,还开了一个山货收购店。人送外号二诸葛。那时的王家虽说家境殷实,但还谈不上家财万贯。六王爷的父亲二诸葛真的为人十分的精明,敛财有方。他虽然也是个见钱眼开的主,但是,他在做事上面很是圆滑,是那种你被他卖了还帮着数钱的人。在这一点上,他的口碑比儿子六王爷强得多了。
当时的王家,也就是百十亩地样子,平日里雇四五个长工打理着。直到了农忙了,才四处招人抢收抢种。去王家山货店里卖山货的时候,薛老实认识了二诸葛,并知道了王家一到了农忙就招短工,而且工钱还给得高。薛奶妈的家住得离王庄不远,就二三里地的路程。薛家当时在村里也就是个守着二亩薄地,勉强能够做到自给自足的穷门小户。薛奶妈的父亲为人老实勤快,肯下苦力。平日里,干完了自家里的农活,他也一点也舍不得闲着。就去那些地多的财主家里打短工,赚点外快。好补贴家用。
就在薛奶妈十多岁的那年,一个麦子熟透了的季节。薛老实不分白天黑夜的拼干,把自家地里的二亩多的麦子收完了后,见王庄的二诸葛的家里招人帮工,就赶紧地跑去了。
麦收季节,那是乡下人最忙的时候。既得收,又得种。家家忙的翻了天。王二诸葛家里地多就更忙。薛老实到了王家后,二诸葛见他人老实又舍得下力气,就派他到离王庄最远的一个山窝里去割麦子。那块麦子地说多也不多,也就是十几亩左右。但是,要想在几天的时间里割完它,也是一般的人不敢接的活儿。这是一片散落的种在山窝里的麦子地,东边半亩,西边三分的,几乎布满了大半个山沟。苦累是肯定不小了。但是,主人承诺了,接下这份活,工钱另外多给。
因为山里的麦子地离王家太远了,薛老实就带着干粮进了山。
北方麦收的时候,天气还是非常的炎热。为了赶工,薛老实在黄澄澄的麦浪里挥汗如雨!累了,就地一躺,在热辣辣的阳光里眯会儿眼。虽然不远处就是阴凉凉的松树林,到那儿歇息是既凉快又舒适。但是,他舍不得那点功夫。乡间里不是有句很通俗的说法吗,叫做:抬头误三针。就是教育那些做事情心思不专一的人,干活就像女子绣花的时候一样,一定要专心,那怕是什么事情惊动了你,抬头看一眼的功夫,就会耽误绣三针。
薛老实也真的老实。他为了尽快的帮助王家割完山里的这些麦子,饿了了就啃点带来的干粮,渴了就到不远的小山泉子里喝点水。晚上还得住在山里,帮助王家看守麦子。这天晚上,薛老实照例卷缩身子,躺在用捆好的麦子堆起来的小窝里睡下了。白天累了一整天了,薛老实几乎倒头就睡着了,
睡得正香,忽然觉得自己的胳膊被谁拍了一下,结结实实的,很疼。他一惊,就睁开了有些沉重的眼皮。山里的夜晚夜黑风大,薛老实在睡着了的时候,几乎整个身体都钻进了麦子堆里。不知道的,根本就不会想到这里面还有人。是谁在麦子垛里把自己翻了出来,再拍上一把?感觉奇怪的他就急忙钻了出来,是有人来偷麦子?等他握着镰刀钻出来一看,吓得差点转身就跑!只见黑乎乎的夜色里,有一个小男孩正站在他的面前,身上的衣服在夜风中飘动着,闪着莹火虫一样的点点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