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姐的绣楼上亮起了灯?还是她住的房间?”刘婆婆觉得自己听到这里,浑身上下就像给冰水浸透了一样,已经冷得拿不成个了!
“是的。那是已经几个月的时间都没有人住的西院,就在大伙的眼皮子底下,灯亮了!”净悟住持叹息着。“那个六王爷请俺到他家里做法事的时候,只是说王小姐不见了,他正在到处寻找。现在俺算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了!”
王小姐的房间里亮起了灯。那昏黄的,飘忽不定的鬼火一样的灯光,就像一把闪着寒光,锋利无比的宝剑一样,瞬间就刺进了六王爷的心脏!他当时就瘫成了一团烂泥,软塌塌的坐在了地上了。一直紧跟在丈夫身旁的大夫人,则是惊叫连连,被丫鬟丹桂架着,几乎是连滚带爬的逃回了自己的房间。
心里有数的老田头,虽说也是双腿发颤,但是,他还是硬着头皮,带着几个人缩头缩脑的进去一看究竟。
王小姐住的西院,是王家几个跨院中设计的最为独特,也是最漂亮的。犹其是面南背北紧依主院的那座仿古式的绣楼,更是一枝独秀,惹人眼球。
老田头几人走进了院里,院里黑咕隆咚的。大伙深一脚浅一脚,穿过长长的回廊,直奔小姐的绣楼而去。“大家脚步放轻点!别惊动了楼上的那个什么人!”上楼的时候,老田头小声的嘱咐。直到此时,他还是坚信这楼上的灯光,一定是什么人点亮的。他心里唯一的疑惑就是,自从小姐和奶妈走了以后,这里就成了一座名副其实的空院。六王爷命令,楼上小姐用过的所有的东西,谁也不准乱动,而且还得保持原样,说是等着小姐回来。并且,他还收回了西院所有房间里的钥匙。亲自保管。
几个人在老田头的带领下,蹑手蹑脚的就像做贼一般的上了楼。
他们悄悄地来到了王小姐的房间门口,这时,令他们惊讶的一幕出现了。那小姐的房门锁得好好的,最诡异地是,灯已灭了,屋里无声无息。
“俺的个亲娘,今晚上这是怎么啦?快跑吧!”一个家丁手里拎的灯都吓掉了。还没有等到老田头回话呢,几个家丁早就作了鸟兽散。见大伙都跑了,吓得东西南北都分不清楚的老田头,几乎是滚下了楼梯。
再说那个六王爷,也是被人扶着回了自己的房间。只见他,铁青着一张脸,一句话也不说。他的心里很清楚,今天晚上,老太爷的怪异的行为,小姐房间里那鬼火般的灯光,一定事出有因,蹊跷得很。“难道真的是那些冤孽,死不甘心的回来闹事?”想到了这儿,他不由的打了一个冷颤。只觉得,一股子凉气从头冒到了脚后跟!
正乱想着呢,老田头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
“老爷,老爷!那那那。。。。”他大张着嘴巴,喘着粗气手指着门外。“那什么那!有话快点说。”六王爷又恢复了他那平日的威严。”“那小姐的房门锁得好好的,俺几个人到了门口后,屋里根本就没有亮灯!”老田头报告。
“没有亮灯?门还锁得好好的,这么多的人眼睛都出了毛病啦?******真就奇了怪了!”六王爷不停的搓着手,来回的在屋里踱着步。“老田头,你说,这世上真的有鬼吗?”“难说!虽然俺没有见过什么鬼,但听得倒是很多。那个,有句老话不是说吗,人死如灯灭。以俺看啊,对于这种事情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见自己的老爷问起了这么个恐怖的话题,刚刚在小姐的绣楼里,几乎被吓得个半死的老田头,低着个头,十分谨慎地回答着。他心里在想:有没有鬼,谁能说得清呢?
“好了,你也累了大半夜了,快回去歇会儿吧,明儿还得早起做饭。对了,早上吃饭的时候,你嘱咐下人,要管住了自己那张嘴,千万不要出去乱说乱传!”刚才还算和蔼平静的六王爷,瞬间变得凶神一般。“知道了,知道了!”深知主人秉性的老田头,唯唯喏喏的答应着,弓着腰,退出了六王爷的房间。
看老田头走了,六王爷关好了门,和衣躺倒了宽大舒适的床上。
这个装饰精美,摆设也极尽豪华奢侈的房间,是六王爷自己的单用房间,平日里,除了轮流着到自己的那些个夫人小妾房里住外,偶尔也会到这里住上几宿。犹其在他心烦想自己一人清静的时候。王家里的人都知道他这一习惯,只要是六王爷晚上自己单独睡,那么,第二天就要小心了。
躺在了床上,六王爷只觉得心烦意乱,浑身燥热。越想睡觉就越是睡不着,一双眼睛滑溜溜的。他真的想不明白,自己的老父亲不知道是犯了哪门子邪,今天晚上竟穿上女儿奶妈的花衣裳,还刻意的在众人面前显摆,这件事情真的十分的古怪!且不说那件花衣裳它是怎么来的,最主要的是稀里糊涂的老爷子,为什么想出了这么一怪招。其实,在六王爷的心里,还藏着一个小小的秘密,小姐的奶妈的位置,那是高于他的妻妾的。
讲到了这里,净悟住持的眼里,露出了奇怪的神色。
“那个奶妈是不是姓李?她的老爹原来在王庄开了一间玉铺。”刘婆婆急着问道。“你莫乱插嘴,听表弟细说。”“这件事情俺真的没有弄清楚!那个六王爷好想不愿意提起小姐的奶妈。每次别人无意之中提起了她,六王爷的脸色就会特别的难看!俺知道的是,那个奶妈不姓李,好像姓。。。姓什么着来?看看俺这记性。不过,王家小姐出事后,那个奶妈就不见了!听说六王爷派人找了好长的时间,也没有找到,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净悟住持的脸上,习惯性地流露出了出家人特有的悲悯之情。
“按照常理来说,像王家这么有钱又有势的人家,不会对一个小小的奶妈那么上心的,就算是她把王家小姐从小带到大,小姐在的时候,她是为自己的奶妈遮风当雨的一棵大树!但是,小姐不在了,那个奶妈谁还爱多看她一眼呢?不赶走就不错了!那个六王爷这样的忌讳提起小姐奶妈的事,里面的问题一定不是那么简单!”刘老伯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表哥说的有道里,但那是人家的家事,他不说,俺也不好乱问。只是六王爷家里越来越乱了。。。”
那王家,自从出了老太爷穿花衣,无人居住的小姐的绣楼里,又莫名其妙的亮起了灯的这件怪事后,王家里的人表面上没有敢乱说乱道什么的,但是,背地里却也在嘀咕此事。为了避邪,大家各显神通。有悄悄烧纸钱还愿的,也有折来桃树枝子别在身上,放到枕头底下驱鬼的。大家议论最多的就是为什么闹鬼,是不是有什么人在王家里搞鬼!关键那鬼是谁,从那里来的?搞鬼的人又是谁,竟敢在太岁的头上动土。虽说那个六王爷设计杀了玉铺的伙计,害死了李掌柜的老两口,逼迫客栈王掌柜两口子自杀,手上还有别的人命,但是,每次害人,他都能把事情做得天衣无缝。并且他还和官府互相勾结,一唱一和的,坏事都能办成了一朵漂亮的鲜花。最主要的是,他杀人是不可能让家里的人知道的。
六王爷呢,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该忙什么还忙什么,但是,他的心里一直在发堵。不止在心底里骂了小姐的奶妈千百遍了,骂她带坏了小姐,骂她在小姐出事后瞒着自己,并扔下了乱摊子,来了个脚底抹油。
更为可恨的是,人跑了,却阴魂不散!自己的老爹呢,中邪还中了奶妈的邪,家里那么多的衣服不穿,偏偏爱上了那个小姐奶妈的花衣裳。而且,自从那天晚上穿上后,就再也不肯脱下来了,任凭你磨破了嘴皮子也没有用。自己的大夫人,怕丈夫看了碍眼,就煞费苦心的找来了一大堆的花花绿绿的女人衣服,让老爷子自己挑,他却一件也看不上。无可奈何之下,六王爷只好苦笑着下了命令;“老爷子爱穿那就让他穿着吧!”
自此,本来就十分幽静美丽的王家的大院里,又平空多出了一道靓丽的风景。那就是,每天都会有一个穿着花衣裳的老头子,像一朵盛开的桃花一样,优哉游哉地在大家的眼前晃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