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的这句话一出,就像在冒着烟的油锅里撒上了一把盐,瞬间就炸开了!“噼里啪啦”的响声不绝于耳。顿时,屋里的人就议论纷纷,大家有询问的,有惊叹的,有愁眉苦脸的,也有满面笑容的。。。只有薛奶妈的反应最为强烈!她先是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脸色青白,紧接着又从地上跳了起来,“哈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黄泥三此时倒是十分的冷静。他拉过了六王爷的管家王二,问:“你怎么知道是那个姓吴的女土匪绑走了王老爷的?那个女人当时在场吗?”“莫提了!早就听说有一支新拉起来的土匪队伍。为首的就是一个长得像个天仙女,年龄也就是十八九岁的小女子。开始只当是什么人在扑风捉影的在瞎说八道。可是,没过多长的时间,那个天仙女就一根绳子把俺家老爷绑了去!开的赎金那个高啊,俺都不好意思说不出口来。亏了当下的县太爷,就是俺家老爷的姑爷,想办法把他给救了出来!捡回来了一条命。那次绑架俺家老爷时就像会算一样,一逮十个准!俺们都觉得奇怪呢。这次到玉山寺,就老爷和俺知道。那几个跟班的家丁根本就不知道俺们要上哪里去,办什么事!你说,这保密工作做得够好的吧,谁知,又给他们准确的一点都不偏的给截住了!那个女的没出来,可抓俺家老爷的那群土匪俺见过一面。那次俺去找人,无意中碰到了他们,差点就挖个坑把俺几个给活埋了!要不是一个善良的老郎中给求情,这会儿啊,恐怕正在阎王殿里受小鬼的欺负呢!俺就弄不明白了,王家怎么得罪了他们的?听说,他们的老窝离这儿不近呢。。。。”王二就像一个受了婆婆气的小媳妇一样,毫不容易见了娘家里的亲人,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诉个没完。
“那你怎么知道她姓吴呢,总不能大天白日的扛着杆旗子下来抢吧!”回过神来的薛奶妈,也凑了过来。她多么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就是一个噩梦,一觉醒来,一切又是那样子的美好。为了这一天,这么长的时间,她和自己的女婿花费了多大的心血啊!天天的围着王家转,探消息,定计谋!就连每年固定的几次抢劫的事都省略了。这次的计划要是泡了汤,那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那么一大群人的开销,弄不好,就连吃饭都成了问题。
“那是人家临走时报出的名号,还说,不用准备赎金,这次要的不是钱,是俺家老爷的命!你说。俺家老爷要是出了事,王家大院不就完了吗?”说到了伤心处,那王二竟然蹲在了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就如死了亲娘老子般。
听说那股子土匪要的不是钱,而是六王爷的命。薛奶妈和她的女婿黄泥三给搞糊涂了!土匪绑人不要钱,长这么大还是头次听说!就算六王爷做了不少的坏事,但应该和那个女匪头子扯不上一点的关系的。双方相隔得那么远,又没有什么交集。怎么看,也没有结怨的可能性。就是有点怨恨,上次已经绑架了一次!就是那个县太爷去救人,那也不可能空着两手去的。这就是说,赎金还是得到了。为什么还不放过他呢,还扬言要的不是钱而是六王爷的那条命。
“怎么办?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煮熟的鸭子飞走了?”薛奶妈问她家的姑爷黄泥三。眼睛里充满了绝望。就她现在的心情,恨不得一头碰死算了。
“不可能就这么算了的!想办法救人!”悍匪黄泥三的眼里露出了凶恶的目光,那饿狼恶鬼一样的目光,把她的丈母娘薛奶妈都吓得打一哆嗦!“救人?怎么救!都不知道人家的老窝在哪里。再说了,她竟然敢明目张胆的跑到了俺们的地界上抢钱抓人,就说明人家的实力不小。还是不要惹吧!再想想看,有没有别的好法子。”薛奶妈不同意黄泥三的说法。觉得这样子真的是太冒险了。“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这么大的一笔买卖不能就这样的黄了。娘,你老人家不是也说过吗,这笔钱财一到手,俺娘俩就金盆洗手。安安稳稳的过日子!”黄泥三瞪圆了两只眼睛,咬着牙,攥紧了拳头。恨不得一时三刻就打到那个女土匪的老窝里去,把六王爷这棵摇钱树给抢了回来。
正说着,净悟住持走了进来,他听见了薛奶妈他们的对话。就说:“两位施主!容老衲多句嘴,都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万事莫强求。你们的事情计划的应该十分的周密吧,但是,半路上却出了这样的一个想不到的岔子。可见这事老天都不助你!依俺看,这事就算了吧。”“看你说的倒跟真的样,真是吃着灯笼草—放着轻巧屁!你知道吗,这件事情成功与否那是关系俺的一辈子的大事情!奥,不见你还忘了,那个小孩子呢?赶快把他交给俺,俺能不能从王家大院里发笔大财,他可是关键!”黄泥三说着,凶恶的目光又从眼里露了出来了。
“对,把孩子交出来吧,省得俺们之间再伤了和气。你一出家人,就不要再掺和凡人间的杂事了!”薛奶妈附和着。
“我佛慈悲为怀!做的就是惩恶扬善的功德事。大人的利益争斗怎能拿一个才几个月的小婴儿做筹码呢,这样的伤天害理的事亏了你们能想得出来!现在你们赶快的离开这里还来得及!再等一会儿,想走,恐怕就难了!实话告诉你们,想要小孩子门都没有。”净悟住持话说的那是掷地有声!“好啊,你这个老秃驴!俺是不是上了你的当啦?说,这一切,是不是你搞的鬼名堂?”黄泥三一听这话就火了,他一把抓住了净悟住持的胸前的衣服,“嗖”的一声拔出了腰间的佩刀!见此情景,众人一片惊呼。正在和刘老伯商量孩子找到了后,怎么去打听他的老家,想些什么办法找些线索的刘婆婆,听见众人惊叫,她抬头一看,只见那个黄泥三正拿刀,抓住净悟住持的衣服。嘴里还在不干不净的骂着脏话。顿时就火了。在堂堂的佛门净地,净悟住持的地盘上,黄泥三竟然敢嚣张成这个样子!“快住手!”刘婆婆不顾一切的扑了过去,把净悟住持挡在了自己的身后。面对着穷凶极恶的黄泥三,刘婆婆破口大骂:“你这个坏事做尽的小兔崽子!敢在佛门净地行凶.。真是活过了头!赶快的放下你的那把臭刀。”“你这个死老婆子!活腻歪啦。敢来管爷的闲事。信不信俺一刀结果了你!”此时,处于半疯癫状态的黄泥三,说着,真的把刀举了起来!
眼看着那闪着寒光,锋利无比的尖刀朝着刘婆婆刺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就见一个身影窜了过来,一棍子就砸掉了黄泥三手里的刀。并伸手把刘婆婆拉到了自己的身后!刘婆婆定睛一看,原来救她的竟然是和尚小五子。小五子作为人质被一起扣在了小院里,虽然回到了自己十分想念的寺庙里,眼见着师父就在自己的眼前走来走去。可是,事情没有了结,所有的人质都得那么煎熬着,盼着出头之日!刚才见师父走了进来,一心想和他说句话的小五子,就那么眼巴巴的盯着师父的一举一动不舍得转眼珠子。见黄泥三揪住了师父的衣服要动粗,小五子急了,趁着包括黄泥三的手下在内的,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的机会,他悄悄的到院里寻了一根木棍子,等到他再次回到屋里时,就发现了那危机的一幕!
“好啊,你个小臭。。。”黄泥三拾起自己的刀,骂了起来。话才骂了一句,就听见一阵呐喊声震耳欲聋的传了过来,就听见六王爷的管家王二大喊:“来了,来了,他们又来了!”黄泥三定睛一看,就见寺庙里的和尚们个个手持木棍,就像一群发怒的牛群一样的冲了进院子,后面,还紧紧的的跟着十几个手持长刀如狼似虎的汉子!“快跑吧,好汉不吃眼前亏。那些人就是女匪手下的人!”王二见那个黄泥三还拉开了架势,想决一死战的样子,就边跑边对他喊。见这阵势,黄泥三带来的那二十多个土匪瞬间就土崩瓦解!逃的逃,投降的投降。见势不妙,那黄泥三,撞开了后门,拉过了他事先特意放在这里以防万一的马,跳了上去。因为这个地方黄泥三前段时间来抓刘婆婆他们的时候来过,熟悉地形。
见自己的姑爷跳上了马想要逃走,手足无措的薛奶妈扑了过去“好姑爷,要逃把俺也带上!留下来就是个死。。。”此时已经急了眼的黄泥三,那里还讲什么伦理亲情呢,他伸手就把薛奶妈的手给拽开了!正想策马逃走,谁知,同样是急了眼的薛奶妈又扑了过去,紧紧的拉着缰绳就是不撒手!见后面追兵上来了,黄泥三挥起一刀把自己的老丈母娘捅到在地!那个狡诈多谋,心狠手辣的薛奶妈,一声没啃的倒在了血泊里了!捅倒了自己的丈母娘,那个黄泥三也在马上愣了一下子,就驱马逃走,他催得太急,那马儿在弯弯的山路上拼命的朝前奔,谁知,在路过一个小沟坎时竟被绊倒了,骑在马上的黄泥三一下子就被甩了出去,不偏不倚,摔到了小路旁的一块斜卧的山石上去了。顿时就脑浆崩裂,一命呜呼了!
随后赶来的净悟住持看到了这个惨景,不由得感叹不已:“古人常说,吃亏人长在,赚便宜土里埋。人哪,做什么事情都要适可而止才为上策!”
刚才的阵势,早就把刘婆婆他们吓坏了。几个人哆哆嗦嗦的藏在屋里不敢出门。直到净悟住持回来了,他们的心里才稍稍的踏实了一点。
帮忙的土匪走了,真是来时一阵风,去时一片云。“表弟啊,不怪俺多嘴,你怎么跟跟那帮子土匪有联系呢?真的就像外面传说的那样子,他们专门的杀富济贫,替天行道?”刘老伯问道。“是啊,是谁给那些侠义的土匪送了信,让他们除掉了当地的这两家恶霸,老百姓啊好歹能睡个安稳觉了。一旁的张员外也凑了过来,一脸的欣喜。
净悟住持笑了笑说:“事过之后就是那飘走的云彩,散去的烟!不必再追问它是从那里来,要到哪里去。各位施主,老衲本已远离尘世的纷争,也是机缘巧合,遇上了这样的一件事情,现缘尽到此。各位施主请便吧。”说完,他来到了刘婆婆老两口子的面前。说:“俺给你们备下了一辆小馿车,车上被褥衣物齐全。吃的用的的也备下了一些。钱在被子底下。你们也走吧,以俺的分析看来,你们不妨向西找找看,不要盲目的乱找,到一个地方,就住些日子。先打听一下子,谁是当地的富户,再打听一下子那富户的家里有几个儿女。特别要留意那些原来富得流油,中途家道败落的家庭。打听消息要学着拐歪抹角,千万莫直来直去的引起旁人的怀疑,惹上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切记!”正说着,和尚小五子牵着馿车来了,车停了,刘婆婆就往里面看了那么一眼,一颗心就狂跳了起来!她看见,车厢里正坐着薛奶妈的表妹,她的怀里抱着一个胖乎乎的小婴儿。此时,他正睁着一双水汪汪的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看着自己,“俺的个宝贝!俺的个心肝!”刘婆婆心肝宝贝的乱叫着,一把抢了过孩子。一旁的刘老伯也忍不住的掉下了老泪。
“看情楚了就是他吗?毕竟离开了你好几个月了。”净悟住持提醒。“俺的宝贝左耳后面有一颗朱砂痣,对了,一点都没错,就是他,就是他!”刘婆婆又哭又笑,面脸的泪水。“好了,快擦擦眼泪吧,莫吓着孩子!”刘老伯自己泪水还瞒眼乱窜呢,倒是劝起了刘婆婆。
好不容易平静了下来,就见张员外两口子,和那个害得他们家破人亡的前儿媳妇哭成了一团!黄泥三和薛奶妈都死了,被抓走的儿子的下落成了谜。叫他们怎能不哭得肝肠寸断呢!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幕人间的悲喜剧,一旁的净悟住持忍不住的摇摇头,长叹一口气:这人世间的恩怨纷争何时是个头呢?
“表弟,这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你呢,再费费心,派人把周木匠的儿媳妇给送到她的娘家去,她的家里已经没人了!又快生孩子了,俺实在是不放心,可真的顾不了她了。”’“这个你就放心,俺会安全的把她送到娘家里去的。”就这样,几个患难与共的人依依不舍的话别后,就各奔东西去了。
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在夕阳西下的余晖里,一辆小馿车正孤独的颠簸着。朝着不知哪里是目的地,哪里是自己的家的方向,不倦的行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