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的天气,沉重的雾瘴,以及遍布泥泞中的动物腐尸,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味道。
一行人总算安然无恙来到了“流放之地”的外沿地带。
扭曲成奇怪形状的树木和植物静立其中,缄默不语的生命,默默凝视着面前的一群年轻人。
“喂,你们有没有觉得,有东西在看着我们?”旧云鳞四处打量,道。
“嗯,从进入‘流放之地’开始,我们就处在对方的监视下了。”木桃找到一棵有着巨大树洞的畸形树木,仔细观察。
“不过对方还没想伤害我们——至少目前是这样。”
“你们不觉得……我们似乎,来过这个地方?”段尘看着四周熟悉的沼泽地。
“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锦霓捏着鼻子,隔离着动物尸体腐烂的难闻味道。
紫业皱眉,不知从哪里拿出随身携带的木琴,一跃到树上,“你们结一个结界,好好呆在里面。”
琴声响起。
如泣如诉,哀怨缠绵。琴声渐低,似一个离人,在向人们倾诉离别的苦痛;忽又高扬回拨,像一个在沙场拼搏的将士,奋力挥洒着满腔热血;转瞬又刀光剑影,似乎有千军万马杀气腾腾而来。
总之琴声千变万化,众人在结界中,虽然听得隐隐约约,但却见紫业脸上的表情忽而哀伤,忽而坚定,不知不觉也被感染。
鬼目早就听过紫业的琴声,现在再听,也不禁再次感叹道,“短短几秒钟,琴声竟可以含有这么多直击人心的情绪,紫业的琴技的确是举世无双。”
四周的雾瘴也渐渐散开来,天空明亮了些,阳光照射在黑色的、冒着臭气的沼泽地上,也照在泥泞中的白骨上。
琴声随之停止。
“看,那是什么?”锦霓眼尖,第一个发现了远处的一个尖尖的白色建筑。
似乎是一座白塔。
“这个地方怎么会有白塔?”
“这个嘛,我刚好知道,魅妖说灵狐就在一座白色建筑中,我猜应该就是那座白塔了。”旧云鳞慢悠悠道。
众人黑线。
“你怎么不早说?”木桃有些生气。
“这不是说了嘛,喏,白塔就在那里,我们快去拿到血玉,回家喽。”旧云鳞一手撤掉结界,甩下众人吊儿郎当朝前走去。
旧云鳞自小在黑暗的地下室长大,那是一种完全自生自灭的生存方式,虽然形同软禁,但他过惯了放荡不羁的生活,所以一旦自己做了主,其他人根本左右不了。
“喂,我们不管‘那些人’了么?”木桃对渐渐走远的旧云鳞喊道。
“不用。”旧云鳞的背影摆摆手。
“我们先跟上去吧,到了塔边再做安排。”木桃回过头来,叹一口气,显然拿旧云鳞没有办法。
“好。”其他人点头同意。
只有紫业稍微有些迟疑的样子。
“我们走吧。”鬼目道。
“嗯。”紫业轻轻点头,跟了上去。
白塔的外表并不是纯粹的白色,走近了看才发现,塔身是一种近似灰白的颜色,斑驳的墙身爬满枯藤,高耸入云的塔尖像是一个打不破的诅咒,死死依附在塔身,而庞大的塔身更像一个巨人,蜷缩沉睡在黑色的大地上。
最奇特的是,这座塔并不是建在泥土上,而是悬空在几十米高的半空之中,渐落的夕阳撒在塔身,更给这座白塔平添了一股古怪的气息。
从上午赶路到傍晚,木桃好不容易跟上旧云鳞,望着高耸的塔身,“你确定九尾灵狐就在这里面?”
“我不确定,不过魅妖确定。”旧云鳞仰头仔细看着白塔。
“这座塔没有结界,也没有妖魔存在的气息,”段尘也跟了上来,用神识探查了白塔四周,白塔面积很大,段尘探查花费了不少力气。
奇怪,流放之地的妖魔密度是很高的,为何在这座奇怪的白塔中却没有妖魔存在的气息,莫非这座塔妖魔不能进去?不对啊,白塔没有结界,又能遮风避雨,妖魔族又为何不不将其作为栖息之地?
“哇,这座塔真高,不知道有多少层呢?潼潼快你猜猜。”锦霓显然没见过如此巨大且高耸入云的白塔,语气有些激动。
墨潼虽然还是几岁小孩子的模样,但他可不傻,大致推测了一下,得出结论,“大概几十层吧。”
段尘抬头看了看天色,提议道,“太阳马上就要下山了,夜晚是妖魔族最活跃的时间段,我们现在这附近休息一晚上,到明天再做打算吧。”
众人表示同意,于是在白塔附近悉心搭建了结界,安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