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延垂眸,目光仍看着奏折。二事自然是指孝文惠皇太妃病逝与铲除灵山,若单指前者,整个后宫都是太后的人,太后威慑后宫多年,凭他顾延登基几天的时间是斗不过的,能信得过的不过身边寥寥几人。又若单指后者,整个前朝大多与灵主有牵扯,他登基都凭借了灵主的势力,别说斗不斗得过,短时间内他最好什么动作都没有,即便嘴上说着要铲除灵山,可是对于灵主势力的人,他仍要和颜悦色,这时候敢于背灵主而忠顾延的人虽不是没有,但大多官职太低,别说在朝堂起到作用,就是让顾延看到他都是难事,有信无任又有何用。
“承芳,落云,灵淑妃,闵亲王。”顾延以同样方式回了几个名字。
堂堂帝王,能信之人寥寥四人,白少瑾不知是该感叹太后和灵主权势之大,还是该感叹顾延的悲哀。
不过也算正好,太妃之事两人,灵山一事两人。
白少瑾坐起身,穿好鞋子,从衣架上拿下外袍披在身上,系好衣带,然后在顾延的注目之下坐到了他的身边。
“陛下忙自己的,臣妾就是看看。”白少瑾轻轻一笑,从一摞奏折中抽出一份,细细读着。
“后宫不得干政。”顾延道,却未从白少瑾手中抽走那份奏折。
“臣妾未置一词,怎么能说是干政。”白少瑾不在意答道。
顾延转回头,低头看着奏折,也不管白少瑾翻看了多少奏折。
时近中午,案上的奏折才被顾延批阅了一半,而这些被批阅了的奏折,白少瑾看了连一半都不到。
“好了,该用膳了。”顾延低头看着白少瑾,轻轻的抽走她手中的奏折放在一侧。
白少瑾抬头,迎上顾延的目光,顿时一愣。
亦…亦年!
“……”白少瑾无语。
顾延看着白少瑾的目光,也是一愣“嗯?怎么了?”
“无事!”白少瑾站起身,后退几步,直到腿撞到了榻边才停下。
亦年,亦年……白少瑾盯着顾延。
轮廓不像,嘴唇不像,鼻子不像,眉毛不像,眼睛…形状不像,眸色很像,感觉…也很像。
都说中国人的眸色是黑色,可在21世纪,真正黑色的眼眸几乎见不到,多数是棕色或是深棕。亦年和筝华的眸色都是罕见的黑色。也许是身世背景原因,亦年的眸光总有些和别人不同,白少瑾问过筝华,筝华只笑笑,从未说过。现在看到顾延,白少瑾总算明白了一些了。
不信任他人,把自己封闭在一个安全又危险的位置。
亦年用逃避和冷淡,顾延用虚伪和从容。
顾延看着白少瑾因为内心变化而不断变化的眼神,目光渐冷,沉声道“你在想什么?”
一个人?一个和他眼睛很像的人?那是一个…男人?
被与身份低下的人比较和帝王与生俱来的占有欲让顾延隐隐不悦,脸色愈见冷峻。
“臣妾在想…”白少瑾声音缓慢,顾延周围的气息让她有些紧张,或者说有些恐惧,她努力的思考如何回答顾延的话,但却不得不放空自己的心神,以防顾延察觉这是她的托辞。
“陛下,好像与臣妾师父有些相似。”
顾延没相信,道“欺君之罪,可不是你能承受的。”
“对,所以臣妾不打算欺君。”白少瑾随即回道。
顾延没继续追究,有些事他相信他能查出来。这与前朝无关,也与宫中隐事无关,他想查,那就能查到。
“先用膳吧。”顾延道。
也结束了短暂的交锋。
午膳过后,顾延白少瑾二人做着与上午同样的事,当夜顾延自然也就留在椒房殿,未去他人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