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行回到酒馆已是掌灯时分,店里热闹的不行,莫兰吩咐老管家忠叔将何远兮带到顶楼的望月阁,又吩咐掌柜的安排了酒菜,就先带着潇君去换衣服。
何远兮一进望月阁他就主人那独具的匠心被深深的吸引了。何家在苏州也算是富庶的,见过的市面也不少,但是望月阁这般雅致又透露着华贵的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只见那望月阁里没有任何的照明灯具,只在屋角悬挂了几个婴儿拳头般大小的珠子,那珠子散发着柔柔的,淡淡的,清冷的的光辉,宛如最明净的月光,如流水一般泻在房间里,足够明亮却不耀眼,比月明珠的光辉更显得灵动、柔和。房间里本该是窗子的位置只留下圆形的窗棂,清风拂过,便带动将那银色的海波纹的月影纱帘泛起一片涟漪,奇妙之处立现,珠子的光辉也跟着些许晃动,让人一时有种身在月中的奇妙的恍惚感。这样的场景,再配上屋角银桂的清香,登时让何远兮有种身在月宫的错觉。
“不好意思,让何公子久等了。”一声清冷的女声将何远兮从恍惚中拉回现实。只见门口悄然立着的不正是去换衣服的莫兰和潇君?
莫兰身着淡青色的长裙,裙裾上绣着点点白梅,用一条白色织锦腰带将那不堪一握的纤纤楚腰束住.将一头青丝绾成如意髻,仅插了一支梅斑白玉簪.虽然简洁,却显得清新优雅。潇君却是另一番光景,身穿粉红色的绣花罗衫,下着珍珠白湖绉裙,那瓜子型的白嫩如玉的脸蛋上,颊间微微泛起一对梨涡,淡抹胭脂,使两腮润色得象刚开放的一朵琼花,白中透红。簇黑弯长的眉毛,非画似画,一双流盼生光的眼睛,那诱人的眸子,黑白分明,荡漾着令人迷醉的风情神韵。珍珠白色的宽丝带绾起,本来就乌黑飘逸的长发却散发出了一股仙子般的气质。长发及垂腰,额前耳鬓用一片白色和粉色相间的嵌花垂珠发链,偶尔有那么一两颗不听话的珠子垂了下来,竟然更添了一份亦真亦幻的美,手腕处带着一个乳白色的玉镯子,温润的羊脂白玉散发出一种不言的光辉,与一身浅素的装扮相得益彰,脖子上带着一根银制的细项链,隐隐约约有些紫色的光泽,定睛一看,只是紫色的晶石罢了。
何远兮被眼前二人的美所震撼,二人站在一起竟是那么的和谐,长姐清新优雅,小妹娇憨可爱。不由得,何远兮竟有些痴了,丝毫没有发现自己那么直接的盯着二人看的举动是多么的不妥。
潇君被看的不由的脸红起来,心里却在担心莫兰因为他的无理而恼怒,忙轻轻“嗯哼”一声,娇嗔道:“看什么呢?没见过美女啊?”
何远兮这才回过神来,不由地红了脸老实道:“美女见过不少,但是像二位这么美的还真没见过。”
潇君不由红了脸道:“油嘴滑舌!”
其实潇君还真是错怪了何远兮。苏州本就盛产美女,何况是高门大户的何家?别的不说,光是何远兮何家嫡孙的身份已经足够让苏州那些大家闺秀们向往不已。每次何远兮出门,总有那么些人远远的围观着,一旦何远兮目光扫过总能引起一片惊呼。所以每到灯会时候,何远兮永远是人群中的焦点。媒婆去何家的次数也多不胜数,何远兮觉得这些女子美则美矣,总少了些什么,今天看见这姐妹俩他才知道原来这些人少了些灵动与真实。
莫兰被他的回答逗得轻笑一声,“也都别站着了,坐吧。何公子,不嫌弃的话你可以跟潇君一样叫我一声莫兰。忠叔,通知掌柜的可以上菜了。”墙边一道影子闪出门,噔噔等的下楼去通知掌柜的上菜。
三人这才入了席,伙计陆续上着菜,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内容也无非就是些家长里短的客套话。
莫兰很有兴趣地听着潇君述说着何远兮如何救得她,当听到何远兮一把抱起潇君的时候,莫兰的眉头不自觉的轻轻皱了一下,好奇问:“原来何公子还会道术啊!”
“莫兰姑娘误会了,我救潇君妹子的时候用的不是什么道术,只是我自幼习武而已。扔出去的是我从小佩戴的祖父送我的辟邪玉佩。祖父说这玉佩能护我平安,当时我正在休息,看见潇君姑娘一个劲的往竹林深处走,我叫她她却好像听不见似的,一时情急就想说拿这个玉佩试一下。喏,之前已经捡起来了,看。”边说着变把那玉佩掏了出来。
玉佩用的是上好的和田玉,整块玉通体洁白,不带一丝杂色,质地细腻、光泽滋润,雕的是上古神兽辟邪(也就是现在说的貔貅)的样子——形似狮,头有角,身有翅,奇的是在辟邪眼睛的位置用的竟然是矢车菊蓝的星光蓝宝。整个玉雕雕工精湛,栩栩如生,此刻在珠子的光辉的照应下,辟邪的眼睛里的那抹蓝似乎在流动般,整个玉雕仿佛活过来似的。
“好精巧,可以摸一下吗?”
“当然可以……”
潇君看的出奇,伸手就想摸,被莫兰一下抓住:“人家何公子的随身佩带之物怎么可以随便触摸?”
潇君看着莫兰那严肃的神情的,讪讪的缩回了手,闷声不吭的坐在那吃饭。何远兮看着莫兰这么严肃,也不好意思再让潇君触碰,也就把那块玉佩收入怀中,默默的吃起了饭。他们都没注意到的是,当何远兮把玉佩放入怀中的时候,那辟邪的眼中那一抹蓝的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