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车夫半蹲着站立在车板上,用力拉着缰绳,试图拉住惊马。
拉车的马儿是真的被惊到了,不管不顾地就要往前冲去,前面就是那扔出掼炮此刻正一脸无措的顽童。
那车夫估计也是有些武功底子,太阳穴那儿微微鼓胀着,双臂蛮力一拉,竟然生生在最后一刻勒住了马缰。马儿带着冲劲的蹄子突然被涩住了力道,上半身几近直立,人立着扬起了前蹄。蹄前不远处,扔出掼炮的顽童瘫坐在地。
“夭寿啊——”先前还抓着鸡毛掸子恨不得打死自家顽劣孩童的妇人见状,撒手丢了鸡毛掸,提着裙摆直扑上去,一把将那吓瘫在路中央的孩子抱了个满怀。
直到那孩子的眼眶再也承受不住汪着的那一包眼泪,嘴一咧一咧地无声哭着,那妇人终于反应了过来一样抬手一掌攉向孩子的脸。
“啪——”巴掌声音响脆,周围的人都可以很清晰地听见。
妇人打人的手刚落却矛盾地抚上自己孩子的脸,胡乱地擦着那小冤家的眼泪,嘴里絮絮叨叨着“当初就该把你闷死在便桶里,现如今就不会这么着给我添堵……”咬牙切齿地,恨不得吐出嘴里的沙砾一般。
另一边,那车夫单足蹬地,一跃跨坐在马背,勒住马缰,任马儿焦躁地踢踏着蹄子仍是大马金刀般稳如泰山地坐着,又空出一只手顺着马鬃捋着……
“出了何事?”
莺鸟一样轻盈婉转的声音传来,引得刘珏转过了视线。
一只嫩白如鲜葱的手从马车里伸出来挑起了帘子,纤细的手腕在宽大的衣袖中半遮半掩着。
透过那挑起的车帘依稀可以一个衣着华贵的女人,面部带着面纱,看不清五官,不过看着那双有着无限韵味的眼睛可以联想到面纱下的五官也不会太差。
“马惊了。”车夫言简意赅地回答,眼尾处却是锐利地望向那抱作一团的母子,略有不满。
车内的人没什么反应,放了帘子收回手,再次软着嗓子出声:“好了就走吧。”
“是。”车夫应道,双手轻搭于马背上,没见怎么动作,人已经定身坐在了马车前的车板上,再猛地一甩鞭,“啪”地敲打在车板上,催着马儿再次迈步离开。
“驾——”
刘珏仍站在路边,眼看着整个事件的发生,然后,目送着马车离开。
那女人看着很是温和端庄呢,声音也很好听呢。不过这种贵族小姐跟现在的自己也不会有什么交集就是了,最多也就是这种街边的二人互不相见的萍水相逢罢了。
甩甩头,这一小插曲就被刘珏丢在了脑后。
……
遵循着记忆来到晋亲王府,偷偷摸摸顺着外墙绕了一圈,看着眼前那有自己两个多还要高一点的墙头,刘珏放弃了翻墙头的这个想法离去。
晃悠晃悠着,日头渐渐偏着悬挂头顶,肚子也不争气地“咕咕”叫起。
拐进一家看着不错的酒楼,小二赶紧笑脸迎面走来。
“两道你们酒楼的拿手菜,一碗米饭……”话还没说完,突然打断。
偏头望向擦着自己肩膀急匆匆离开的人,心里嘟嚷着:一点没礼貌,撞了人一句话不说就要走。送了个白眼,转回头,正要对小二吩咐快一点时,垂在腰间的手鬼使神差地摸了一把。
摸了个空!
糟了!钱袋呢?
回过神的刘珏夺门而出,还不忘扔下一句“这些暂时不要了。”
天杀的小偷!还好自己前世养成了先付钱后吃饭的习惯,不然被当成吃霸王餐暴打都有可能。
想着想着,脚下步子越来越快,最后直接提着裙摆跑起来。
“给我站住!”
眼看那个人的身影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