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当真不知道吗?”齐如锦的眼泪几乎就要夺眶而出。
“姐姐这个样子被别人看见恐怕不好吧!”我不准备理会她,依这么多天来看,她不过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
“不好?对,让妹妹见笑了。”齐如锦好像终于明白过来,低头轻轻的擦了擦眼角。
“姐姐即然知道很多事情已无法改变,又何必执着?”我收回了之前的热络情绪,语重心长的对她说。
她低着头,没有说话。我淡淡地望着她。许久,她抬起了头,我看见她的脸上满是泪水,那一瞬间,我有一丝小小的震惊,又有一丝醋意从我的心底泛上来,原来,有人那么爱他。
“篱儿,我很喜欢你哥哥,从看见他的第一眼。”她看着我,那么真挚。那么骄纵蛮横的她,却将如此重的话这么轻易的说出来,我很佩服。
“你需要我怎么做?”我尽量掩饰住自己对她的佩服,轻轻的但很真诚的问。
“我不知道,就像你说的,事情已经无法改变,我又能做什么?”齐如锦的下一波眼泪又如潮水般涌上来。
安静了一会儿,齐如锦缓缓地开口说道:“我想,让你大哥知道我的心意。”
“不可以!”我几乎没有思考,脱口而出。
“为什么?!”齐如锦有点惊讶我如此激烈的反应。
我心道不好。只得掩饰:“你怎么确定你听到的会是一个好消息?”
齐如锦又低下头,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小声地说:“我想让他知道,即使他不接受。”然后她抬起头,用炯炯有神的目光看着我:“篱儿,你会帮我的是吗?”
那目光是那么的期待,让我无法拒绝。
“好。”我说了这样一个字。她喜滋滋地跑开了。
第二天一早,齐如锦就兴冲冲地跑了过来。睡得迷迷糊糊的我很不情愿地起身下床。
“篱儿,你看这些衣服怎么样?”齐如锦开心地将手上的东西一抖,我看见一个做工精细的白色缎袍从她手上垂下来。
我伸手摸了摸袍子的料子,果然上好,在这炎炎夏日里,袍子摸起来却格外的凉爽。
“姐姐在哪弄的这么好的料子?”我笑着问她。
“这是我生日时母亲送我的,原是想让我自己做一个好的衣服,不过现在我连夜赶工为你哥哥做了一件衣服,篱儿你能帮我送给你哥哥吗?”齐如锦一脸的期待。
“这个……那可说好了,我只负责送,至于他收不收……”我故作为难地说。
“没关系,没关系,只要让他知道心意就好了。”齐如锦看我松了口,立即兴高采烈的说。
弄竹堂。
风轻轻地拂过我和林落羽的脸。她听说我要去看云南箫,吵嚷着叫我带她去。她在脸上难得一见的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手上提着一个果篮子,里面全是云如陌爱吃的水果,我有点惊讶她竟然如此用心。
堂内,云如陌与云南箫正在切磋棋艺。见到我们两个人过来,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篱儿来啦!”云如陌笑着起身,伸手接过了林落羽拎着的篮子,十分自然。
“我是受人所托,来送东西的。”越是看见他们开心,我的心里却越不是滋味儿,特别是看见了云南箫发自内心的笑容。
“送什么?水果啊?”云如陌扬了扬手中的水果篮子,笑着问我们。
“不是……”我的脸色特别不好看,伸手将那件衣服递给了云南箫。云南箫的闪过一丝惊喜,似乎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他投来探究的目光,然后将那件衣服展开,没有说话。
“怎么样,喜欢吗?”我醋渍渍的问他。
“你给大哥做的吗?”云如陌有些孩子气的问,“为什么不给我做?”他复又嘟起了嘴,在炎热夏季里被晒的粉嘟嘟的小脸好似水蜜桃一般。
“不是我做的,你要是想要,也让齐如锦为你做一件吧。”我的声音依旧平静,里面不乏醋意,甚至连我自己都感觉得到。
“齐如锦?!”两个人同时喊道。
“怎么?有那么高兴吗?”我瞥了瞥他们。
“呐……拿去还给她吧!”云南箫将衣服又递回我的手中。
“她告诉我,这是她的心意,让我帮忙传达。”我早就料到了他的反应。
“篱儿,你是说你知道她的心意还帮她传达吗?”云南箫的神色里有一丝愠怒,“你怎么可以这样子?”
“我怎么了?是她求到我的。”我有些委屈地辩解道。“再说了,难道你自己心里没有数吗?你不知道他的心意吗?”我有些恼怒的反驳道。然后使劲的把衣服摔在他的桌子上。转身愤然的离去。
才和林落羽走出弄竹堂门外,一个脚步声急匆匆地从后面传来。我的火气顿时消了一半,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果然是你承认错误来了吧!”我心里这样想着。
“篱儿,等一下。”云如陌的声音从我的身后响起,夹杂着大口喘息的声音。
我使劲的吸了吸鼻子,抚平情绪,才转过身幽幽的望着他。
他呼哧呼哧地走上来,我看见他的脸色有些难看,似乎是很重要的事情。
“篱儿,你是说,这件衣服是齐如锦做给大哥的吗?”他的表情很急促,又害怕听到自己不想听的结果,这样哭笑不得的表情出现在他的脸上让我看了有些想笑。
“对。”我干净利落的回答。虽然知道可能会伤到他,更不想拖泥带水让他日后更加受伤。他干咧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个苦笑,最后用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转身离开了。
林落羽也看到了云如陌这样的表情,顿时她的脸色也十分难看。
夜幕降临,我推开了桌上的书本,使劲的伸了个懒腰。突然,门被“碰”的一声推开,黄鹂的声音率先响了起来:“二小姐,容我通报一声吧。”
“不用!让开,你个蠢驴!”云沐旌的声音几乎就在下一秒炸响。
“二小姐,二小姐等一等!”黄鹂还在徒劳的喊着。我坐在内堂的桌前没有出声。
“云嫣篱!”云沐旌使劲的将门帘子撩开,冲着屋子里坐着的我大叫,我坐在那里,扬了扬眉毛,嘴角上扬,挑衅的看着她。
“云嫣篱!你个蠢驴!你瞧瞧你都干了些什么?!”云沐旌说完,将一件白色的衣服摔在我前面的桌子上。我认出来了,那件衣服,是齐如锦为大哥做的。
我没有说话。淡然的看着她,想看看她还会怎么撒泼。
“你!你真是个杂种!”她气的咬牙切齿,面色发白。
“怎么样?生这个杂种的人已经被你害死了!”我不怒反笑。
“哼!我……我没心思和你说笑,你把二哥害得这么惨,父亲一定不会放过你。”
“我把二哥害得惨?云沐旌你何出此言?”我语气冰冷,室内的温度突然骤降,冷气逼得黄鹂狠狠的打了一个寒战。
“你叫我什么?云沐旌?云沐旌也是你叫的吗?你知不知道长幼有序?伦理道德?”云沐旌气的脸色通红,玉手指着我的鼻子颤颤巍巍的喊道。
“那么蠢驴也是你叫的吗?你知不知道伦理道德?!”我眼底闪出一抹寒意,反唇相讥。
“哼!老娘没心思和你在这扯犊子,采怜,带三小姐去看看二公子。”说完,云沐旌狠狠地甩了甩袖子,冷哼一声,使劲儿的瞪了我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夜才刚刚降临,夏日那明显灼热的温度,正在慢慢地褪去。
云府的小径两边有开的正旺的花朵,在这夜里,看不清它们的美丽,却可以闻到它们的香气。
林落羽听说云如陌出了事,三寸小脚急得直跺。非得在大晚上的跟我一起过来。这时却睡眼朦胧,犹如失了灵魂的驱壳和我一起缓步向前走去。
走到棠尾馆前,就听见里面有摔东西的声音,夹杂着云如陌大声的咒骂。
“什么衣服?什么破玩意儿?本公子不稀罕!本公子堂堂皇后亲弟弟,什么好衣服没见过?”云如陌恨恨的声音传入我和林落羽的耳朵。我紧紧的蹙了蹙眉,先林落羽一步走进了棠尾馆。
“呃……三小姐您来啦?!”随从阿顺脸色尴尬的看着进门的我,以及我身后因为听了云如陌的话面如死灰,嘴唇发抖的林落羽。
“篱儿,你来啦!来,陪二哥喝一杯!”云如陌丝毫没有理会林落羽,拽住我的手就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