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和301年,锦都锦华殿上,百官朝圣。
“锦华呈祥,凤帝诏曰:册命石一笑武部为凤锦四品。望汝恪尽职守为国尽忠。上报国家,下安黎民。勿辜负圣恩!钦此!”
女人升官就是快啊,仅凭一次战争的胜利就能一下升至正四品,魏志然无奈的想着,自己好歹也算个军中副将,官至从二品,这次大尧关之战后,仅仅升了个正二品,而韩伟松因为韩国公的关系,起点就高,本就是锦国四大将最年轻的一将,位于北凤将,为了不引起其他三员老将的不满,圣上给的是从一品,因为此战彻底变成正一品,从此与东南西三将平起平坐。真是少年得志啊。
“臣领旨谢恩!”石一笑扣头领旨,恭敬的起身,退到武官四列,每列十二位,位列三列第八位,第一排的是上一品四人,第二排为一品四人无论正从,第三第四排为二品八人,随后是三品十二人,也就是在武部石一笑官职前面的也就二十八人。在旁人看来真是莫大的幸运!
锦朝为官,男女对开,由于女人体格上的弱势,又加上数量稀少,哪能到战场上白白浪费掉,所以当朝为官的女人都是文官,这次竟然出了个女武官,实在稀奇。想到女人的特殊地位,想必今后在武部前途真是不可限量啊。
当朝的,年长些家中有子的,对石一笑都有打听,无奈锦国公藏得紧,只知道年方二十,无父无母,无夫无君,早年被韩服收养,虽说出身贫寒,但就凭她现在是武部唯一的女性,也是值得为自己的儿子打探打探。
年轻的官吏不少是知道石一笑的,毕竟是韩伟松的伴读,一起在锦翰书院念过书,只是石一笑为人少言寡语,存在感甚低,脑海里竟然寻觅不出这个女子的样子。
所以现在的状况就是,大家都伸长脑袋要看看这女子究竟模样。
早朝之后,不少官吏都上前向石一笑恭贺,顺便问些自己关心的问题,望能拉近些距离,石一笑很礼貌的一一回答,态度谦逊,场面一片融洽祥和。
韩伟松本想等石一笑一起下朝回府,但是没想到一下朝石一笑就像个香馍馍一样被一群猪拱到一边。在一边等了一会儿,此时已是耐心极限,妈的,不就是个四品凤锦么,老子当年升到从一品也没见你们这么殷勤过!拂袖离去。
直到快到正午,才见石一笑回来。
傍晚,石一笑参与了锦帝特地为此次将领准备的庆功宴,觥筹交错,少不了酒水下肚,石一笑几乎没沾过什么酒水,不一会儿,就觉着脑袋晃悠的疼,奈何周围声音嘈杂,便以如厕为借口想清醒一下脑袋。有意的向人少的紫薇湖走去,还没走到紫薇湖就见湖边有几个人影,无奈,就停在原地倚在路旁的一棵梧桐树下。耳边传来那几个身影的声音。
“青玉!好你个贱人,老娘看上你是你的福气,装什么贞洁君子!”
石一笑转过头,看向湖边,只见几个身影纠缠在一起,将一个男子按在地上。
“曹薇,你放开我!我青玉死也不会给你当小的!等着用我的尸体给你捂床吧!”一个清冽的声音传来,语气十分决绝。
“好啊,有本事你去死啊!”叫曹薇的女子轻蔑的说道,“都给我放开他!你今天要是死在这紫薇湖,老娘就放过你。”
名叫青玉的男子,这才站了起来,整理了下自己衣服,将散乱的头发别到脑后,心一狠,作势就要跳进湖里。千钧一发之际,只觉有人突地从身后揽住自己的腰向后倒去,便重重的压在身后人身上。青玉反应快,连忙起身,没站稳就被曹薇手下的人又给按住了,心想莫不是曹薇反悔了。
出手的不是别人,正是石一笑,男子的后背正好压在自己的脸上,鼻梁骨被撞的生疼,见男人起身,捂着鼻子也站起身来。
此时湖边太暗,曹薇一时看不清来人,心想,哪个没长眼睛的坏老娘的好事!
“来者何人!”曹薇恶狠狠的问道。
“下官石一笑,拜见曹大人。”借着月色,石一笑青色的官服上的蓝色龙纹渐渐显现出来,这是武官服饰上特有的标志。
“石一笑?”曹薇纠结了,这不就是今个儿朝堂上刚晋封的红人么。不过再怎么说也就是个四品凤锦,自己好歹是个三品凤锦,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曹薇顿时心中又有了底气。
“石一笑,本官正处理些家务事,你这是什么意思?”
“曹大人,下官知错,但看今日是下官刚入朝堂的好日子,见这男子也是个性情中人,能否卖给下官一个面子,就此饶过此人。”石一笑是记得曹薇的,文部太傅曹瑾的掌上明珠,是锦翰书院同级,好男色,除此之外也是个有才讲理之人,所以就算该男子真的跳进湖里,曹薇也不会真的见死不救的,于情于理自己是不该插手此事,只是听到青玉那太过熟悉的声音就已经控制不已,身体已先做了反应。
曹薇听罢,心想着石一笑什么时候转了性子,喜欢多管闲事了,平时不都是乖乖的跟在韩伟松身边么?难不成如今升了官这心也就大了?竟敢管起自己的事情了!令人生厌!转念又想,她现在毕竟是在武部,好歹是韩府那边的人,现在好多人都眼巴巴的等着结交,自己好像没必要为了这么小的事情结下梁子,再说美人何其多,武部这女四品凤锦可就眼下这一个,一衡量,立马转了脸色,和气的说道:“石大人也是宅心仁厚,是曹某被这个小蹄子气得失态了,也不是真的要他的性命。既然石大人开口,曹某岂有不答应之理。”随机对手下说到,
“把人给我放了!”
青玉这才站直了身子,却不肯离去,伸手对曹薇不客气说道:“卖身契。”
曹薇见状真是被青玉气的牙痒痒,心想这泼辣的小蹄子没有拿下来真的好没有成就感,明明身份低下却是心高到天上了,对自己说话这么的不客气。又憋了一眼石一笑,发现石一笑正盯着青玉猛瞧,恍然大悟的想,别看石一笑这一本正紧的样子,没想到口味跟自己还挺像啊。
“石大人呀,”曹薇揽过石一笑神神秘秘的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塞到石一笑手里:“这是那小蹄子的卖身契,我也是见他长的有几分颜色,只是在炊事房烧火打水怪可惜的,便从内务局里托人要来这小子的卖身契,没想到这是个这么不识好歹的。闹出今日这么个笑话。既然石大人插手,这小子怎么处置就全权交给你了!”朝着石一笑递了好几个眼色,意思:我非常懂你啊。
随后便领着手下立即离开,为石一笑和青玉创造独处的机会,英雄救美啊,哪个男子不心动啊,越想越觉得石一笑是个泡郎高手啊,深藏不露啊。
石一笑显然不知曹薇用意,随后便将卖身契还给青玉。
人家青玉可不领情,拿了卖身契,态度恶劣的说道:“蛇鼠一窝!”便大摇大摆的走了,没走几步又转回头来,问:“你是石一笑?”
注意青玉称石一笑是‘你’而不是大人。
石一笑毫无芥蒂的点点头。
“你为什么救我?”青玉的语气稍缓。
“因为你的声音很像我的一位故人。”对方既然用你我称呼,石一笑也很乐意,这样对话很舒适。
“啧啧,”青玉的表情生动,语气顿时轻佻起来:“你能不能换一点好的理由。”
对自己有意思就直说,这个梗快要用烂了,这个女人还在用?
“好一点的?”石一笑显然没有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理由还分好坏?
青玉见这女人一脸莫名的神情,心想被自己戳穿了就装无辜?演技还真不错,也不再纠缠这个问题。
“算了,我没脸回炊事局了,你那儿缺人手么?”
石一笑想了想,温和的回答:“三日之后,我将搬离韩府,到时若是无处可去,便来玉华街钰名宅来找我吧。”
青玉听完,不作答,看了石一笑一眼,扭头离去。
经过这么一闹,石一笑清醒了不少,想到不能离席太久,便急忙往回赶去,悠悠叹了一声,刚才那男子的声音和弟弟真是像啊。
这就是石一笑与青玉的第一次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