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重重庭院,走进一个幽静的院子,远远的便瞧见一棵参天大树下,一位眉目含笑的老者独自斟饮,举手之间,像是已经超脱五行之外,一派从容淡定,他笑的慈善和蔼,让人觉得如沐春风。
“二位贵客既然到了,且与老衲喝杯茶吧。”声音虽轻,却稳稳传到了他们的耳中。
好深厚的内力,南宫堰与她对望一眼,同时想到,这院子虽然不是很大,但是要用那样轻的声音,字字不落的让人听到,可见其内力惊人。
二人举步上前落座,端茶微笑示意即饮,这茶水入喉香气沁人心脾,轻涩过后,舌尖的余香缭绕不绝,让人回味无穷。
纳兰倾城微微闭眸,将茶杯放下轻笑道:“好茶,不得名,却是茶中极品。”
她闲来无事之时也爱饮茶,虽不是什么品茗高手,却也可以分得清茶的好坏,甚至说可以品得出茶的名讳,可是今日饮的茶闻所未闻,但又不得不说,这茶比什么西湖龙井,洞庭湖的碧螺春之类的有过之而无不及之处。
方丈滤过长长的白须,轻笑点头,那笑容是参透一切的祥和了然,也同样有对这个聪慧女子的赞许之意。
南宫堰看了看身旁的二人,复又低头继续品着手中的茶,只笑不语。
片刻后那方丈笑睨着纳兰倾城说道:“女施主,因果因果,有因亦有果,漫漫红尘一切皆有定数,不必执念,顺其自然是极好的。”
她惊愕的看着方丈,那方丈倒也不跟她多说,反而是笑着摇了摇头,转向南宫堰道:“天显异象,紫徽星陨,天下易主,生灵涂炭,真龙虽现,却困于浅滩,待来日蛟龙出海,便可四海归心,百姓亦可福泽恩绵!”说完这些带着深意的话语,方丈稍微停顿一下,又道:“有时需珍惜,无时莫强求。”
南宫堰脸色微变,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随即很快恢复了正常,唇角勾着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与她对望一眼,佯装不解。
那老方丈也不在说话,继续悠闲的自斟自饮,却也不再理会二人,他们二人起身告辞,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
但老方丈的话却一直萦绕在南宫堰耳边,挥之不去,不知怎么的,那方丈的话像是给他留下阴影一般,心中隐约觉得不安。
就这样,走走停停,到达帝京直属管辖的临安已经是腊月时节,数九天果然是能冻坏人的,找了客栈安顿下来,畏寒的她便不想走出房门半步,一切吃喝皆让人送了上来。
而南宫堰也在地上不停的给炭炉加着木炭,但这房间似乎也是年代久远,炉火虽烧得旺盛,却还是抵不住外面呼啸的北风从窗棂扑进来的冷气,窝在厢房内的床榻上,裹了厚厚的被子,她仍旧觉得寒意侵体冷的瑟瑟发抖。
南宫堰用铁铲子拨了拨木炭,回身看着她不觉莞尔,这哪还有平时的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只见她将将被子严严实实的裹在了自己身上,而落在外面的只剩下了鼻子眼睛而已。
那一双水目中楚楚可怜的目光实在是令人心疼,索性洗了把手,脱了靴子上榻掀开被子也钻了进去,将她紧紧的揽在怀中。
见他上来,她便顺从的朝他宽阔的怀中蹭了蹭,他的怀抱真真儿是温暖至极,甚至还有一些滚烫,冰凉的小手忍不住朝他的腋下伸去,嘴角勾起一抹恬静的笑。
他长袖一挥将烛火熄灭,紧紧的揽着她,慢慢的将自己的体温过渡给她,下巴抵着她的额头,眸子紧闭,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儿,他嘴角的弧度渐深。
就在二人意识渐渐朦胧之际,窗外的沙沙声已经屋顶瓦片的啪嗒声,硬生生的将二人的意识拽了回来,她意欲起身,却被他摁了下来,轻拍了她两下以示安抚。
人在屋中却已经感觉到那一股强烈的萧杀之气,窗棂上倒影的黑影穿插而过,暗夜中南宫堰的眸光渐寒,闪着哆哆杀意,但他嘴角却是从容的笑意,丝毫不把来人放在眼中。
他一掌掀开被子,揽着她已经立于厢房中央,他勾唇冷笑道:“既然来了,何不现身给本王瞧瞧?”
随着震耳的巨响,十多名黑衣人已破窗而入,将他们二人团团围住,他们个个手持镰月弯刀,浑身散发着森冷杀气。
纳兰倾城一惊,这样强烈的杀气,再看他们方才破窗而入脚下的步伐,顿时心中惊骇无比,显然这些人都是杀手中的佼佼者。
在看这些人目中似乎没有感情一般木然,只是死死的盯着南宫堰,心中一紧,看来这些人都是冲着他而来,这一路走来毫无风波,她原本以为可以安然的回京,看来是不可能了。
南宫堰仰首微微眯了眯双眸扫了来人一眼,缓缓勾唇,嘴角含着一抹嘲讽,冷笑道:“他们还真是不死心,请不到暗夜门的杀手,便找了你们这些下三滥的东西,就凭你们也想要本王的命?”
听他此言想必这样的情况已经发生不止一两回这么简单,看来宫里的那位是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如何除掉他以绝后患啊!
中间为首的黑衣人眼光微变间杀气更盛,朝着同姓之人挥了挥手,黑衣人便齐刷刷的挥刀朝他二人看来,那速度惊人之快,一时间只能看见月光折射与刀上而反射出来的森森白光。
她的心不自觉的提了起来,暗暗运气,却是被他揽在怀中不得动弹,皱着眉抬眼望向他深邃的眸底,只见他眼中含笑朝她示意,奇怪的是那眸中似乎有着安定人心的魔力,叫她无比的安心。
她本以为以他一人之力便可解决这些杀手,可没想到忽然一个黑影如鬼魅一般凭空出现,迅速的闪到二人跟前,将那些砍过来的刀锋硬生生的挡出,随后与那群黑衣人展开厮杀。
这一切快的令她来不及眨眼,她惊愕的望向他,只见他勾了勾唇笑的得意,仿佛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随即也露出了浅浅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