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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只要相见,无论早晚

魏庭一直把齐一鸣和邵阳当成自己的好哥们,可就是这两个好哥们,挖了个坑,把他给推下去了。

“你们两个真够哥们的哈。”魏庭把自己的手机丢在他们的面前,上面显示着刘晓畅发来的短信“嗯。”当他第一眼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真的是莫名其妙,然后他去查发出去的信息,里面居然有一条他给刘晓畅发的“在一起吧”。他是何日何时何分何秒发出过这样的短信了,而且对象还是刘晓畅!

而那两个罪魁祸首现在还好意思在他面前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在魏庭的再三逼供下,邵阳实在忍不住,捧腹大笑,“没想到啊没想到,刘晓畅还真的喜欢你啊。魏庭,你应该谢谢我们才是,白给你捡了个女友。”

“你要你拿去。”魏庭重重地拍在邵阳的背上,对方吃痛。这是对他自作主张的惩罚。想起刘晓畅平时对他一副颐指气使,凶巴巴的样子,魏庭就不寒而栗。平时在工作上,他就已经受了她不少气了。

这个刘晓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开班会,别的班委提的意见她都没意见,但只要是他提的,她就各种鸡蛋里挑骨头。所谓好男不跟恶女斗,魏庭也就随她。官大一级就压死人?好歹他也是班长呀,不应该平起平坐么?

齐一鸣上来一把勾住魏庭的脖子,说:“算了啦,好歹有个女朋友了。再说我们也是看她总是针对你,心想那妞她不会喜欢你吧。我们就试探了一下,果不其然,我俩真是料事如神了。”齐一鸣甚是沾沾自喜。

“不行,我必须要和她把这个事情讲清楚了。短信压根不是我发的,我压根不会喜欢她这种类型的。强扭的瓜不甜,你们这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魏庭,人家好歹是女孩子呀。你跟她说这些话,她在你面前哭了怎么办?最怕的是,她到老师面前告一状怎么办?你那么做了,就是陷我们俩于不义。”邵阳说得言之凿凿。

“再说刘晓畅长得也不差,你就试着和她交往下呗,说不定你们在一起了,她就不会那么针对你了。”

魏庭真想把这两个狐朋狗友的狗头给按住撞到一起,“有你们这样做朋友的?真是被你们害惨了!”魏庭此时当真进退两难。他要是给刘晓畅解释的话,真的想象不出她生起气来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而且一个女孩子让别人这么戏弄,我还知道了她那点小心思,估计到时真的会无地自容。可是他如果真的试着和她交往的话,不也是害了她么?明明不喜欢她,还要和她在一起,谁都不开心。

“要不这样吧,”齐一鸣出主意道:“你就先和她交往呗,过个一个星期,就说不合适,然后就分掉。反正就只处了一个星期,到时她即使难受,估计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邵阳也赞成:“这主意不错。”

哪里不错,简直就是一个馊主意。但也没法,魏庭只好先接受,再从长计议。

第二天早上,魏庭在学校食堂碰见刘晓畅,她居然对着他露齿一笑,他一口绿豆汤差点喝进鼻子里去。更可气的是,齐一鸣居然让出自己的位置,招呼她坐在他的旁边。他当时真想把他那碗绿豆汤倒扣在齐一鸣的头上。

去教室的路上,魏庭和刘晓畅并肩走着,他不时地用余光去看她,发现她总也不时地往自己这边瞟。他几次欲开口澄清误会,最后那些话还是被他碾碎了吞进肚子里去了。

这样磕磕碰碰地过了几天,班上开始分发有关文理分班的问卷调查。课间休息的时候,刘晓畅很自然地坐到魏庭旁边。魏庭当时正埋头补觉,感觉旁边有人推他,以为是同桌,就伸手拍了她一下。那个触感,明显是一只女生的手。他心里一惊,忙抬头一看,果真是刘晓畅,他尴尬地对她笑笑,“有事?”

刚刚魏庭的那一下,算是他们在一起以来第一次的肌肤相触,刘晓畅还没从那一下里回过神来,又见他对着她笑,不由地醉了。她不知道自己对魏庭是出于怎样的情感。刚入学的时候,他给她的第一印象是阳光运动型的,但是他对每一个女生都总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她看着就来气。于是,她就借着工作的机会,处处针对他,打压他,她心里反而美滋滋的。后来,慢慢地,晓畅发现,这是因为她喜欢他,想引起他的注意。

“这样的,你是不是选理科呀?”

“明摆着的事。”

“那我也选理好了。”

“啊?”不是吧,她是要黏着自己么?“你文科比较好,还是选文科吧。”

“那这样我们不就分开了么?”

魏庭此时才发现齐一鸣他们这个玩笑真是开大了。“刘晓畅,我们出去说吧。”他突然严肃起来。

他们走到对面的实验楼,那里平时基本上没人会去。

“其实,我觉得我们两个根本不合适。要不就这样算了吧。”

当魏庭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刘晓畅心里的喜悦一扫而光。

“哪里不合适?”

“我不喜欢你这种类型的女生。”早死晚死都要死,魏庭豁出去了。

“不喜欢?是你先给我发短信的。”刘晓畅简直难以置信。

“其实那条短信不是我发的。”魏庭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个大概,“对不起。”

他说得很认真,失落、气愤、恼怒……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刘晓畅真的很想上去给他一巴掌,但是她克制住了。她说:“你不喜欢我没关系,我喜欢你就行了。总有一天你会喜欢上我的。”话音未落,她转身就逃。

魏庭在后面喊她:“刘晓畅,你文科好,还是选文科比较好。”他可不想她为了他毁了自己的前途。

以后的日子里,刘晓畅总是借着机会,不停地追问魏庭喜欢上她没有,即使分班后,她也没有放弃的意思。

齐一鸣就曾问过魏庭:“刘晓畅一个女孩子都对你这么穷追不舍了,你就一点都没有喜欢她的意思?”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固执地回答。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啊?”

“文静一点的吧,那种你逗她玩,她都无法招架的。像刘晓畅这种,太厉害了。”她真的很厉害,步步紧逼直至高考结束。

魏庭的高考成绩算是糟糕透了,完全是大失水准。原本被班主任寄予殷切希望的得意门生的分数却只够上普通一本。魏父在得知成绩的当晚,痛斥了他一通。而魏母竟当着他的面,失声痛哭。他心里也不是滋味,原本他以为他稳上Z大,现在他的分数离Z大的录取分数线差了十万八千里。后来,他不得不把C理工大选作第一志愿。再后来,通过他爸的那点人际关系,魏庭顺利成章地进了理工大的王牌专业——通信工程。

就这样,他遇到了明晨曦,而后又从他那里听说了卓清桐。明晨曦口中的卓清桐,完全符合魏庭喜欢的女生的标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就很想见一见她。不过可惜的是,明晨曦和她早就失去了联系。

就在魏庭为他见不上卓清桐而失望时,他偏偏又遇上了刘晓畅。他没有想到,她也来了理工大。

那天魏庭和同寝的陆川以及叶朝阳刚从校外的网吧打完DOTA回学校吃饭。经过女生寝室楼的时候,他就遇上了刘晓畅。

“那边有个妞在看我们诶。”陆川立马理了理头发和衣服。

“要看也是看我,哪里轮的到你啊。”魏庭本还是笑着的,但是看到刘晓畅的时候,他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碰到个老同学,你们先去食堂吧。”他支走他们。

“你也在这个学校?”

刘晓畅倒是开诚布公:“我知道你要来这,所以我也报了这的。不过,我想不到的是,学校不大,可我总也碰不到你。不过今天倒是碰上了——魏庭,你喜欢上我了么?”

魏庭叹了口气,她还在追问他这个问题。“刘晓畅,我没见过比你还执着的女生了。喜欢你的大有人在,你何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呢,不值得。”魏庭好言相劝。

“值不值得由不得你说了算。没有人逼我,我愿意。我这一辈子都要跟着你,不停地问你这个问题,直到你和我说你喜欢我为止。”她的性格也蛮倔强的。

“实话说了吧,我不喜欢你这种类型的女生。你太厉害了,我吃不消。”

这个时候,旁边的女生寝室楼上有人大声地叫着刘晓畅的名字。她抬头,朝那个方向瞪了一眼。魏庭也不由地抬头望了一眼,那是一个短头发的女生。

“那是我室友,咋呼的很。——魏庭,你知道我比较爱面子,我答应了我室友让你请她们吃饭。你可不可以帮我这个忙,以我男朋友的身份。”

魏庭面露难色,“这个不太好吧。”

“就当你还我的。”他欠她的,他休想说一句抱歉就可以一了百了。

魏庭自知理亏,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然而,就是这顿“勉为其难”的聚餐,魏庭没想到会见到明晨曦口中的卓清桐。当时他以“寝室联谊”为借口把寝室里那几个都叫上了,免得自己在刘晓畅室友面前尴尬。他看到刘晓畅露出了明显的不悦,但不管如何,他尽量给她面子。

当魏庭听到卓清桐介绍自己的时候,他确信不疑,眼前的这个女孩便是明晨曦口中的卓清桐。她梳一头直发,额前的刘海分散在两边。刘海下那一张脸巴掌般大小,五官尚且端正。但不知怎的看着看着,魏庭就对她生出些怜惜来。席间,她话不多,大多是沉默的,偶尔也会笑,但稍纵即逝。她的眼神里流露出些许忧郁,但魏庭看在眼里,却觉得她是那么温婉动人,不知是不是应了那句“情人眼里出西施”。不过,他们现在还只能算是点头之交。那晚,他的眼睛无法不在她身上停留,直到明晨曦的到来,她借口逃开。

她和明晨曦之间发生过什么?

然而,聚餐快结束时,刘晓畅那一出闹剧,把魏庭见到传说中的卓清桐的喜悦的心情都搅没了。

那晚回寝室的路上齐一鸣和陆川就不停地问他和刘晓畅的关系。他就说“在一起过几天,就分了”,搪塞过去。

“不过我觉得那妞还蛮喜欢你的,你不如就遂了她的意,再和她在一起呗。”陆川说。

“我不喜欢她那种的。”

“你不会真喜欢那卓清桐吧。每次晨曦一提卓清桐,你就说你喜欢她这样的。可是今天一看,她长得很一般呀。”

“我是那种只看长相的人么?主要是她实在是符合我喜欢的那种女孩子的类型。”

“喜欢的不一定合适。”叶朝阳点了一根烟,吞云吐雾起来。刚刚碍于有女生在,他忍住没有抽烟。平时在寝室,明晨曦大一一开学就说了不能在寝室吸烟,他闻不得烟味,叶朝阳都只得跑到外面去。“我觉得那个赵麦麦挺不错的,不过貌似名花有主了。”

“她好像是外院的院花。之前我不是给你们看过她校内么。她校内上就好像有和她男友的照片。”陆川继续道:“那个男生还真是享了艳福了。赵麦麦不仅漂亮,胸貌似也蛮大的。”

那晚见了卓清桐一次之后,魏庭就时不时地会在食堂看到她。也许以前,他们也有过许多次的擦肩而过,只是他不甚留意罢了。现在他心里有了她,不知怎么在一群人里一眼就能看到她。他戏称这是他们之间的心电感应。

临近学期末的时候,魏庭再见到卓清桐的时候,她终于是独自一人了。她真是激起了他无数的恶趣味。他的生活重心开始向“逗卓清桐”转移。

“晨曦,你现在对卓清桐还有感觉么?”魏庭直接开门见山。

明晨曦还没回答,陆川就发出“啧啧啧”的声音,“你小子真的喜欢上她了?”

“那还有假。”他大方地承认,“晨曦,如果你还喜欢她,我们就公平竞争,我可不会手软。”

明晨曦缓缓地说道:“我在她那碰过一次壁,不想再碰第二次,而且……”他欲言又止。

“而且什么?”

“其实,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她初中那会虽然也不多话,但不像现在这样。她变化还蛮大的。那个时候……”明晨曦将初三发生的那件事情简略地说了一下,“那件事对我们打击都蛮大的吧。不过时间久了,我是已经没什么了。但那天,我见到她借口走开,不愿意面对我,估计她还是不能坦然地面对那件事情吧。”

魏庭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她的眼睛即使笑起来都是死气沉沉的,如死水一般。

待明晨曦说完,寝室里一片寂然。此时,魏庭手机里的歌正好循环到彭佳慧的“相见恨晚”,他戴上耳塞,继续聆听:

“你有一张好陌生的脸

到今天才看见

有点心酸在我们之间

如此短暂的情缘

看着天空不让泪流下

不说一句埋怨

只是心中的感概万千

当作前世来生相欠

你说是我们相见恨晚

我说为爱你不够勇敢

我不奢求永远永远太遥远

却陷在爱的深渊

你说是我们相见恨晚

我说为爱你不够勇敢

在爱与不爱间来回千万遍

哪怕已伤痕累累我也不管

……”

魏庭相信,只要相见,无论早晚。所以他又一次路遇卓清桐的时候,他说他打赌她会喜欢上他,说着说着当真就打了个赌。第二天,他就装病逼她来看自己,她居然也乖乖地来了。魏庭想,她其实多少对他也有点上心吧,这说明他在她心里还是有一定分量的。临走的时候,他执意要送她回寝室。出了寝室大门,她说她不赌了,她认输。

“不赌你就输了。”魏庭说。

“输了就输了。”清桐说着便欲离开。

“你输了就要和我在一起的。”魏庭小跑几步赶上去,走在她的旁边。她欲反驳,他抢先一步:“上次说好的,你不准反悔。还有刚刚是你自己承认你输了的,愿赌服输。”魏庭“嘿嘿”地笑着,就伸手去抓她垂在一边的手。她越是想挣脱,他就抓得越紧。她瞪他,他故意视而不见。

“我们算是在一起了,拉个手也正常的哈。”

清桐见再挣扎也是枉然,就任凭他抓着,心里不由地滋生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喜悦。“谁说和你在一起了,我可没说。”

“我说了就行了,你没有否认,我就当你默认了。”

“你这人还真是蛮横无理。”

“我不这样怎么能追到你呀,反正你这辈子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了。”魏庭很顺口地说着这些话,他看到清桐的脸红得似天边的火烧云,煞是好看。

那个时候,魏庭突然意识到自己对清桐胡搅蛮缠的时候,活生生就是刘晓畅的翻版。不过刘晓畅是在等他喜欢上她,而他则是想方设法主动让清桐喜欢上他。所以他现在和清桐在一起了,而刘晓畅再也等不到他了。虽然清桐从来没有表示过喜欢魏庭,但第一次牵手,她最后放弃挣扎的那一下,魏庭确定,她喜欢上他了。

后来,魏庭经常抓她去上晚自习。晚自习结束后,他就拉着她的手在学校里闲逛。女生的手真的和男生的大不相同,软软的,香香的。有一次,魏庭忍不住拿起清桐的手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对方一副嫌恶的表情,“你干嘛?”

“我闻闻。”

“变态。”清桐说着就把手抽了回去。

魏庭看着她走在自己的身边,风吹拂着她额前的碎发,这种感觉真好。也许他们注定要相遇,她注定是属于他的女孩。

不过,每次散完步,清桐都不许魏庭送她回寝室,她怕她们寝室的人撞见,特别是刘晓畅。魏庭不明白清桐为什么那么在意刘晓畅,他和她虽然在一起过,实际上也就几天,怎么也都算不上是谈过吧。但是,魏庭转念一想,刘晓畅那个人那么爱面子,估计在她们面前是另一番说辞,而且上次她自己多少也算是承认她对室友撒谎了。他很想告诉清桐事情的真相,矛盾的是,他的确对刘晓畅做了过分的事情,他不太想让清桐知道。

“其实我跟刘晓畅也没什么的。而且撞见就撞见呗,我们都分手了,难道她还不许我交新女朋友了?我可是有恋爱自由的。”清桐没有说话。他拉她的手,十指相扣。“她和你是室友,我明白你的心情。不送就不送吧,我就远远地看着总可以吧?”她这才默许。

不过这层窗户纸,总有会被捅破的一天。

“这个周末天气好的话,我们一起去北郊公园吧,算是第一次正式约会?”魏庭提议。

“不一定有空。”

“你能有什么事要做?”魏庭知道清桐既不是班干部,也没有参加任何社团,她这个人除了呆在寝室就是去图书馆看杂书。第一次拉她上晚自习的时候,魏庭被一道高数题搅得烦躁不堪,转头看到清桐却在一边捧着本书,看得入迷。他很好奇,伸手翻了下她的书,书名是《爱情,两好三坏》。

“你就看这些?”在魏庭眼里,看这些书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浪费生命。

清桐倒不以为意:“怎么?”

“好看?”

“嗯。”

“有多好看?”

“蛮好看的。”

“那借我也看看。”魏庭只是随口一说,谁知清桐还当真从她那一摞小说底下抽出一本递给他,“你先看这本吧,我这本我还没看完。”

魏庭接过,《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作者叫九把刀。然后那个晚上,那道数学题目就被冷落在了一边。这个叫九把刀的作者写的故事还蛮有意思的,读来也颇有感触,魏庭也奢侈浪费了一把。

清桐解释道:“我说你不一定有空啊。”

“那你讲完整呀。”

“我以为你懂。”她倒是一脸的委屈。

“既然我提议了,我肯定会抽空出来的。”魏庭再一次拉紧清桐的手,他想紧紧握住,永远也不要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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