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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三章 情思脉脉

颜炽不敢逗留,一边点了萧枭周身几处大穴,一边奋力急奔。只听得耳边风声呼呼大作,周遭景物如飞一般向后疾逝。确定后面没有追兵,颜炽才稍微慢下来,此时两人已来到一处树林。颜炽面露喜色,抱了萧枭,专门往大树底下寻觅,似在寻找什么东西。原来他自小聪慧不同寻常之人,因而颇得师傅喜欢,恨不能倾囊相授。而且自己教了还不够,更推荐给好友,以至于他所学甚杂:医学、武学、文学,样样精通。刚才他只一闻气味,便知道鞭上是浸了何种毒药,也知道只有树下生长的绛珠草才能暂时缓住毒性,至于根治,就必须赶赴临安取药了。

“你干什么?”萧枭竟然没有昏迷,只是声音很虚弱。

“别出声,保持体力。”颜炽仍然盯着树下,突然眼睛一亮,伸手探向树底的一丛结满了绛色颗粒的小草,连根拔了起来。摘下绛色颗粒,送到萧枭嘴边。

萧枭皱眉,“这是什么?”他此刻明明已经面如金纸,浑身乏力,却仍然倔强地不肯稍作妥协。

颜炽尽管心里很是焦急,但还是被逗乐了,“放心吧,不会把你给毒死的。”

“我很怕死吗?”萧枭撇撇嘴,一口将嘴边的绛色颗粒给吃了进去。

“嚼几下促进药性!”颜炽又挂念又好笑,怕萧枭囫囵吞枣,连忙叮嘱。

萧枭一边嚼一边皱起了小脸,“这果子好涩,你是不是故意报复我?”

“我做什么要报复你?”颜炽看着萧枭吃下颗粒,一颗心才放了下去,随口问道。

“谁知道你是不是还记挂着我抢走西夏郡主的事!”此时萧枭中毒,体内真气受损严重,自控能力也随之降低,原来绝对不会说的话也脱口而出。

颜炽心神微微一荡,适才急着为萧枭祛毒,对于两人之间的接触也未及多想。但此时萧枭就在自己怀里浑身无力,他中毒后面色苍白,一张脸更是如透明一般,仿佛吹弹得破,嘴唇上染有绛珠草的色泽,更增娇艳。想起洞中时曾误碰到他的脸蛋,一颗心不由怦然乱跳。

萧枭尽管被他盯得不自在,目光却直直地瞪了回去,“你看什么?我、我不过是要提醒你,蓁蓁已经是我的人了,你和你弟弟可以收心了。”

颜炽黯然,一颗心顿时又沉了下去,强打精神,“萧兄放心!对了,那小颗粒只能控制你的毒气不再蔓延。要彻底根治,我必须带你回临安。”

萧枭眼珠子转了转,“你不会没安好心吧?”他中毒之后,言语更加任性,比起之前的冷峻严肃多了一份俏皮。

“不敢!”颜炽也笑道,“论武功,我在比武招亲之日就输给了你;论才智,我也是甘拜下风。我怎么还敢动这种念头?”

“那是啊!”萧枭鼻头一扬,神情之中竟有说不出的动人!

颜炽的目光停留片刻,才移了开去。

此时,天色大亮,但见峰峦起伏连绵,千态万状,如丛笋插天,列戈耀日。颜炽辨认了一下方向,发现他们处在一处山坳之中,想起与完颜烈约定,若先随援兵离开,发出信号。便抱着萧枭爬上一处山峰,盘踞石上,脚底的流泉飞瀑,恍如泻玉鸣金,头顶的淡雾轻云,俨若笼纱飘带,山景雄奇秀丽兼而有之。他取了适才的物件,向天空一扬。虽然红日已跃上天际,但那件东西不知是何物所制,仍然耀眼夺目。他发出之后,转过头来,发现萧枭正凝神盯着天空,脸上的神色颇是羡慕,不由一笑,取出那东西递给萧枭。

萧枭接了细看,却见此物不过一分米之长,状如手指粗细,外曾用一张绘满了彩画的纸卷住了,看不出里面究竟装了什么,“里面装了什么?”他好玩地拿着那件东西反复研究。

“火药!”颜炽欣赏着萧枭的模样,“你若喜欢,给你好了。下次要找我,就发送这个!”

“好啊!”萧枭将此物藏进怀里,忽然偏过头道,“我将它取名为‘炽’好不好?”

颜炽情不自禁地刮了刮萧枭的鼻头,这个动作是如此自然,两人一时之间都说不出话来,想到对方的身份,神色都变得极为尴尬。幸亏此时山尖有道亮光一闪而逝。

“那是谁发的?”萧枭转移了注意力。

“我弟弟!”颜炽也镇定下来,“他和郡主已经先回金国了。”

“那我们呢?也回金国吗?”萧枭仰起脑袋,他一直被颜炽抱在怀里,此时已渐渐习惯。

颜炽低头,忽然一阵恍惚,若此时萧枭是个女孩,他也能这样抱着萧枭,人生不知该多美好。

“你又怎么了?”萧枭嗔怪着。

“你,为什么你的身上总是有香气?”颜炽忽然想到了什么,心脏又开始怦怦乱跳。

萧枭微微一笑,“那是我天生异赋。你知道蓬莱吗?”

“听说过,世人皆欲寻找总是未果。”

“我师傅就是从蓬莱来的。”萧枭的语气中尽是得意,若是未中毒,这样的秘密萧枭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透露的。但此刻他心志都处于弱化状态,见到颜炽诧异的眼神,反而更加开心起来,“哈哈,你不是要调查我吗?你怎么也想不到吧,我竟然会是从那里来的!蓬莱之地,但凡俊逸的男人,身上都会散发奇香,我这样是不足为奇的。中原就比较少见了。不过,那个姓赵的,身上好像也有香气。”他皱了皱鼻头,对赵祺的厌恶之情昭然若揭。

颜炽勉强牵动嘴唇,他尽力追查的结果终于揭晓了,带来的却是更多的苦涩和失望,一如当初他的手按上了萧枭的胸一样,同样的感觉又重复了一遍,不,应该是更强烈了。现在,关于萧枭所有的怪异似乎都得到了充分圆满的解释,他,还有什么好期待的?

“我们回临安吧!”他的声音有气无力

“颜兄你也受伤了吗?”萧枭关切地望着颜炽。

颜炽的心再次不受控制地热了起来,如果,如果萧枭是个女子,这样的情景他愿意用一生去交换!

“颜兄?”

“我、我没事。”他挣扎着说道,“把你的伤养好后,你就可以和你的郡主见面了。”

萧枭脸一红,“谁说这个了?”忽然肚子咕咕叫了几声,两人一夜奋战,都滴水未进,刚才颜炽担心萧枭的伤势,没空理会饥饿。现在一闲下来,才发现饥肠辘辘。他放下萧枭,几个纵身,到了瀑布飞泻端口,削竹为瓢,盛了水来,让萧枭饮下。放眼四顾,山中不时有野兔野鸡跑过,这些小动物也不畏生,匆匆在他们眼前追来追去,有的甚至还停下来,打量着他们。

萧枭不由笑了,伸手欲捉他面前的一只不怕死的野鸡,不料他身体未曾复原,这一伸手,尚未触及野鸡,倒被那野鸡狠狠啄了一下手指。他“呀”地叫出声了,不由气道:“好啊,倒被你们欺负。”

颜炽也不答话,一伸手捉了一只,随即生火烧水。那野鸡直至此刻方才感到大祸临头,拼命挣扎叫喊,已被颜炽扭断脖子,手法利落之极。看得萧枭啧啧有声:“野鸡啊野鸡,今日你能死在一代高手之下,并葬身太子之腹,也该觉得荣幸之至!”

颜炽朝他看看,“我不是太子!金国太子是我的大哥。”

萧枭吐了吐舌头,脸色有些尴尬,“你为什么不能是太子?你大哥有什么能耐?这些年来,你东征西战,战功赫赫。金国若无你,哪来这么广袤的领土?你才是有资格做太子的啊。”

“一定要做太子吗?”颜炽淡淡道。

萧枭一怔,“做了太子后才可以做皇帝的呀!”

“皇帝?”他看着萧枭,忽然歌道,“世人只道皇帝好,我说皇帝好不了。但得闲云野鹤做,只羡鸳鸯不羡仙!”

萧枭怔怔地瞧着他,忽然心动魂往,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只觉得若真能和他一起浪迹江湖,每日里游山玩水,人生真不知有多惬意!但忽然之间,他的心头又觉着沉重起来,某些责任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世上哪有这样的好事?”那种熟悉的疏离和冷漠重新回到他的身上,“你虽然向往这样的自由与逍遥,却还不是为了你们国家征战连年?”

颜炽也怔了一怔,脸色黯淡下来,“你说得再对不过。”

两人都沉默下来,盯着火堆。许久,萧枭抬起头,勉强笑了笑,“不过,你为了你们国家而放弃自己的自由,这份责任感却很令我佩服!男子汉大丈夫当有所作为,又怎能只为自己而活?”

“你说得不错!”颜炽的声音也诚恳起来,“萧兄,老实说,之前我一直都认为你是个女子,岂知你的胸襟远在我之上!”

萧枭脸色微变,“颜兄,我也和你说实话。因为我从小生得女相,所以特别忌讳别人说我像女人。若不是今日这样的状况,我可是要和你翻脸的。”

颜炽苦笑,至此,他总算彻底死了心!萧枭,真的是男人,和他一样,“该放下了!”他低声说道。

“什么?”萧枭没听清。

“没什么。”颜炽打起精神,笑道,“肉熟了。”

“真的!”萧枭精神大作,深深地吸了口气,连声赞道,“好香,好香!”

他这副馋涎欲滴的模样逗得颜炽又笑了起来,“不用这样目露绿光吧!”他边说边撕下一腿,递了过去,“小心烫!”

萧枭抢着接了过来,尽管有颜炽提醒在先,他还是被热气烫得“啊”了一声,忙换了左手,将右手放在耳朵背后。

颜炽帮他拿住,吹了吹,待微凉了,才重新又递了过去。

萧枭怔了怔,忽然觉得有种温馨在心底蔓延开来,如果这个人能够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他不由“呸”了自己一声,想什么啊!他们两人必然成为敌对之势,又怎会永远都在一起?

“在想什么?”颜炽又撕了一只鸡腿,仍是吹凉了,搁在一边,自己撕了鸡肋上的肉嚼起来。一抬头,发现萧枭并未吃手中的鸡腿,只是一个劲地盯着自己,脸上的神色又是懊恼又是不舍,不由问道。

“没事!只是想到不日之后,恐怕你我会在战场上相见,彼时不知是何等光景!”

颜炽心下一凛,这个想法他不是没有过,但每次一想起,心里就觉得如同被剜了一刀一般。此刻萧枭提起,他内心又隐隐作痛,若两人有一天真的在战场上兵戎相见,他该怎么办?

“我不会和你动手!”他喃喃道,不知是说给自己听呢,还是说给萧枭听。

“那可说不定!”萧枭反驳,“如果是关系到你们国家的存亡呢?”

颜炽不语,心下对萧枭的身份忽然生疑,“你如今西夏驸马的头衔也不是了,还要怎样与我在战场上兵戎相见?”

“我是说如果嘛!”萧枭噘着嘴角,竟是在撒娇了。颜炽又是一阵心旌荡漾。

“即使如此,我也不会和你动手!”

“看着你们国家灭亡也不动手?”

“不,我会把你擒住,逼你军撤退。”

“哼!有那么容易吗?”萧枭不服气地撇嘴。

“没有!”颜炽毫不犹豫地说道,见萧枭手中的鸡腿已经消失,顺手把那只凉下来的鸡腿又递了上去。

“哼!算你觉悟得快,否则我让你瞧瞧厉害!”

“是啊,知道你厉害,那下次战场上见面的话,你要手下留情啊!”

“哈!看在你这么诚恳地为我烤鸡腿的分上,我考虑看看!”

两人言笑之间,一只野鸡已然下肚。

“好饱!”萧枭摸着肚子,“肚子啊肚子,这回应该很满足了吧!”

颜炽笑了笑,抱起萧枭,向山下走去。只一会儿就到了山脚,他打了个呼哨,哨声立刻远远地传了出去,须臾,得得声不绝于耳,竟是颜炽的坐骑到了。他的这匹坐骑全身银白,没有一根杂毛,脚力奇快,在马群当中,称得上是绝品。当初他也是在一次野外狩猎中无意中撞见这匹马被虎群围攻,便出手救之。未料这匹马很通人性,从此竟跟随左右,不离不弃。

两人骑上快马,一路向东北方向疾奔,几日后,便到了临安。

一入城,颜炽就发觉临安城内宋兵大增。自从北宋最后一个皇帝失掉临安后,南宋一直都想将临安夺回,苦于没有良机。这一次,蒙古下定决心吞并金国,便利用南宋这一心理,联合了宋朝政府一起攻打金国。宋兵便趁颜炽外出之际,趁势攻打,夺回了临安。其实在途中,颜炽便隐约感到临安可能会出问题,但是他没想到会来得那么快。两人都长得风神俊秀,又同骑一匹骏马,早已引得众人纷纷侧目,立刻便有人认出了颜炽,“完颜炽!完颜炽出现了。”

完颜炽曾败宋兵数次,这一叫,宋兵不进反退,街道上顿时乱成了一团。

萧枭嗤笑出声:“脓包!”

颜炽却笑不出来,他现在最担心的不是临安问题,而是萧枭的伤势。他的府邸此刻必然被宋兵所包围,想要取得解药绝非易事。

“你担心了?”萧枭暗中打量着颜炽,“如果金国灭亡了,你怎么办?”

“金国?”颜炽苦笑,心里明白,即使蒙古不攻打金国,以金国内部的腐败程度,灭亡也是早晚的事。更何况蒙古国内高手如云,单是那晚救忽必烈的五人,当世就鲜少有人能够应对。忽必烈身边已然如此,那蒙哥手下,就越加难以揣测了。只是连累了金国的无辜百姓,不由长叹:“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萧枭黯然不语。

“我今晚潜入临安城内的府邸。先把你的伤治疗好了再说。”他简短地说道。

萧枭意外地看着颜炽,他本以为颜炽应该没有心思再念及他的伤势。毕竟国事在前,连他都将自己的伤给忘了。没想到颜炽竟然还记得。

“你、你就一点都不防备我?”他试探着问。

“防备你什么?”颜炽反问,“我应该防备你?”

“不,我只是开玩笑。”萧枭别过头,无法对视颜炽。

“人生得一知己难,得一对手更难。诚如萧兄所言,你我下次可能就要兵戎相见,能有现在这样相处的机会实在不多,我又怎能不珍惜?即便是萧兄另有打算,能够时刻活在威胁中,也是一种磨炼!”停了一停,颜炽又道,“即便是这样,我也不怪你。毕竟对你好只是我的决定,与你是毫无关系的。你要怎样,有你的自由!”

萧枭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开口:“你真的很特别!或许我真的遇到了一个好对手!”

“萧兄言之过早,也许是好知己也说不定呢?”

“知己?”萧枭摇了摇头,“国之将亡,恐怕很难顾及个人情分。”他这么说等于是暗示了两人各事其主的立场,颜炽尽管还猜不到他的打算,但心底却已经冰凉一片,知道两人相处的机会恐怕真的不多了。

“这些说它干吗?”萧枭忽然朗声大笑,“你我皆是男子汉大丈夫,倒婆婆妈妈起来。今朝有酒今朝醉,能够有机会和你成为一时知己,已是人间美事!”

颜炽回眸一笑,表示赞同。随即拨转马头,带着萧枭向郊外行去。

夜久星冷,月白风清。颜炽轻而易举地取得药物,为萧枭彻底清楚毒质。萧枭受此毒质困扰多日,此时终于尽除,只觉得浑身轻松,忍不住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一跃而起,直蹿向树林从中,颜炽也不阻止,含笑看着他在大树之间纵来跃去,叫声不绝,待他跃下,才道:“你刚刚复原,还是要注意休息。”

萧枭大乐之下,哪里还顾得许多,一把拉起颜炽的手,“颜大哥,我们去杀了驻守临安的将领,夺了临安。”

他的手纤细而柔软,颜炽心头微微一热,那份应该绝灭的期盼又蠢蠢欲动。若是,若是萧枭是个女子,什么金国、大宋,他一概不理,只与萧枭把手相携而去。不,萧枭若想夺了临安,他就去夺临安。他痴痴地望着萧枭因激动而红了的脸蛋。

萧枭回了笑眸,也不等他答话,拉着他一路飞奔。他好不容易可以自由活动,似有用不完的精力等待发散。

颜炽微一用力,萧枭诧异地停了下来,“怎么了?”

“你别着急,我已有良策。”他哨声又起,白马急驰而来。近了,萧枭才看清,马肚子上竟绑有一人。

“我已将南宋的将领于勇俊绑了,此刻我的部下已分头行动,一支去牢中救人,另一支召集分散的士兵。马上宋兵将不战而败。”

萧枭沉默,握着颜炽的手悄悄地抽了出来,脸上的神色很是复杂,似乎又是钦佩,又是后怕。

“你怎么了?”这一次轮到颜炽问萧枭了。

“没、没什么。”萧枭连忙否认,“我只是想不到颜大哥这么厉害。不过取药的工夫就部署得如此周详。做你的敌人,真是一件可怕的事!”

“如果是你,一点都不可怕。”颜炽有些放纵自己的情绪,一伸手拉住萧枭的小手,“我宁愿伤了自己,也绝不会伤害你。”

“是吗?”萧枭将信将疑,“万一我易容了,你错伤了我呢?”

“那我就和你死在一起。”颜炽决然道。说着这话,两人的身体都有些微微发抖。

半晌,萧枭强笑,“颜大哥,你再拉着我的手,你的计划可能要夭折了哦!”

颜炽讪讪地松开了萧枭,两人飞身上马。那马也真是神骏,驮了三人,仍然飞奔自如,一路上,蹄声清脆,直往临安城内的府邸而去。

“求求你,放了我。”清醒后的于勇俊一脸惶恐,“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颜炽面沉如水,看不透一丝表情。他冷冷地盯住于勇俊,直到于勇俊的脑袋下意识地垂了下来。

“南宋有你们这样的人才,如何不亡?”许久,他紧抿的嘴唇终于吐出了这句话。

于勇俊低头不语。

“大哥,那他怎么办?”两人经过这场大变,彼此的依赖不觉又在加深,连他们自己都不曾意识到。

颜炽沉思了一会抬眼笑道:“我要给临安守城的副将送上一份大礼!”

更鼓敲响三声,副将叶森却仍然毫无睡意,眉头深锁,在他的书房里踱来踱去,不时抬头往黑黝黝的窗外,似乎正在等待着什么人,又似乎正在惧怕着什么人。他的住宅四周,将士们轮流换班,将这座建筑保卫得滴水不漏,但尽管如此,叶森那张紫色的脸上,依然透着消减不了的紧张。

“叶副将在等我吗?”叶森身形一顿,缓缓转头,他的身后,颜炽含笑而立,风采卓绝。嘿,这样的人,若是能为大宋所用,何惧邻国威胁?他呆呆地出了神。

“叶副将?”颜炽依然微笑,不知为什么,近来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无法抑制脸上的笑容,那仿佛是从心底里正腾上来的。

“哦!”叶森猛然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正在和金国的三皇子对话,神情一凛,“三皇子深夜驾临,必然有要事了。”

“也没有什么,只不过是请你物归原主,将这座府宅归还与我。”

“嘿嘿,三皇子真会说笑。”叶森脸色一整,“若论物归原主的话,应该是你们金国吧!这座府宅,如果三皇子向来做客的话,我们南宋欢迎之至。但是,如果想要掠夺的话,嘿,那就要问问我们宋人是否答应了。”

颜炽挑了挑眉毛,“这么说你们是不答应了?”他言谈之间内神态潇洒自若,莫说是女人了,即使像叶森这样的中年男人,也不禁暗自赞叹。

“可惜我们各为其主,不然我们真的可以做朋友。”叶森叹了口气,“可惜金国没有你这样的人才!”

颜炽微微一笑,“叶副将不是吗?”他神色未变,身体却突然动了起来,右手五指微缩,直向叶森的喉咙锁去。但奇怪的是,他的手指明明已经掐住了叶森的喉咙,叶森却是深情泰然,仿佛被锁住喉咙的不是自己。颜炽不由愣住了。

“我记得三皇子有位好友。”

颜炽脸色变了,五指骤然缩拢,“你敢动他?”

叶森紫色的脸更紫了,“我不敢。不过,我的手下没什么做不出来的。”

颜炽收回了手,瞪着叶森,“我果然没有看错,临安城内真正镇守的人是你吧?”

叶森微笑着抚了抚喉头,“三皇子的缩喉功真厉害!”

“你想怎么样?”颜炽沉下了脸,南宋将死之国,哪来这么厉害的将领?

“还请三皇子归还于将军。”

颜炽冷冷地哼了一声:“我要这种废物做什么?”

“三皇子当然用不着,可我们南宋却还是需要的。”叶森捏了捏下巴的胡须,“我们还想请三皇子到我们大宋做客。我们的太子很想结交三皇子呢!”

“赵祺?”想起萧枭说到赵祺的嫌恶感,颜炽不由忍俊不禁。

“怎么,三皇子对我们太子也很有好感啊?”叶森自以为是地笑了笑,“太子此刻正和三皇子的朋友叙旧呢!”

颜炽的脸上失去了血色,“你好大胆!”他恶狠狠地作势欲扑,但还未触及叶森,人却软软地倒了下去,“你、你哪来的清风酥?”

在他一步之距,叶森也软倒在桌前,却依然笑意不减,“如果没有它,我怎敢候三皇子大驾?”原来他深知颜炽为人慎重,竟不惜以身犯险,瓦解颜炽戒心。

颜炽忽然笑了,“你说得没错,我们的确可以成为朋友。”

“如果三皇子愿意为大宋效劳的话。”叶森眉眼舒展,能够将威名远播的金国三太子擒拿在手,他的确有资本志得意满。他的手碰了碰桌脚上的暗钮,书房门开了,宋兵一拥而入。这些宋兵一直在外面值勤,颜炽尽管明知宋兵戒备森严,但是再也想不到对方竟然拥有西夏的清风酥。他苦笑了一下,西夏国逃过一劫,却在宋国栽了个大跟斗。不知萧枭怎样了?

“完颜兄,久违了。在下现在可以和你喝一杯了吧?”赵祺施施然踱步进来,依然是那样袅绕多情。

“我不想喝也不行了。”颜炽一脸无奈,“何不把萧兄也一并请来喝酒呢?”

“他……”

“你那位朋友喝累了。”叶森已经在手下的协助下恢复了部分体力,靠在桌边定神,“太子对不对?”

赵祺一愣,尴尬地接过话题:“呵呵,对,对。”他警告地盯了一眼叶森,似乎在怪他多事,颜炽不动声色地把这一幕收在眼中,知道萧枭很有可能已经脱险,一颗心不由宽慰了下来。

“你们现在有什么打算吗?”他懒懒地斜倚在椅子上,仿佛在询问一件与他无关的事。

“只要完颜兄有耐性在宋国做客,自然就会看到一场好戏了。”赵祺不及开口,叶森又抢过话头。

赵祺恨恨地盯着叶森,叶森回避了赵祺的目光。

他们两人暗潮汹涌,颜炽却只作不知,“好啊,我本来也舍不得临安,毕竟临安给了我太多的回忆。”一月前,萧枭纵身跃上擂台的情景恍如昨日,颜炽不由得有些向往。

“完颜兄喜欢临安就好。”赵祺倾慕地望着颜炽的俊颜,莹白如玉的手情不自禁地抚到了颜炽脸上。

叶森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别过了头。太子向来有龙阳之癖,而且不知收敛,闹得国内上下皆知。

颜炽忽然深深地吸了口气,一副陶醉的样子。

赵祺眼睛一亮,完颜炽在他面前,一向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冷僻模样,今日这等情景,怎能不让他欣喜?他更加放肆,右手渐渐探向颜炽的衣领。

颜炽忽然皱了皱眉头,又望了望叶森。赵祺这才意识到还有个副将站在这里碍眼,“你,可以下去了。”他不耐烦地冲着叶森喝道,声音却不减娇媚。

“太子。”叶森躬身行礼,“三皇子……”

“三皇子自然由我照顾,难道还交给你这等粗鲁之辈?”赵祺的脾气上来了。

“太子。”叶森眼角闪过一丝嫌恶,“三皇子武功高强,恐怕需要重兵把守。”

赵祺愣了愣,回头看了看颜炽,他似乎正陶醉于自己的香气之中,一点也没有在意他们的谈话。他不觉松了口气,“难道你连我也不放心吗?更何况他此刻中了清风酥。”

叶森依然不动,对于颜炽,尽管只得交谈数语,然而他却有种惺惺相惜的好感。有他在场,太子已经失态;若他退出,颜炽恐怕就真的要遭太子辣手了。他实在不想让颜炽这样的人才糟蹋在太子手中。

颜炽暗暗好笑,叶森的想法他岂会不知。只是此时,还真的需要赵祺不可。他依然埋首于赵祺白嫩的手中,仿佛无限享受。

“你还不走?”赵祺顿了顿足,真不知道父皇究竟看中这家伙哪一点,居然下了道皇令:自己必须得听这家伙的话,否则,太子之位不保。哼,否则,以他的脾气,焉容他活到现在?

“太子自重。”叶森叹了口气。

“你好大胆,居然敢教训我了!”赵祺脸色沉了下来,“你是什么东西?别以为父皇让你看着我,你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叶森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我毕竟是太子。”赵祺缓和了语气,和他闹僵还不是时候,“你只要稍微顺着我一点,自然有你的好处。下去吧!”

“好,不过三皇子得和我一起走。”叶森忽然伸手向颜炽探来。

赵祺气得脸色发红出手格开,“叶森,你真的不要命了?”他一怒之下,声音越发尖锐高亢。但叶森却不管不顾,避开了赵祺,又抓向颜炽的肩膀,“三皇子,我们还是小看了你。”

赵祺一掌向着叶森迎面劈去,“狗奴才!”叶森的清风酥毒气尚未完全解除,竟然被赵祺的掌风劈中,身形晃了晃,向后便倒。赵祺也不出掌,冷冷地看着地上的叶森,“此刻即使我杀了你,父皇也应该无话可说。”他原先忌惮叶森过硬的武艺,但如今叶森毒气没有清楚,要杀他确实易如反掌。

“大宋,大宋,如何不亡?”叶森长叹一声。

赵祺脸上杀气顿显,右掌缓缓提起。

“三皇子,你真厉害!”叶森忽然望向颜炽,“你连话都不用啰嗦,就能借刀杀人。你的毒应该已经解得差不多了吧!”

赵祺愕然回头,颜炽已经长身而起,“叶副将,有一点你没有说错,你可以做我的朋友!”他出手如电,分别点了赵祺和叶森的穴道,叶森的手下因为惮于赵祺淫威,早已避到房外。

“你明明中了清风酥的毒气的?!”赵祺尖着嗓音喊道,“怎么会?”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三皇子之所以对太子如此配合,大概是太子身上的香气正好可以解去你身上的毒气吧?”叶森缓缓开口。

颜炽含笑点头,“可惜你领悟得迟了些。”

“怪不得,怪不得。”赵祺花容失色,喃喃自语。

“不过,有一点恐怕你也想不到。”叶森望也不望太子以眼,依然缓缓说着。

颜炽挑着眉毛,等待着叶森的补充。

冷不防叶森拔地而起,左手一把扯过太子,右手出指如风,急点颜炽的太阳穴。这一下变故突然,颜炽竟然躲避不开。眼看叶森的双指就要戳到,空气中忽然有暗风流动,叶森的表情闪过一丝痛苦,迅速收回手指,挟带着赵祺,向窗外一跃而出。

颜炽正要随身跟出,耳边忽然有细微声传入:“大哥。”他欣喜回首,身后站着的不正是萧枭吗?

“你怎么会在这里?”他一跃上前,握住了萧枭的双手。

萧枭嗔怪着甩开了,“大哥怎么也学起了赵祺,动手动脚?”

颜炽脸庞微热,讪讪地收回了双手,“对了,你……”

“大哥你只身前来,我怎么能够放心?”他看了看颜炽感动的样子,继续说道,“我怎么能够甘心不凑热闹?谁知道却又中了清风酥的毒气,幸好大哥给我的解药我还藏着。”他取出了解药,送到颜炽鼻子下面,颜炽用力嗅了嗅,“大哥刚才沉醉温柔乡似乎意犹未尽呢!我都不好意思出来。”

颜炽刚刚冷却的脸庞再度灼热起来,今晚的萧枭牙尖嘴利颇令他招架不住,“其实对于清风酥我一直在研究它的解药。赵祺身上的香气正是克制清风酥的其中一味解药。”

“原来如此。”

“可惜,我只能恢复三成力气,否则,那赵祺和叶森也走不了。”

“叶森倒是个人物!”

“不错。南宋有这样的人物,攻城倒是有些棘手了。”

“金国不也有大哥吗?”萧枭俏皮地一笑,鼻头轻皱,颜炽竟有冲动去刮一刮萧枭的鼻子。这念头虽然一闪而逝,但颜炽那异样的眼神还是让萧枭有所警觉,“大哥,你,你不会也学赵祺……”

“别胡说。”颜炽斥道,“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

萧枭吐了吐舌头,“那就好,不然,我就要避而远之了。”

两人相互打趣,不觉天光微亮,门外将士呼喝声四起,却是谁也不敢率先冲进来,两人这才意识到他们犹自待在叶森的书房内。

“杀出去?”萧枭指了指门。

颜炽微微一笑,“好戏马上要上演了。”他语声刚毕,门外的嘈杂声突然大作,其间夹杂着宋兵惶恐不安的叫声:“金兵来了!金兵来了!”

萧枭转头向颜炽看去,“这就是你指的好戏?”

颜炽颔首微笑,“我说过要送给副将一个大礼的。好啦,我们现在可以冲出去了。”

临安,颜炽曾经入住的府宅又回到了颜炽手里,但是,情况却更不容乐观,事实证明,颜炽还是小看了叶森的实力。此刻,颜炽的兵马虽然与颜炽会合,但城外宋兵如云,竟不知驻扎了多少兵马。叶森率领着这些精兵强将,将颜炽等人团团围困。颜炽苦心夺取的府宅,反而成了囚禁他的牢笼了,而叶森也确实打着有瓮中捉鳖的算盘。

“萧兄,这次可把你也连累了。”书房内,颜炽面对萧枭苦笑。

“大哥哪里话,你救过我两次性命,我的命本来也不是自己的了。”萧枭握住颜炽的手,真诚地说道。他原本不是这样主动的人,但两人之间经历了许多磨难,不由自主地,他就将颜炽当成了亲人。

颜炽有些感动,却不敢反握萧枭的纤手,尽管萧枭没有丝毫芥蒂,他却始终放不下心中情结。

“不过,叶森想要就此困住我,却也不易。”颜炽不着痕迹地抽出了手,轻轻抚着有些胡髭的下巴。那些胡髭使他的脸颊有些泛青,反而更添一种成熟的魅力。

“大哥有何良策?”萧枭眼睛一亮,颜炽善于出其不意,绝地逢生,萧枭已经不以为奇。

颜炽那双深沉的眼睛盯住了萧枭,却没有说话。

“大哥莫非不信任我?”萧枭很敏感。

颜炽笑着摇了摇头,“只是需要仰仗萧兄帮忙,而且兵行险着……”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萧枭轻轻地吐出八个字,一双明亮的眼睛也盯住了颜炽。

某些失控的情感自颜炽的眼神之中流露出来,他轻咳了一声,移开目光,从腰际解下一枚令牌,递给萧枭,“你拿着我的令牌去往金国,我母后见了自然会调动兵马。”

萧枭把眼看去,令牌制作得相当惊喜,纯金打造,上面还雕刻着一条飞舞的龙,龙嘴里含着一颗夜明珠,明珠上居然还刻有小小的字迹:颜炽。可见打造者对颜炽的疼爱了。

“这是我满周岁时,父王赠给我的礼物。”颜炽淡淡地解释。

萧枭笑了笑,“你的父王很疼爱你啊!将来金国之主……”

颜炽皱了皱眉头,萧枭猛然醒悟颜炽对权利纷争并无多少喜好,不,应该说,是有些憎恨的。

“父王很爱母后。”仿佛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颜炽继续解释,“母后爱我。”

颜炽没有说完,但萧枭却意会:颜炽的父王对于颜炽只是爱屋及乌。他的心头没来由地滑过一丝心疼,拽紧了那枚令牌,似乎想将那份情感渗透进去。

颜炽又是一声咳嗽,“我留在这里守株待兔。”

“可是,大哥,粮草只能支持三日。”萧枭有些犹疑。

“我计算过了,按照往常的分配,确实只有三日。但是若每日节省一半,就可延长六日。依次累计,我等你十日。”

“大哥。”萧枭咬住下唇,若他十日未到,颜炽会选择和他的手下将士共存亡了,“大哥放心,我定不负使命。”

颜炽忽然伸出手去,“萧兄,你须保重!”

萧枭忽然明白,让自己去调兵,更主要的目的只怕还是给自己一线生机。尽管对于自己的来历,颜炽丝毫未知,他却为自己安排了一条妥帖的道路,到金国去。这一刹那,萧枭有一种冲动,把自己的来历尽数告知颜炽。

“大哥!”他抬头凝视着颜炽。

颜炽的眼睛亮闪闪的,也正凝视着他,“萧兄,什么都不用说,我希望你能平安。”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弟弟一片赤诚,会助你,和你的夫人一臂之力。你告诉母后,迅速与宋朝联盟,共抗蒙古,才能取得一线生机。”

“共抗蒙古?”萧枭的表情有些怪异。

“是啊,蒙古日益崛起,而且野心勃勃,只怕目标是整个中原大地。若是与他们联盟,只怕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大宋虽是弱国,却有像叶森这样的良将,一旦联合,却能险中求胜。”

萧枭怔怔地望着颜炽,神色甚是复杂。

“萧兄,其实,人生最大的幸福是与相爱的人共守一生。什么名利地位,统统是过眼云烟。你,还是珍惜与李蓁蓁的夫妻情吧!”

“我的事情不用你教。”萧枭忽然赌气说道,“至于救兵,我一定会搬来。”他余音未了,人已去向窗外,转眼间就没了踪影。

颜炽微微出神,俄顷,嘴角轻轻上扬,炫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六日后,大宋撤兵,不计其数的兵马在一日之内撤离得干干净净。颜炽坐在书房内,手捧书册,似乎沉醉其中。

“大哥好悠闲!”不用抬头,就知道那个调侃的声音来自萧枭。

“多亏萧兄鼎力相助。”颜炽缓缓放下书本,含笑望向门口的人影。尽管奔走于风尘之中,萧枭依然英姿飒爽,眉眼之间,清丽雅致,却又灼灼逼人,颜炽竟不敢对视。

“大哥调兵遣将的功夫,叶森恐怕再也想象不到。”萧枭将手中的令牌抛向颜炽,“这样尊贵的令牌,可以调动千军万马的令牌,大哥竟然轻易给人,而且还是一个陌生人。”

“我从未当你是陌生人。”颜炽忽然喃喃道,接触到萧枭不解的目光,脸庞不由微热,“我的意思是,我们也算患难之交,我没有把你当成陌生人。”

“不过,大哥的胸襟确实常人难及,你就不怕我拿了令牌从此音信全无?”萧枭试探道。

“那至少你可以安全了。”颜炽不以为意。萧枭再次怔住,颜炽对他的关心,如同他腰际的令牌,绝无掺假。

“可是你真的不怕我因此危害了金国?”萧枭不甘心,继续追问。

颜炽默默地看了看萧枭,“你会吗?”

萧枭勉强笑笑,没有回答。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颜炽不再看萧枭,双手反剪于背,长叹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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