棚子已经重新盖好了棚子顶,棚子顶比以前更加厚实,加了许多的横梁与连结梁,老铁匠与张松、二宝、石头四个大男人站在上面,棚子顶也没有塌。本来张松还想叫四娘一起上来踩踩,但没有想到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对,只得作罢。
棚子顶由老铁匠选用极好的茅草扎成,一点风也透不进棚子,大罐的水从棚子顶浇下,浇了半个时辰,棚子里也没有半点水迹。
棚子里面的空间已经扩大了很多,六人居住已经非常宽松了,棚子里用细树条隔成了两间,最里面那间由四娘与厨娘一起居住,略小,外面这间兼作四名男人的卧房与大家用餐之地,这是老铁匠与张松、二宝、石头四人费时几天的成果。
厨房依然是露天的,在山坡上挖了一个土坑,放上陶罐,就是厨房了。这几天都是用陶罐煮食,或者是用一个简易的木架子架在火堆上烤肉。
老铁匠此时正坐在火堆旁努力地吃着烤肉,二宝与石头一人手里拿着一个烤好了的野鸡腿,一人捧着半陶罐的肉汁,愁眉苦脸地对视着。
四娘与厨娘正在把大批采来的野苎麻泡在水中,这些野苎麻已经干枯变成了黄色,但是四娘称还是可以勉强用一用,眼看就要到深冬了,四娘努力抓紧时间力图为大家制备几件衣服。
二宝端着了肉汁走到四娘面前说道:“大娘,你累了一天了,休息一下,喝点肉汁填填肚子。”
“不用,你喝吧,我不饿。”
“喝完!不喝完不准走!”厨娘粗着声音说,“别想让别人帮你喝!”
看着二宝更加愁苦的脸蛋,四娘莞尔一笑,说:“不要催他,一次性喝不完就算了。”
“谢谢大娘!”听了四娘的话,二宝的脸刹那就晴空万里。
“但是分批喝也得喝完,不能浪费!”厨娘补充。
“那也是。”四娘点头表示赞同。
乌云立刻又盖住了二宝的脸,他怏怏地端着汤回到原处。一回到原处,二宝就圆睁了眼睛,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石头。
“石头,你的野鸡腿呢?哪里去了?”二宝的声音大得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石头鄙夷地看着二宝,嘴里使劲地嚼了几下,再慢条斯理地把一块野鸡骨头吐到二宝的跟前,那骨头调皮地跳了几跳,跳上了二宝的衣服,趴着不肯动弹。
“我已经吃完了。”石头得意洋洋,略带挑衅。
“不可能,刚刚都还有那么一大块,怎么一下就吃完了?你该不会是丢了吧?”二宝不肯相信。
“石头没有把野鸡腿丢掉,确实是已经吃完了,我亲眼看到了。”老铁匠抬头说了一句。
二宝这下就无话可说了,他忙换了副嘴脸,陪着笑热情地对石头说:“兄弟,兄弟!”
石头早有意料,理也不理地帮四娘打水去了。二宝的目光从各人脸上滑过,见没有人要帮忙的意思,便只得自己绝望地对付手里的半陶罐肉汁。
这几天张松等人吃得都是肉,野猪肉、野兔肉、鹿肉、獐肉、麂肉、野鸡肉等。开始时大家都很高兴,以前一年难得吃上几次肉食,现在难得有这个机会有肉吃,都放开了肚皮吃。
然而即使有提炼好的食盐,长时间吃肉也让人感到反胃,几天下来,大家看到肉就直皱眉头,不想再吃,厨娘就按量为每个人制定了吃肉的任务,一定得完成,说是吃饱了才长力气,才有精力做其他的事。
这个做法得到了老铁匠与四娘的一致赞同,三名少年也就无法,只得服从。
没有理会绝望中的二宝,张松正安静地把灶里及火堆里的木炭拾出来,用火浇灭加以保存。这是四娘与老铁匠的要求,木炭一方面可以在冬天用来取暖,另一方面老铁匠想着将来用来打铁,而张松这么积极则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原因,他想按照梦里的方法,看能否制造出那种发出轰响的火药。
二宝气鼓鼓地把所有的肉汁都喝完,大声地宣布,“我要吃麦饭,再也不要吃肉!”
刚说完,二宝就抑制不住地吐了一地。
这一吐,让老铁匠、石头、张松都感觉有东西要从心里往上涌,连一向强势要求大家保持食量的厨娘这次也没有说话,看样子也在努力镇压恶心的感觉。
大家相互地看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苦笑,厨娘也是一副苦恼样。
二宝喊出了大家的心声,大家真的不想再吃肉了。然而这几天张松四人已经不断地深入住处的周围地带,周围都是密林,根本就没有看到可以吃的植物,更不要说麦饭了。
“我们有必要回去村里一趟。”张松想了想说。
“回村里干嘛,是取粮食吗?”二宝与石头一听就兴奋起来,这段时间的野外生活与前几天与村老的亲信的战斗极大地增强了二人的信心,两人的胆子也变得大多了,听说要回村里,根本就没有害怕。
只是石头还是考虑得周到一些,“现在回去正是村里对我们警惕异常的时候,恐怕不是好时候。”
“主要是要回去看看,这段时间以来,村里一直对我们都没有什么动静,我们有必要去打探一下情况,以作好下一步的打算。”老铁匠与张松想到一块去了。
“兵法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们不能在这里等待别人来围攻,要采取点行动,如果村里发生了混乱,我们还可以乘机夺取点粮食,或干脆杀他们几个人,削弱他们的力量。”张松说道。
“对,要杀他们几个!”二宝热血沸腾。
“白天去,很容易被他们发现,但是晚上去的话,又看不清路。”石头说出了实际的困难。
“还是晚上去,白天去太危险,他们人多,很可能在我们观察的时候,他们就会有人注意到我们。”张松说,“我们在月圆的夜晚去,就不用担心看不清路。”
“月圆之夜?算来今天应该就是月圆之夜了。要不我们就今天晚上过去?”
“好!我同意!”二宝大声说。
张松与二宝也点头表示同意。
哺食过后不久,月亮就上来了,正如老铁匠所言,今天是个月圆之夜。
圆月高悬,发出清亮的光辉,清亮月光把天空都照亮了,只在北边的天空才看得见一两颗星星,闪着淡淡的光,若隐若现。
圆月毫不吝啬地向大地洒下了大片的银辉,地面便是一片清明,高山、树木都隐约可见,一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真好像是盖了一层霜。
老铁匠与张松、石头、二宝带着武器,小心谨慎地往村里潜去。一路上四人沉默少言,不是没有谈话地心思,而是寂静的夜空下,说话声特别显得尖锐,易惊扰他人。
快到张松家里时,四人就放慢了脚步,仔细地观察了四周后,就在距离张松家里大两丈远的灌木丛后躲藏起来。
静静地等待了大概小半个时辰,周围还是那般死了模样的寂静,张松向其他三人做了个手势,从腰间抽出了短刀,在婆娑树影的掩护下,蹑手蹑脚地朝自己家里摸了过去。
老铁匠与石头、二宝伏在灌木丛中,看着张松从树影下转过拐角处,消失在视线里,静静地等待张松传来信息。
一刻钟过去,张松仍未回转。正当三人等得有点心焦的时候,张松的身影快速地从拐角处转出,向三人藏之处奔来。三人立刻握紧了武器,全身戒备着。
“不要紧张,是我。”张松低声说。
“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去了那么久?”老铁匠关心地问。
将手中的铁锅等轻轻地放下,张松说道:“我仔细搜了一下家里,家里几乎所有的东西都被砸烂了。他们还放了一把火,只是没有烧起来。”
“这群畜生!”虽然心里都有意料,听到这个消息后,老铁匠与石头、二宝还是齐声骂道。
夜色下的村子一片朦胧,朦胧中的房屋静静地矗立,没有一丝的声音传出。田野里一片空旷,并无人物在活动。
“要不,我们再去你的铁匠棚子看看?”张松征求老铁匠的意见。
“很危险,去我棚子里要从村里穿过,一旦遇上人起夜,很容易被发现。”老铁匠说。
“可以再晚一点,等他们睡沉后,我们快速经过就不至于惊动他们。”张松说。
张松从家中返回后,二宝就割下了一大片的茅草,不停地编织着东西。这时他递给每人一个草环,说:“戴上这个,就不容易被人发现。我小时候就经常戴着与人作游戏。”
“还可以这样,我们从靠近村老居住的房屋那边经过,这样,村老他们就不容易发现我们,而南边住着的主要是奴隶,即使奴隶发现了,也至于叫喊。”石头细心地观察了地形,建议道。
商议停当,在老铁匠的指挥下,一行人轻捷地从靠近村子北边的田野中快速穿过。所幸并无人发现张松一行人的到来,一行人安全地抵达了老铁匠的棚子附近。
在棚子外,四人惊愕地停住了脚步,面面相觑,因为从老铁匠棚子里传来了几乎是震天的呼噜声,四人站在距离棚子四丈开外的地方都听得一清二楚。
有人!四人几乎是同时在心里升起这个念头。
那人睡着了!四人在对视以后,心情平静下来。
张松向老铁匠打了个手势,问老铁匠是否有要紧的事,不然就不要冒险了。
老铁匠沉吟了良久,向张松与石头、二宝打了个手势,表示自己有很重要的东西要取到手,必须要去棚子里一趟。
张松与石头、二宝一齐向老铁匠表示了担忧。
老铁匠摆了摆手,让三人不要担忧,就向棚子里走去。
老铁匠进入棚子后,发现自己床上躺着的是四秃子。
轻手轻脚地来到床尾,强忍住恶心的脚臭味,老铁匠小心地移开盖住洞口的石块,轻轻地把包裹取出,再把石块移到原处。
背好包裹后,心情愉悦的老铁匠迈步离开。
“哈,终于等到你了,你这下可就跑不了了。”
老铁匠霎时毛骨悚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