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记高中时的彭校长
彭校长的名字叫育文。育是教育的育,文是文化的文。从彭校长的名字看来,他当校长,从事教育文化事业,也真是一种命运安排呢。
我们的高中学校全名是四川省三台县西平中学。20个世纪80年代末,记得有一次与几个同学回母校,一个同学与彭校长说道,在我们西平,单位名字中挂上四川省的还只有西平中学。可难道挂上“四川省”三个字,就是省级单位了吗?
西平中学,据说以前校风比较差,毕业生中能考上大学的几乎没有。老家人把这种情况叫作耍“白瓦片”。白瓦片,一般人估计不晓得这是啥子东东。这是一种过去物质生活还比较匮乏的时代的一种东东,正式名称叫作亮瓦的东东。其实就是玻璃做的瓦。那个时代,农村还没有电,为了采光,家景比较好的家庭一般在盖瓦房子时,都会在每间屋顶装上一两片亮瓦的。
我们在西平中学读书那个时代,没有人相信西平中学的学生能够考得起学。我到十里店读书时,到另外一个学校去看同学。他们学校的三台老乡基本上都是县中毕业的。第一次见面时,他们就顺口问我是几班的。我说我们就一个班喃。他们的问题让我疑惑,我的回答也让他们疑惑。呵呵。
西平中学校风差,据说是因为是校学生中谈恋爱的多。我们老家把谈恋爱叫作“耍朋友”。彭校长到西平中学当校长后,有一次在大会上说到西平中学“耍朋友”的风气,还非常生气地说西平这边的学生“耍朋友”是从小学就开始耍起了。
西平中学校风差,据说根本原因是因为招收的生源比较差。一般都是考上县中这样的重点中学或者四中、六中等比较好的学校后剩下的学生,才被收到西平中学的。若我等即是这样。这里的学生,西平场镇上甚至三台县城的学生比较多。西平在解放前的名字是叫作观音场的,所以为了与县城区别,就把这些街上的非农户口的人叫作场镇上的人。
西平中学有如是之校风,大家都戏称之为“稀PIE”中学。“PIE”字似乎在字典中查不到,意为“差、孬、坏”等。所以,当我在姐姐的同学刘姐家住考时,当姐姐同学的老公听说我是考西平中学的,很不屑地说,考“稀PIE”中学嗦,估计“莫远火”哟。“莫远火”,或“莫远”,也是我们老家一句土话,就是“莫希望”“莫可能”等意。
居蜀都后,偶遇一家姊中学同窗。后与家姊言及是事,家姊即言,是兄即视刘姐为梦中情人者。后与是兄提及,是兄不置可否。计是兄心中定起涟漪。
大概当我到西平中学上学时,彭校长也正好到西平中学任校长。后来,彭校长在锦江边与我们说道,他的前任校长是个部队的营职转业干部,西平中学是个科级单位,为照顾其职务,才将其安排到西平中学任校长的,但西平中学的校风差不怪那校长,因为他不懂教育。由是话,虽然于我等转业干部有些抑郁,但也可看出彭校长宅心仁厚。
彭校长宅心仁厚,不是说他于治校就不严格。我到西平中学后,明显感到了彭校长抓校风很是下了大力气的。当时班上有个也姓彭的同学,其兄大约在镇上为官,家景大约也比较好,所以他在班上虽然成绩不是很好,但是却很有些“操哥”的味道。他常常爱穿“靸板鞋”,这是校规不允许的。有一次,同学们都亲见彭校长一边追着彭同学,一边大喊:“说了不准穿‘靸板鞋’,你还在穿!”
到西平中学的第二年,大约西平中学就开始有考上学的了。虽然当时心里对考学的重大意义并不是很清楚,但这似乎于我等坚决地留在西平中学读书,起到了极大的定心丸的作用。
当时的农村中学,大概是受“****”流毒的影响,师资力量是比较“恼火”的。许多教我们的老师,据说只是初中文凭。当时不觉得,后来回想,有些老师甚至连一些基本的常识都未弄清楚。比如说,我在初中时的班主任老师,好像也姓彭,据说只是小学毕业。呵呵,同样姓彭,差距咋就那么大呢?我这彭老师教我们语文。有次考试,有个题目是填空题,大约考的是“莫泊桑”。当时乡下条件差,试卷和标准答案是用钢板蜡纸刻印的。大约那个刻钢板蜡纸的老师刻写“莫泊桑”的“莫”字时有点草,看起来像个“英”字。结果我们亲爱的彭老师把我们凡是答“莫泊桑”的都判了个错。
在西中时,教我们政治的老师也姓彭。有一次也是讲评试卷。他一手指着试卷答案的标准答案,一手拿着试卷给我们讲评。结果他指着试卷的手指在他的讲解中无意中移动了位置,本来应是“A”的答案,他的手指指在了“B”上。他就说,答案是“B”,因为他的手指摁在那儿“没动”。据说还有个老师有个笑话,说是背毛主席语录时,有一段是“不懂就不懂,不懂就不要装懂”。这个老师却念成了“不谨就不谨,不谨就不要装谨”。而且这个老师的女儿正好也是我们一个班的同学。唉!现在回想起来,我们能够在西平中学考上学,真是黑色的七月奇迹。
其实,我们能够考上学也不是奇迹。为何这样说呢?因为我们能考上学,是与彭校长严厉治校密切相关的。子曰,教不严,师之惰。呵呵,说起这事,想起当年西中时的同桌“火娃子”来。“火娃”与我本家,现在县城边一中学教书。春节回老家,在一起聚时,他说起教我们政治的彭老师的另一件趣事来。他说,有天早上背政治,他把“教不严,师之惰”这句话写在政治书上,还问彭老师这话是啥意思。“火娃”说他那时是真不懂这句话是啥意思,而不是“装不懂”。结果彭老师以为“火娃”在羞辱他,大怒之下狠狠地批了“火娃”。
彭校长不但从严治校,还以情治校。当时有个刚从师专毕业的年轻老师,好像姓何,教我们的物理。因为西中当时条件不太好,这个老师常闹情绪。有次他借病不上课,彭校长就来给我们上。彭校长不但代他上我们的物理,有次数学老师的课也是彭校长代上的。对彭校长给我们上数学课印象最深的是他把“A”右上角加一撇念作“A打习”。
在校长的严情治校下,西中的老师于学生也是严情教书。虽然老实说一些老师水平并不是很高,但他们严格要求学生做作业、背书。我们的生物老师,是个老太太,姓蒋。据说蒋老师是双流人,她的口音很特别。我们私下都亲切地叫她蒋老太婆。蒋老太婆于我们教书是慈母般的严格。我们感到,西平中学这些严父慈母般的老师是把我们这些学生当他们的孩子一样在对待。
教我们政治的彭老师虽说教得不咋的,但要求我们背书是很严格的。尤其早读背政治时,他一定会早早地来教室督促我们,而不准我们用英语等来挤占他的政治课的内容。这一招,在我们考学那个年代还真管用。
我在西中时,私下接触彭校长大约只有两次。一次是高二时,我准备考川美,去找彭校长开介绍信和盖公章。彭校长于我很是鼓励。后来是第二次上补习班时,大约是快接近高考了,我因为一件记不清了的么子事到彭校长办公室去,他说我们补习班能考上学的大约只有我和另外一名女同学。
到成都上学后,就基本上没有再见到彭校长了。后来听说他因为在西中治校很有成绩,县上就将他调到县一中当校长去了,升为副县级领导。
从新疆回来后,直到前两年在成都的同学才联系到彭校长。说彭校长退休后到了成都,而且还转行,在金融单位干了好几年呢。
近两年,同学们在逢年过节时,总会请彭校长和他的曾教过我们数学的夫人刘老师一起聚聚。没想到,去年他被查出得了肺癌。有个在华西读过书的同学将彭校长住院看病等安排得很周详。我们分析彭校长得这个病大概与他们当老师这个职业有关。因为过去农村学校都是用粉笔在黑板上板书,当老师的吃了太多的粉笔灰。还有就是他到成都这些年,可能吸收了大量的成都的“尘霾”。
元旦前,彭校长感到病情好些了,便去星岛看了一次他的女儿。结果中途病情恶化,回到成都后,就走了。与在华西读过书的那个同学说起时,他直觉彭校长不该去星岛的。但是,我心下想,或许彭校长正是因为去那海岛看了他的女儿后,觉得万事已了,该走了吧。
现在想起,还有一件事,没为彭校长办好。有次彭校长打电话让我帮他查一下一份好像是财政厅发的文件。结果找财政厅的兄弟伙,他们就是查不到。唉!有啥法呢!
回老家与一帮同学聚时,说到彭校长病了,同学们均说要来成都看彭校长。可彭校长已走了,他们好像都还未来呢。或许大家都忙吧,都在奔生吧。
甲午雨水后记于蜀都天府广场
西平中学高八八级沈秀华同学:彭校长,我初中的校长!好亲切!初中是我一生中最美好记忆最深刻的时期,想念那时的老师同学!那时的同学间感情最真挚,那时的老师最值得我敬佩,时间过去30多年了,祝愿大家都安好!
西平中学高八六级王青华同学:愿何校长一路走好,早日安息,在不远的将来我们也会去陪伴他的。
西平中学高八八级刘绍富同学:流泪!
忆小龙
小龙,是我的本家,与朱总司令是一个县的老乡。爱地及人,由彼及此。于是,似乎对小龙也有些像对朱总司令的“崇敬”之情来。
小龙家在南部县的东边。我们老李家在洪武年间搬来四川时,就落籍在南部。所以,总是疑心与小龙五百年前应是一家。所以,在心里对小龙似乎要比其他25个同班同学,甚至同班的其他4个四川老乡(包括“凉皮”及“新疆娃”,是二子老家均为川籍)近些。
一般人第一次见,听到小龙,都会有些吃惊。因为他与Bruse Lee的名字完全一样。而我们在十里店“鬼混”的那些年月,正是坐茶馆、看录像的“大好”岁月。在学校时,每当从茶馆、录像馆回来,碰到小龙,免不了要开玩笑地对他说,喂,又看了你演的录像哈。
在我们那个年月读书的时候,是8个人一个宿舍。我们班28个同学(后来有2位同学转到了另外的系),正好3个半宿舍。我们4个四川同学(未算“凉皮”和新疆娃),正好一人一个宿舍。那时我们宿舍里有个搞勤工俭学的摄影小组,加上我们搞地质的,于摄影似乎也有些专业上的要求,所以,我们在学校时还是留下了不少照片的。特别的是,我们4个四川老乡有次还在梁山老唐的床上合了张影。
小龙家与我家一样,大概都是农村出来的,比较清苦。所以才狠命地学习,以考上学,以挣脱农门。所以,小龙考上学后也比较珍惜学习的机会、时光。不若我等,考上学后就以为万事大吉了,就在大学里鬼混,尽干一些与基础、专业无关的事。也不若有些地质系统以及本学校的子弟,是被照顾进学校的。也不若有些自以为学习比较好,结果被调剂到我们学校来的。所以,小龙大学四年学得很刻苦,成绩基本上是属于比较好、专业基础打得比较扎实的那类同学。因此,小龙在西昌的一个单位搞了那么多年的营销,帮他夫人看了那么多年店后,还能在地质队再把专业拣起来,而且在队上干得还不错,基本上属于老专家那一类的人,看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近来在看《四川近现代人物》第三辑。昨天好像是世界读书日,因此,早上起来,抓紧又翻了翻这本书。正好翻到“朱总司令母亲钟老夫人”一章节,边看边寻思小龙之事,心里便不由觉得世间万物真是奇妙。比如,钟老夫人嫁到朱家,后来也搬到了李家湾。只是这个李家湾不是小龙家的那个湾湾。
小龙家大约与我家一样的清贫,大学四年,混过来实是不易。记得有一次,班上取信的同学从学校邮局回来,高喊着大家取信、取汇款汇物单。我一般信是比较多的,知道自己一般是没有汇款汇物单的,所以,取了信就往回走。边走边就听到后面的同学喊小龙,说他竟然有汇款单。心里便想,小龙家还是可以噻,居然家里还有钱寄来嘛。后来听说,那也是他仅有的几次汇款而已。而且,一般只有10元左右。想想有些外省的同学,听那些省名,以为是比较穷的地方,但他们家里给他们寄钱一般都是几十元,甚至数百元。据说有的富的地方的同学还有坐飞机的、寄上千元的。真是不得了。想想我们上中学时,一个月仅有数元的菜金。好在我们上学时,国家每月有一二十元的助学金。不然,那四年,真的不好混啊。
其实我与小龙的兴趣爱好迥然不同。所以我们在学校一起耍的时间真不是很多。大学四年,匆匆而过。在毕业临别时,才似乎感到小龙是一个热心肠、负责任的好同学。班上同学除了我们四川的几个留在四川外,其他外省的同学基本上都要回本省去。因此与小龙等四川的以及留四川工作的几个同学,基本上是把每一个同学都送上了火车,才最后离校的。记得有次送完同学后,左右一看仅剩下我与小龙及良子几人了。小龙说,这一别,真不知什么时候才见得到了。
二班的本家同学向东昨晚说,想起了小龙空间的签名,“需要我的时候请说话”。小龙真的是这样一个人呢。前年20周年同学会,小龙就表现得非常尽心尽力。20年前送同学那一幕,小龙与我等又上演了一次。那次聚会正好在国庆期间,小龙等从国庆前几乎一直忙到国庆后,直到把从西藏回来的钱毅民等送上飞机,好像才刹到脚。
海生忆起他们在南江实习的日子,也想起许多小龙的好来。估计现在大家都想起许多小龙的好来了,都在为小龙痛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