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做出投靠三皇子的决定后,就开始每日密切注意京城的形势,作为同坐一条船的东平侯府、林家以及杜家之间的关系自然更上一层楼,彼此之间都是一家有什么好东西,定要给其他人送去的。在这种情况下,黛玉与杜家两姐妹的关系就好似亲姐妹,至于东平侯府的小郡主则由于种种原因没有得见,只有彼此之名传于耳间。
对于林如海对外表现的安定自若,身在二皇子营下的袁恌国就不是那么好过了。二皇子既不像大皇子那样是长子,也不像三皇子好歹有个先皇后所生嫡子的身份。虽说自先皇后死后皇上不再立后,二皇子的生母丽妃独大**,但是妃就是妃,永远没有皇后来的名正言顺。因为这些,二皇子想要继承大统就要比大皇子和三皇子更多的力量,作为二皇子在江南最高官职的下属,他要搜刮的财力、人力自然不少,因此袁恌国的日子算是过的有些焦头烂额。
“老爷!老爷!”正在房中和幕僚讨论有什么收敛财力的办法的袁恌国听着这一声比一声高的叫喊声着实的不耐烦,就觉得心口涌上一股烦闷之气,狠狠地推开窗户说道:“喊什么喊,你老爷我还没死呢!”
看着几乎双眼冒火的袁恌国,那小厮赶忙扇了自己两个嘴巴子,接着冒出满嘴的奉承话。
“行了行了,别卖嘴了,赶快说事。”袁恌国皱着眉不耐烦的挥挥手。
“唉。老爷,咱们守在林府门前的人回来说,林家又有婆子给杜府送去东西了,听说是京城里来人给送的东西,还有就是东平侯府来人,似乎是郡主过生辰给送帖子来了。”
“可知道京里来的什么人?”坐在一旁的幕僚问道。
“这......”小厮想了想,摇摇头对着袁恌国说:“老爷您也知道,林家家规严,要不是很门口的人有亲戚,小的连这些消息都打听不出来。”
挥退一脸庆幸的小厮,这个幕僚有些担忧地说:“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京里来人,林家会不会是想......”
“不会。”袁恌国捋着胡子沉吟半晌说:“现下已近十五,京城贾家来送节礼也有可能。以贾家的实力,想知道些内幕消息是不可能的。”
袁恌国的话越说越肯定,听得他这样说,那幕僚点头:“既然老爷这样说,就应该如此了。”
“皇上的病忽轻忽重,唯有尽早做好准备才能增大登上皇位的把握,可是这么大一个缺口,我就是将自己卖了也找不来三十万两银子啊!”想到信里二皇子提到的数额,袁恌国就很是无奈,可是要他在投入颇多的时候做缩头鸟,不仅血本无归下场更是凄惨,不由狠狠的将手砸到桌子上。
听他这样说,那幕僚也是无法,最后商量的结果就是讲此时回报给二皇子,看看二皇子有没有什么办法。”
相比起袁恌国的担忧,林家却是一片喜气。早在十几天前贾敏就接到贾母的信,上面说贾琏已经带着今年中秋的节礼上路了,估计过几天就到。这不,一大早贾敏就接到了贾琏的传信,现在林府的下人已经在码头接了贾琏正往林府赶呢。
且说贾琏刚娶了王熙凤,两人正是如胶似漆的好时候,哪里愿意出来?无奈贾母不放心贾敏,硬逼着贾琏带了很多好东西一路下扬州而来。贾琏起初十二分的不愿意,后来一路上看了风景,到了江南又有娇美船娘相伴,那不乐意早就扔到爪哇国去了,只觉得出来一趟既有美景又有美人真是值了。
贾敏知道贾琏要来的消息,一早就通知了黛玉、珩玉。黛玉对于这个哥哥的印象不好不坏,因此也没太大的期盼,只让培荷就比平时多加了个珍珠簪子了事。
贾琏坐在轿子里,晃晃悠悠的打量林府的景致,进屋后看见一水的黄花梨木家具和一应精致的摆设后更是埋怨贾母的偏心。想归想,贾琏面上不显一点,对着贾敏也是恭恭敬敬的行礼问好,又将贾母给黛玉珩玉的礼物拿出来分了,好好地夸了两人一番才罢休。
“姑姑。”贾琏拿出一封信地给贾敏:“这是老太太给你的。”
贾敏接了,细细的将信读了一遍后撂在一边问道:“我早就听说你娶媳妇了,没想到是嫂子家的内侄女,倒是亲上加亲了。”
贾琏想到凤姐的妩媚,也笑着说:“老太太也喜欢,说是个能干的。”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到底也算不得是自家的事,贾敏提了一句后就转了话题,问起贾母的身体,贾琏也一一答了。
贾琏自诩风流,早先便听那一群狐朋狗友说起扬州瘦马的风情,此次将带来的礼钱扣下一千两后,财大气粗的贾琏更是按耐不住,心思早都飞到天外去了。用过了饭,婉拒了贾敏留他住下的意思,推说旅途劳顿,一上轿子就直奔烟花柳巷而去。
且不说贾琏这人心性如何,这皮相还是不赖的,又年少多金,嘴甜会哄人,相比起一个个肥肠大脑的土豪还是很有竞争力。这不,在砸下百两之后,贾琏可算是成了烟翠楼头牌的入幕之宾了。其后贾琏的状态就可用日日笙歌,乐不思蜀来概括了。
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大街上,一匹黑马横冲直撞而来,高高扬起的马鞭一下接一下的抽到马身上,路两旁的小商小贩纷纷躲闪,有些躲避不及被彼此绊倒在地,一时间人仰马翻,路上全是呻吟。
黑马跑到六顺胡同的一间大宅前急急停下,将马扔给门里的小厮,那人就快步走进一间掩映在翠竹间的屋子中。
屋中只有两人,一个身穿淡青色锦缎长袍的男子接过信,读了一半就皱起眉头。
“殿下,发生了什么事吗?”坐在椅子上的一位年近五旬的老者问道。
“袁恌国说钱数太大,没有办法凑齐。”淡青色的人影抬起头,露出一张略显阴柔的脸庞,此人眉头紧皱,更显得一张脸很是阴鸷。“这个袁恌国!”二皇子恨恨道:“当初办事就是半推半阻,现在不会还想着不惊动父皇就办好事,到时候还能两边讨好吧?现在也就江南有此能力将钱凑齐,我身份不敌大哥,要是连钱都不能多过他,又能有什么希望登上大抱?”
“殿下勿忧,属下有一办法可解殿下燃眉之急,就是不知殿下可敢一试?”
袁恌国一听有办法,向着那个幕僚一鞠躬:“什么办法?还请先生指点。”
那幕僚附在二皇子耳边将方法一一道来,二皇子听得瞠目结舌。
“先生这是要亡我?”二皇子地低吼道。
“殿下,成大事者必要胆大心细,若是连这些都不敢,就更别提将身家性命与荣华富贵作为赌注的大事了。再说殿下大可将此法交予袁恌国,他若成功,我们自然不少银钱,若是失败,我们也有反应的时间。”说完,那幕僚也不催促,只捋着胡子含笑等待。
听了这话,二皇子脸上挣扎之色尽去,狠狠一握拳,“就这么办,立刻传信袁恌国。”
“这天下,我定要掌握在手。”二皇子盯着皇城方向,脸上尽是疯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