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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初春

天空开始慢慢苏醒,一切都是那么的轻描淡写。沉睡了一宿的苍老的大地,不情愿地耷拉着眼睛凝望着阳光趴在自己身上。飘逸的云层仿佛一位年轻的母亲,实在受不了初生太阳宝宝的早起,疲惫地拖着慵懒的步伐,应和着淘气的阳光。天地间的水气,自然地给清晨带来了一丝轻快的活力,袅袅的水气如精灵般轻盈地拥抱大地万物,和自由快乐的阳光在天地间相映成趣。

杨小西歪歪斜斜地躺在大巴座位上,迷迷糊糊睁开眼,又合上了。双眼在淡淡的黑暗中,静静感受着窗外的阳光温暖的抚摸,她有些困,困得整个人在往下沉,似乎要滑到座位底下。杨小西支了支身体,微微睁开眼,只见路边的垂柳在快速倒退……她意识模糊,感到身体如同大金块一样,困得难受呢!她晃了晃脑袋,又昏睡过去了。

耳畔却隐隐传来电影《傲慢与偏见》的舞曲,轻快又充满乡村情趣。活泼的音乐和温柔的阳光,还有轻微晃动的大巴,多好的睡眠气氛。杨小西正闭目享受着这一切,可大巴突然停了下来,杨小西恍然惊醒,她不得不下车。一缕阳光刺入她眼中,她感到格外难受。感谢苍天没有沙尘暴,顺义的风很快吹醒了杨小西,她知道自己到了首都机场。

杨小西想起自己来机场接唐容,今天唐容从德国回来了,只是从哪儿进去呢?她呆呆望着首都机场,左右寻思着,她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跑到这里来了。

“小西!”一个身影倏地穿到杨小西跟前,是唐容。“你回来了。”杨小西感到自己说话飘飘的,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一定是昨晚吃多了,四肢和脑部神经都饱胀的不能自理了。她隐约看到唐容背后背了一个很奇怪的篓子。“那是什么?”她指着唐容的背后问道。

唐容夸张地笑道:“我的孩子啊!”她欢快地转过身,背对着杨小西,突然篓子里探出一个小脑袋——一个金发碧眼的小家伙。小家伙开心地冲着杨小西笑着,那双碧绿的大眼睛,夸张的双眼皮,还有眼角笑出来的鱼尾纹。杨小西目瞪口呆。“哪来的孩子啊?你为什么背这么奇怪的篓子啊!”

“我刚生的,很可爱吧,混血宝宝哦。”唐容俏皮地眨着眼睛,转回了身子。“我原来刚到德国的时候,在法兰克福认识了一个很奇怪的男人,可我们竟然结婚了,然后有了这个混血宝宝!”杨小西听不明白唐容在说什么,北京的空气质量太糟糕了,以至于她无法思考了。

“那是什么?”唐容把一个差不多一平方米的大箱子挪到杨小西跟前,“帮我拿这个箱子吧。”唐容漫不经心道。“什么!怎么会有这么的大箱子呢?”杨小西不敢相信居然有这么大的箱子,而且唐容要自己一个人拿。

“这箱子有四个轮子,没多重呢!你拉着走吧,都是给你买的巧克力哦,还有两瓶啤酒。”唐容笑嘻嘻地向杨小西解释,“虽然德国巧克力不好吃,但是,还是很值得好好回味的。你要学习去欣赏那种不一样的美味。”唐容煞有介事道。

那真的是一个巨大的箱子,杨小西感到四肢乏力的更厉害了。这哪是箱子,简直就是一堵厚厚的墙啊。“要不套我们这人来帮忙?或者雇个小红帽?”

“就这么点东西你拿不了?”唐容疑惑地看着杨小西,“拜托,你推一下,很轻的。这里面都装的巧克力,没多重,你可以搞定的!”唐容地表情就像一个贵妇进了LV店,一脸不屑地说:“这么便宜啊,随便拿几只最贵的包起来吧,懒得看了,伤害眼睛。”

唐容去了德国怎么变这样了,杨小西暗自嘀咕,她只好去推那个箱子,可是那四个轮子像固定住了一样,怎么也推不动。杨小西感到双手完全没有力气,头重脚轻。

“你太搞笑了,多久不见你变得这么虚弱了……”唐容有些不耐烦了,讥诮道:“算了,我来吧,你看你胖的,都是虚的。”唐容极其不快,她缓缓卸下背篓,“看好了,这箱子就这样轻轻一推就走了。”唐容很轻松地推动着“一堵墙”,没走两步她便停了下来,转向杨小西。“你帮我带孩子吧。”她拿起背篓,突然狠狠地把背篓扔下杨小西……

杨小西一惊,立刻睁开眼睛,只见黑黑的天花板。

原来是做梦,她莞尔一笑,多么真实的梦啊,肚子有点痛,好像真被背篓打到了。她下意识地去摸肚子,却无意碰到了一个塑料壳子。那是什么?杨小西把塑料放到眼前,借着淡淡的月光和路灯光,仔细打量着塑料壳子。好像是房间的灯罩掉下来了,杨小西长吁一口气,幸亏不是什么水晶大吊灯,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她把灯罩扔到床下,转身继续睡觉。

春风在黑暗中快乐地舞蹈,嫩芽在风的鼓舞中悄悄萌芽,雏鸟们在夜里喁喁低语,还有偶尔一闪而过的车辆行驶的声音,夜晚也有自己的勃勃生机。万物在黑夜里积蓄力量,等待光明降临,迸发生命的张力。杨小西左右辗转,她似乎听到生命萌发的声音,好像有小草的嫩芽冲破了泥土,在舒展身姿。

电子时钟显示,2012年3月21日2点10分。

杨小西不由得从床上爬了起来,四周黑黢黢的,有些奇怪可怕的影像。她摸索着走到窗台,拉开窗帘的一角,静静观赏着城市的夜色。这里是深圳南山区比较老旧的住宅小区,没有CBD的流光溢彩,当然也是这座城市鲜有的能够感受到生活气息的地方。

转眼她和唐容来到这个城市快三年了,时间真快,瞬间少女变老妪了。刚毕业的时候,是多么轻狂,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心比天高,命比蚕丝面膜纸还薄。早知道这个下场,还不如呆在长沙老家,心平气和地吃湖南米粉。深圳这个破地方是找不到好吃的湖南米粉的,只有安逸的城市才会有人愿意去经营小吃,做出好吃的小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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