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慢条斯理地说:“人有疾,常乃正气不足而邪气入。”
“正气不足?那么,你也是在说我文弱,上不了战场了,那青鸾军都是他的嫡系,我就是上了战场,又有何用?!”太子青筋暴起,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医者却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压低了声音:“这世上可不止有青鸾军会打仗。”
远处的钟声响起,一记一记,叩打着太子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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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双灰白色的手向她伸过来,抓住她的衣领,划过她的面颊像冰。
她脚下绵软,用不上力。
好不容易挣脱,向后退了一步,却一脚踩向虚无,心口一空,向下坠落。
“抓紧!”她的手臂被人拉住,抬头看,是那个人!
秦蔓一头冷汗,从噩梦中惊醒。
都是这几日神蜂营的训练实在太累人,自己才会做噩梦,除了梅花阵,搏击剑术,各个要她的老命,虽然已经藏奸耍滑,不太卖力,却也一样很累。
那个梦里的男人,秦蔓记不得长相,容貌俊美,五官精致,既温柔又冷峻,说是宇文珩也并非不可能。
难道是被他虐得多了,所以产生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真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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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宇文珩打了个喷嚏。
他仔细观察着水鸟塞给他的竹片,竹片的边缘粗糙,显然是从什么东西上断裂下来的,他用指腹感受着竹子的形状,带有些弧度,很可能是笛子,
竹片所用的竹子质地光滑却带着点点斑痕,与寻常的竹子不太一样。
宇文珩把竹子放到一边,闭目沉思,心头猛得一紧,难道是吴江要出事,而且是大事!
这一段时间吴江堰相对稳定,水牛他们却并不松懈,时时盯着吴江水务,事无巨细,勤勉上报,这一次一定是有所察觉,但却在接近真相之前,被心狠手辣的对方发现,惨遭毒手。
宇文珩提笔在纸上写下“水牛百花生急鹅”,他略加思索,回忆水鸟临死前说话时的顿挫,又重新在纸上写下:水牛白花生急鹅。
这一句话,支离破碎,没有任何逻辑,没有更多的信息,恐怕就是一条死路。
已经敲过三更,宇文珩也觉得颇为疲惫,他揉了揉太阳穴,强打起精神,提笔写信。
几百里外的吴州城,沉睡中人们被一声几声惊雷闪电惊醒,少顷,豆大的雨滴砸在屋檐上,青石板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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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蔓看着眼前,切得规规矩矩的菜块、肉块、米块,兴致全无,她撇了撇嘴。
一旁的胖子看到,凑过去叫她:“小蔓妹子,你等我下山回来给你带点心吃哦。”
秦蔓不甘落后,她也冲着大脯说道:“小胖兄弟,等我下山了,我给你带鸡鸭鹅,挑最肥大的。”
旁边的两三个人跟着偷偷发笑,小蔓的梅花桩走来走去就是那么几步,大脯也好不到哪去,偏偏这两个家伙口气最大。
秦蔓不以为然,这辕门戟不是还不知道什么名堂,还未可知,到时候我一包包好吃的带回来,你们可不要眼馋。
梅花阵的教官是常跟在宇文珩身边的白素翎,那么辕门射的教官也应该是个人物,大家窃窃私语,多少有些期待。
等到个子不高,苍白瘦削的教官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众人多少有些失望。
那人不比白素翎的神采奕奕,他毫无生气,甚至木然,眼睛里泛着一丝水雾。
他也不开口介绍自己,只是挥挥手,不远处有人打开笼子,放出七八只麻雀,麻雀重获自由,一下子如飞溅的水花四散而逃。
他淡淡看了一眼,转过身背对着麻雀,面向新丁,袖子向后一甩,出手如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