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雅已经将砂锅中的鸡汤热了五次,还是没有等到肖骏回来。
她知道他一定是有急事,所以没敢打电话给他。无奈之下,她将汤和菜用保鲜膜密密地封好,放到冰箱中,留了张纸条提醒他:冰箱中有饭菜,热几分钟就可以吃了,千万记得吃饭。还在便签纸上画了一个俏皮的笑脸,才依依不舍地回了家。
在熟悉的那株小叶榕下,她又看到了郭冬冬,很奇怪的,在这个人出现前,这些整齐排列的小叶榕对她来说不过就是一排树而已,每一株都差不多,可是现在,她知道哪一颗树上生了虫子,哪一棵树上被淘气的孩子刻了一个小小的“王”字,以及哪一棵的树冠特别葱茏,也许是因为它的下面经常站着一个等待她的身影,使她也起了留意。
不过今天似乎气氛不对,他面色阴沉,似有踌躇,果不其然,待她走近后,郭冬冬沉声说道:“我喜欢你。”
如此直接的表白玲林舒雅感到愕然,她停下脚步后,怔楞地望着对方。
其实郭冬冬自己也有些惊讶,这句话这几天在他的脑海里反复想了很多次,没想到竟然这么自然地就说出口了,可是为什么是今天呢?他也不知道,也许是因为她又一次的深夜晚归。
林舒雅定了定心神,说道:“我们不可能。”
“为什么?我对你不够好吗?”郭冬冬冷静地问道。
他今晚前所未有的沉着,有着义无反顾的勇气,无论如何要为自己的爱情争得一个名义。
“不是你对我好,我就要爱你!”林舒雅有些反感。
“那要怎样,我们才有可能?”郭冬冬追问。
林舒雅强压住心中不耐,冷淡地说道:“怎样都不可能。”
“是因为肖骏吗?”郭冬冬讥嘲地问道。
林舒雅面上泛起惊异之色。
“那天晚上,我看到你出去,一个晚上都没有回来,第二天坐着他的车回电视台。”
林舒雅愤怒了,她语气森冷地说道:“我警告你,你没有权利干涉我的私人生活,我见什么人,有什么朋友,都和你没关系!”说完,她瞪了他一眼,撇下他径直走向公寓大楼。
郭冬冬拉住林舒雅的手臂,不顾她的挣扎,反转她的身体,让她面向自己,盯着她的眼睛,说道:“你知不知道,肖骏和你根本不可能,他喜欢的是温小希!他们经常一起吃饭逛街,根本就是在交往!只有你这傻女人,还在闭着眼睛做白日梦!就像你刚刚说的,不会因为我对你好就爱我,同样,肖骏也不会因为你对他好就爱你,你能不能清醒一点!”
林舒雅失神,手上正挣脱郭冬冬的动作也停下了,他们一起吃饭逛街?在交往?不可能!如果是真的,她这段时间跟肖骏这么紧,怎么可能不知道?她不相信!
半晌,她倔强地说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你不过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故意这样说,我不会相信,你快放手!”
郭冬冬气极,更加用力地拉着林舒雅手臂,恨恨地说道:“我是有目的,但我没有骗你!我和小希一间办公室,自然清楚她的动向,你相不相信,这都是事实!”
“好疼,你放手!”林舒雅忍不住呼痛。
郭冬冬下意识地松开手。
林舒雅脱离他的控制后,揉着手臂,冷声说道:“你不必再说,我不会相信。你不要再跟着我,否则我就报警!”言罢,她转身快速地跑远去。
看着她像躲避怪物一样地逃窜而去,郭冬冬失望极了,他闭目长叹,呐呐地自语:“你真是无可救药……可惜我也是。”
林舒雅表面上说不相信,可是郭冬冬的话每一句她都听进了心里去。她回到家后,鞋也未换,外套也没脱,就疲惫地靠在墙壁上,双手抱肩,将头深深地埋进臂窝中。
她爱的人在靠近另一个女人,不管真假,都令她难受至极。可她能怎么办呢?单恋的心情如此苦涩,她没有生气和吃醋的权利。
她开始怨恨起温小希来,女孩儿总是这样,在三边关系中,她不问男生的错误,只会怪罪另一个女生的介入。
在她心里,温小希拥有一切得天独厚的条件,家世好,相貌好,还得到那么多的关爱和照顾,不像自己,从小就孤零零,想要拥有什么,都必须付出比别人多出几倍的努力,这世界是不公平的,从一开始就分出了高低。
可是温小希得到这么多,却不满足,还要来抢夺她的爱情!怎不令她恨极?她双眼尽现怨毒之色,如果温小希此时站在她面前,恐怕要被她“撕碎”!
翌日清晨,温煦便踏着凉风来到了张广郊外的别墅,进了他修养的卧室,简单寒暄几句后,便道明来意。
张广听后面沉如水,温煦意料之中,总得给他时间考虑,他四下打量着这房间,他们二人虽然相交数十年,可他还是第一次来这里看张广,这个老家伙一向谈笑风生健步如飞,可如今却形容枯槁卧病在床,可叹人生无常,诚不我欺。
整个房间呈现出素雅的白,白得漫无边际,事物之间都仿佛失去了彼此的界限,连成一片,乍一看,会以为他将医院搬到了家里。床边柜上有些杂乱,放着一本翻开的旧相册,和一些散乱的药片……
温煦重新将视线投向老友,只见他双目无神地呆坐着,靠着床壁的身体毫无生气,许久后,他缓缓说道:“我昨天去见了他,第一次和他说了话,他的伤没有大碍,我也就放心了。”
温煦了然,只是还想再做争取,说道:“把事情说清楚,不为别人,正是为了肖骏,他一直怨恨你,你不能安享天伦,他也不会快乐。”
“没有用,他对我的误解太深,我是对不起他们。他昨天还说我联合新魅设了圈套,老温,你别逼他了。”
温煦思忖一瞬后,说道:“你看不出他的用意吗?他猜到是我,却出言激你,无非是借你之力摆脱困境,你这个儿子还真聪明!”
张广摆摆手,说道:“是什么都不要紧,他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他,他想赢,我可以输,随他吧。”
温煦听后,默然片刻,说道:“看来我想错了,原来你一点都不爱自己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