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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小寺得藏经喜出望外 伽耶观菩提百感交集(1)

玄奘来到了吠舍厘国,这个国家的气候非常温暖,树木花果都非常茂盛,只是原来的旧城已经坍塌得差不多了,寺院和高塔大多都破旧不堪。玄奘在一个寺院里投宿,这个寺院的僧人特别少,而且所学习的都是小乘佛法。

玄奘问寺中僧人七百圣贤重行结集经典的遗迹在哪里,寺中僧人说道:“在城东南约十四五里的地方。明天一早雇一个向导去那里就可以了。”

第二天,玄奘跟着向导到了那里,看见有一座古塔,景象非常荒凉。玄奘想到当年七百圣贤在这里结集经典,是多么盛大,现在却变得如此凄凉,不由得感慨万分。这时,向导说道:“法师,为什么不到好玩的地方去游玩,却来到这里呢?”玄奘道:“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向导说道:“城东北方向有一个千子见父母的遗迹,非常好玩。”玄奘道:“那有什么好玩的呢?”向导说道:“那边有一座塔,是刚刚修好的,比这里的塔新。大家都到那里去游玩,法师不妨去那里观光一下。”玄奘说道:“为什么叫千子见父母呢?”向导回答说:“这里面有一个故事。”

向导说道:“从前,有一位仙人,隐居在山谷里面。他春天出来游玩,偶然来到了河边,就在河边洗了一下身子,正在他洗浴的时候,一只母鹿来到河边饮水。过了一段时间,母鹿就生下了一个女孩儿,容貌和人类一样,而且美丽异常,只是这女孩的两只脚还依然是鹿脚的样子。仙人非常怜悯这个女孩,就收她为养女。这个女孩儿长大后,特别聪明,性情也非常温柔。一天,仙人叫鹿女到邻居家去借火。邻居看到鹿女的脚印和人的不一样,觉得很奇怪,于是就叫鹿女绕着房子走一圈,才可以借火给她。鹿女没办法,就只好这么做了,然后借到火回去了。

“这时候,梵豫王到这里来游猎,刚好经过那个邻居家的门口,看到了鹿女的脚印,便追问究竟,并前去见了鹿女。国王见鹿女的容貌非常美丽,就把她带回了王宫,并对鹿女宠爱有加。相师占卜说,鹿女将来会为国王生下一千个儿子。这话使国王中的其他妃嫔非常妒忌鹿女,纷纷传言鹿女不是人类。

“后来,鹿女真的怀了身孕,十月之后生下了一朵莲花。莲花有一千片花瓣,每一片花瓣上都坐着一个孩子。宫中妃嫔得知此事,就诬陷鹿女是妖怪。梵豫王没有办法,就把一千个儿子投入了殑伽河中,让他们随波逐流而去。但是国王仍旧把鹿女留在宫中。

“那一千个儿子随着波浪来到了邻国,邻国的国王得知,就把他们从河里救了上来,并找乳母来喂养。这一千个孩子长大之后,都非常有力气,并且勇猛善战。于是,国王就让他们来开拓疆土,攻打其他的国家,他的邻国,没有一个不害怕的。

“一天,这千子带着兵马前来攻打梵豫王的国家。梵豫王眼看就要被打败了,鹿女请命要登上城楼,来劝退强敌。梵豫王听后,认为鹿女是在痴人说梦,并不理会。但是,鹿女不管国王是否允诺,自己还是登上了城楼,这是因为鹿女知道前来攻打的人,正是她的一千个儿子。鹿女登上城楼说道:“不要再进攻了,我是你们的母亲。”然而千子哪里认识,都齐声说鹿女是口出狂言。鹿女看事情紧急,于是就解开自己的衣服,用手按乳,乳水分千支流了出来,直流到城下,最后,每缕乳液都各自流入了这一千个儿子的口内。于是,千子这才明白,原来攻打的是自己的父母,便急忙扔下武器,哭泣着跪拜在城下。从此,千子归宗认祖,两个国家也相互交好了。

“现在这座城的东北方向,就是当年千子见鹿母归宗的地方。后来人们就在这里建造了塔来纪念。原先的旧塔坏了,现在又重修了一下,非常壮观。”

玄奘说道:“这确实是一桩美谈,但这个地方在城的东北,我就不去那里了。我听说这个国家有吠多补罗城,不知道离这里有多远呢?”向导说道:“我不知道吠多补罗城。”玄奘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回寺里去吧。”于是,他们就回到了寺中,玄奘拿出酬金给了向导,向导就离去了。

几天之后,玄奘又向寺中的僧人问道:“吠多补罗城在哪里呢?”寺中僧人告诉玄奘说:“在国家的南部殑伽河畔,一百余里的地方。”于是,玄奘便重新雇了一个向导去那里。

进入了吠多补罗城内,看到这里人烟稀少,城市的建筑也破败不堪,玄奘就在城中找到一座寺院暂时寄居在那里,然后酬谢了向导,让他返回了。寺中的主持年纪已经很高了,听说那个从中国来的玄奘到来,非常高兴,并对玄奘万里求法的精神赞叹不已。玄奘问老住持:“听说这座城内有菩萨藏经,不知道在哪里才可以找到呢?您能引导我前去参观一下吗?”主持听后惊道:“大师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怎么会知道有菩萨藏经呢?这经就藏在小寺,只是因为城池荒芜,寺庙荒僻,又没有什么人前来,虽然有几个僧人,也是难以读得懂的,所以这经就被束之高阁了。如今,已经很久没有人问起过这部经了,现在大师从那么远的地方来到这里,怎么会知道这部经呢?”玄奘合掌说道:“贫僧远道而来,就是为了求取佛经,现在有幸知道菩萨藏经在这里,希望能够赐我一看。”主持听后赞叹良久,于是便领玄奘到了一所小楼里,非常小心地把佛经拿出来给玄奘观看,并说道:“既然大师是专为取经,远道跋涉来到这里,我情愿把这部佛经赠与大师。与其把经藏在小寺内,没有人能够读懂,倒不如赠给大师,传扬四海。”玄奘说道:“既然是主持的好意,我怎么能不领受呢?”于是,玄奘接受了佛经,连连称谢,走下了藏经楼。

这一天晚上,玄奘和主持谈得非常尽兴。第二天,玄奘在寺中又住了一天,就辞别主持,准备回到吠舍厘都城去了。主持说道:“那边要是没有什么事情,就没有必要再回去了。不如从这里向南渡过殑伽河,前面就是摩揭陀国了。从这里向南走,岂不是更方便一些。”玄奘说道:“我们僧徒一共两个人,行李也只有几件,在哪里安身就携带到哪里,那边也没有什么事了。今天承蒙大师指点,就由这里向南渡河而去。”主持又派了一个小沙弥,送玄奘前往摩揭陀国,并让小沙弥帮玄奘雇船渡河。于是,玄奘就带着佛经辞别了主持向南渡河而去。

这摩揭陀国故城,原来叫作拘苏摩补罗城,可以译为“香华城”,后来又改称为波吒厘子城。波吒厘本来是印度的一种果树的名称,现在玄奘就是前往这里。

船只行进在殑伽河中,风平浪静,另外有几个商人也乘坐这条船南渡。摇船的是一位老人,虽然年纪很大了,但是非常健谈,对于摩揭国的典故知道得非常多,凡是问到的,几乎没有他不知道的。当时,船中有一位商人问道:“这个国家的故城,为什么叫作香华呢?”老人说道:“这是因为王宫中的花朵非常多,香气袭人,烂漫如锦,所以叫作香华。”商人又问:“那后来,为什么又改叫作了波吒厘子城呢?”老人说道:“这里有一个故事,说来话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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