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你大呼小叫的干什么?”太后眉间阴郁溅起,沉声训斥道,瑜妃吓得忙收了声,低声抽泣着,太后身边的嬷嬷见状忙过来拉开瑜妃,把她架起来站在旁边。太后这才微微收起了恼怒,转头向徐太医问道。
“徐太医,你可记清了?事关重大,你可要想清楚再说啊。”太后语带沉重。
“禀太后,这种事情臣不敢妄言,臣在太医院这么多年,从没有开错一个方子,没有抓错一味药,凭得不仅是多年的行医经验,还有的就是做事认真的态度,经臣手中的方子均能熟背于心,况且这个方子用到如此名贵的药材,更是难以忘怀,臣特意问了是给哪位娘娘用药,来人说是华羽宫羽嫔娘娘要用的,臣记得,当时还特意交代手下煎药的人,这个方子煎煮时不可同于其他的药方一样的方法,根据安神草的药性来讲,不能用凉水入药,更不能是沸水入药,定要文火慢熬才能发挥它的作用,所以煎药时定要有人在旁边控制好火候才行,这样特殊的药材臣绝对不可能记错。”徐太医危言正色,斩钉截铁的说道,神情极其认真。
“这…”太后沉吟着,微微抬头看向羽梨,面有难色,羽梨也满脸疑虑的看着太后。
“禀太后,我可以作证羽嫔与这件事无关。”正在这时,羽梨身旁的梨妃突然站出来说话。
“昨晚臣妾在华羽宫和羽嫔聊得兴起,一时忘了时间,想走时天色已晚,华羽宫离臣妾的夜阑阁比较远,羽嫔好心就留臣妾在华羽宫宿一夜,臣妾一时犯懒也就没走,所以,昨晚臣妾一直和羽嫔在一起,羽嫔根本没有离开华羽宫半步,请太后明鉴!”叶阑态度从容不迫,但是,一字一句都说得极为笃定,羽梨有些吃惊的看着叶阑,转为满脸的感激,这个时候所有不利的证据都指向她,下一秒钟她都可能人头不保,只怕别人想躲还来不及,叶阑竟然肯为她出头作假证,让她困惑不已的心装满了感动,终于沉下心来,想着这件事发生的每一个过程,心里想着,她可以不在乎宫里这些子午须有的罪名,但是她不能连累叶阑和她一起无辜受冤,整理了一下心绪,再次抬头时澄澈的双眸间带着些许的坚毅,看着众人望着她的眼神中,有愤恨,有不解,有闪躲,也有着不可置信,她微微一笑,似乎一切都风轻云淡。只有太后却有些玩味的看着叶阑,不知在想些什么,半响才开口道。
“梨妃,哀家知道你和羽嫔情同姐妹,不忍羽嫔受冤,但是,感情好归感情好,这个时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哀家觉得羽嫔自己一定有很多话要说。”太后说话不瘟不火,听不出情绪,看着羽梨的眼神稍有闪烁。
“太后,臣妾有些疑虑想和徐太医探讨一下,不知道可以不可以。”羽梨恳切的看着太后,问道,太后微微颌首。
“徐太医,早就听闻您在太医院任职多年,医术高明,德高望重,我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你一下。”羽梨说话态度恭谦,徐太医脸上显出一些不自然。
“娘娘尽管问,臣一定知无不言。”
“嗯,我想请问徐太医,咱们太医院对于药材的管理是否有十分严格的管理制度,看方抓药都有专人管理,不是任何人想去拿什么药都可以拿到。”羽梨紧盯着徐太医的眼睛,慢慢的踱步到他身前,慢条斯理的问道。
“那是自然,太医开方后,将药方先交给太医院的院判审核药单,再交由药局,每一个药方拿到药局,不仅要仔细核对药名药性,和所要医治的病,还要仔细核对给哪个宫,用量多少何时需要服用,并由开方的太医,院判以及抓药的医官联名封记,药方和药性说明等还要抄录一份交由内务府存档,整个过程都有专人监控,十分严谨,任何一个环节出现纰漏都不可能将要拿出太医院。”徐太医说话时,严肃中又带着一丝自豪,可见对太医院的工作流程十分得意。
“果然是作风严谨,一丝不苟,我还有一个问题,那像安神草这种十分珍贵的药材是不是有特殊的保管方法,还有取药时可不可不完全依照药方,可以比药方上多取一些呢?”羽梨忽闪的双眸中充满了探究,炯炯有神的看着徐太医,令徐太医有些别扭的直视前方,不敢看羽梨。
“娘娘这样说,是因为一点都不懂医术,看方抓药讲究的就是要精准,每一味药材都要严格按方抓药,不可少一分,自然也不可多一分,否则轻则服用后身体不适,重则就是人命关天的大事,臣等不敢疏忽。”徐太医直直的梗着脖子,目视前方,有些僵硬的回答道。
“嗯,是我孤陋了,不懂这开方抓药的事,让徐太医见笑了,还请教您,这每一味药材药性均不相同,有的性温,有的性寒,甚至有些是微毒的,太医开方时是否都要将这些考虑进去呢?”羽梨继续追问,全场人都默不作声的听着他们二人之间的对话,不知道羽梨这葫芦里卖得什么药,瑜妃更是急得几次想插言,都被太后身边的嬷嬷以眼神制止,不甘不愿的憋了回去,全场只有太后悠然自得的品着香茶,较有兴致的看着他们,还有就是叶阑,波澜不惊的美目中,隐现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这是徐太医继续回答羽梨的问题。
“回娘娘,太医院的太医们自小熟读医书,都是全国医者中选拔出来的佼佼者,对每一味药材的药性了解那是如数家珍,中药,讲究相辅相成,相生相克,合理搭配即可治病,又可抵除药性中的副作用,所以到达各宫中的药汤都是太医们搭配好的,绝对无毒!”徐太医有些沉不住气,说话时有些气恼,这位娘娘好怪,怎么就在这样的场合和他讨论起了药材,是在质疑他的医术还是太医院的工作?心中不免有些气结。
“那我喝的安神汤也自然是无毒的了?”羽梨语气较刚刚稍露犀利。
“自然无毒!每一味汤药熬制之后都要分成几份,分别给太医院饲养的兔子,试药的医官以及院判各一份,他们喝过都没有问题之后,才会将汤药送至各宫中,怎会有毒,如若有毒,娘娘又怎会好好的站在这里和老臣探讨这些,哼!”徐太医已经掩饰不住怒气,言语中透露着不满。
“那就是说药是由太医院熬制,并不是各宫中私自熬制的了?”羽梨不理他的不满,固执的问道。
“当然是太医院熬制好了的,特别像安神汤这样药,熬制条件要求很高,必须由人一直把守在旁,不得离开片刻,否则前功尽弃,怎肯让你们宫中拿去自己熬制,熬好后的药渣还要留存,以便日后追溯,羽嫔娘娘如此追根寻底的追问,可是觉得太医院的工作有什么觉得不妥之处么?”徐太医强压制住怒火问道,语气已经极为不友善,羽梨却掩口轻笑,不再对着徐太医,而是转向瑜妃和太后的方向。
“请问各位,既然太医院的制度如此森严,请问我如何将如此珍贵的药拿出来,并毒害香玉呢?”羽梨浅笑安然,淡然的站在人群之中,羸弱的身躯中散发着强大的气场,仿佛一瞬间耀眼的阳光都披洒在她一个人身上,光彩夺目令人不敢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