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礼物
半个多月以后。
不知道嫣然是用怎样威逼利诱的方式，最终说通了台长，排除了台里的层层阻碍，《美男如花》的选秀节目被批准上马，外包给了冰凌拍摄，准备在一个月后的圣诞到新年之间开播。
十五分钟的广告片在电视台前期播出后，反响还不错，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特效和说明果然激起了人们的好奇心。
紧锣密鼓的海选报名和初选工作已经全面展开，初选合格后的人员，和那些先一步经过冰凌筛选的共五十人一起受训，最终被筛选出二十个人。齐尧等十位冰凌新签约的艺人将直接晋级，和那二十人一起参加电视台的第二轮公开选拔。
主持人和制片人自然是由郑嫣然担当，章晓凌兼任监制，评委的十个人选初步拟定，选秀的方式和评定的标准以及步骤，还在商讨和斟酌中。当然了，章晓凌如愿以偿为选秀节目成功拉到了赞助商，而且，不止一家。
一切的工作似乎都在有条不紊地，顺利进行着，然而在一片平静之下，是无数的暗潮涌动……
一早，章晓凌刚一进公司，就觉得今天屋子里的气氛有些怪异。大家看着她的眼神中似乎比平日多了些什么。
“早啊，章姐。”一大早的，干吗笑得那么……奸猾？
“早。”
点点头，微笑着。
“早上好，章总！”
这态度过于殷勤了些吧？
“好。”
依旧不动如山。
“老板，今天的脸色好好看哦！一下子漂亮了十岁。”
俗话说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她不过略施薄妆，他有必要这么夸张吗？
“是吗？昨晚睡得好。”
她的脸上依旧不起波澜，却把众人奇怪的反应尽收眼里。
看来一定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了，而且这件事情应该直接与她有关。
刚一推开办公室的门，一股清冽的花香就扑鼻而来。
“这是什么？”
她一手扶门就那样站在门口，微皱着眉头，看着自己宽大的办公桌上，那一大束几乎占满了所有空间的嫩粉色花朵。
真是有够俗气的，外面包着昂贵的淡紫色散金亮光包装纸，亮粉色的缎带，花朵上面还撒了金粉定型，原本娇艳水嫩的粉色，顿时变得如假花一般僵硬而死板。
“怎么，不喜欢？人家可是专程为你定的，九百九十九朵，刚从昆明空运回来的呢。”
张乐斌说不上是幸灾乐祸，还是只是在说风凉话。
“你是在嫉妒，还是吃醋？”
林秘书推了推眼镜，挑着眉看向张乐斌。
“什么嫉妒吃醋？……只是这也太招摇了点。”他的脸疑似有点发红哦。
“是太招摇了。一大早上的，上下左右的公司都在围观……只怕明天你又要上头版头条了。”
章晓凌松开手让门自动弹了回去，走到桌边顺手把花向一旁推了推。
“谁这么无聊？”
“还能有谁……那位李公子啊。”
果然是财大气粗，又幼稚可笑。只不过为了赞助的事情和他吃了个饭，他就以为就可以大大方方地用这种方式来骚扰她？
明明和齐尧一样，都比她小。是关于她的传闻太那个了，圈外人误以为娱乐圈里处处都是潜规则，一位傍上她就能名利双收，还是现在就是流行姐弟恋？
“喜……不喜欢？”
“俗气。”
宜人一蹦，趴在玫瑰花边，深深吸了一口气
“章姐，你怎么不喜欢？……这种颜色娇艳，花型饱满的玫瑰，可是很少见的进口品种，好贵的！”
“你喜欢送你好了。”
“耶？”
“拆开来，公司每人一束玫瑰花，就算是我提前给大家的新年礼了。”
章晓凌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外隐隐传来一阵骚乱声，似乎还有人在低声欢呼。
她就知道，她这间办公室的门从来就不隔音。在公司里根本毫无秘密可言。
“那么这个呢？也拆了送人吗？”
那一大束粉色玫瑰花刚刚被搬走，散尽，像是变戏法一样，张乐斌从章晓凌的座位上又拿起了一束小一些的“花”，笑眯眯地举到她面前，顺手摘下插在中间的卡片递给她。
他的笑容有些假，在那张略显忠厚的脸上有些不大协调。
章晓凌愣了一下，本能地接过来。白的卡片上只有一行率性而熟悉的小楷字，“快乐每一天”，下面没有署名。心失序地跳了一下，她看了眼一脸意味深长的张乐斌，又看向那束“花”。
其实说那是“花”并不确切，而是被扎成花束样子的几十种可爱的毛绒玩具熊，憨态可掬，形态各异，以粉蓝色为主，中间点缀着几只淡黄色的，其中属最中间那只宝蓝色的小熊最可爱，只有其他的玩具熊一半大。
不用数，章晓凌就知道里面一定是三十头小熊，二十九只大些的，一只小些的。二十九岁半。
是啊，都快三十了，过了年就该到她的整岁生日了。日子过得还真快呢。
过了这么多年他居然还没忘，她喜欢毛绒玩具，喜欢蓝色。而淡黄色是他的幸运石的颜色……
原来她也不曾忘记这些小小的细节？
“章姐，好可爱的小熊，也不知是谁送的……这个也要拿去…咳。”
腰间突然传来的一阵疼痛，让宜人把最后的那句“拿去送人”直直地吞了回去。她眨眨泪汪汪的眼，抚摸着被掐的地方，回头不解地看向一脸漠然的林秘书。
哎，这算不算是办公室暴力？
“很可爱是吧？”
她修长白皙的手指留恋在那些小眼睛，小嘴巴，小脑袋，小身子上，柔软的绒毛倒了又立起来，目光不曾稍离。
“是啊，小女孩的最爱呢。居然有人拿来送章姐……”
跑远点，省得又被人掐。她誓死捍卫自己的言论自由。
小女的最爱吗……是啊，说出去恐怕没有人会相信，她章晓凌堂堂一个大女人会喜欢这种小儿科毛绒玩具。恐怕比喜欢刀剑棍棒更不可信呢。
可惜她的本性如此，正好就喜欢这种毛茸茸的小东西，比钻石，比玫瑰花，巧克力等等，更有无法抗拒的诱惑力。
从未特意去收集或购买过，所以连她的家人都不知道，从头到尾知道的，只有他。或许还有身边的这位看过他们之间故事的大师兄。
“留下吧。”
“啊？”
宜人有些呆掉了。后知后觉地看看另一位老板张乐斌，再看看一脸老神在在的林秘书。莫非是那位送东西的人对老板很重要……可是，是谁呢？
“连送的人都不知，怎么好转送人？说不定那天要还的呢。我先留下吧。”
“呃？”
这也算是理由？不过老板是她的上帝，怎么说就怎么好了。
亏她还睽违好久。以为老板会把这些小儿科的东西顺手转送给她呢。
章晓凌把顺手把毛绒熊插到身后书架上空着的古瓷笔筒中，推开转椅坐下来。办公室内外的人立刻提起精神，进入工作状态。
“对了师兄，可怡的续约合同不用拟了。”
“她找你摊牌了吗？”
对于任可怡的去留，张乐斌虽然也早料想到最终可能是这样的结局，可还是抱着一线希望。
“不用她找我，我会找她谈。留住人，留不住心，还是放她飞吧。”
“那……和宏晓合同中的附加条款呢？”
宏晓最终答应由齐尧为他们拍摄新产品的广告，条件是要任可怡做他们公司另一代理品牌的代言人。
“没关系的，我会说服可怡的。”
人人说她手段如何如何，却不知她从来不强人所难，只是看透了当中的利害关系，因势而利导。
诱之以利，动之以情。许多时候，手段也是个有趣的好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