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姐姐,你的院子离我的紫芳阁最近,以后,可不要嫌我烦哦。”穆月可凑过来,拽了拽周雨薇的衣袖小声说。
“好啊,我还担心妹妹不理我呢,既这么着,以后大家要天天聚都成。”周雨薇也笑笑捏了捏她的小手,“那其他姐姐们也都住那里吗?”
“当然,咱们府里的规矩,女孩无论嫡庶,长到十岁都要搬进园子里另行居住,由供奉嬷嬷统一教导,教咱们规矩礼仪的古嬷嬷还是从宫里出来的呢。”小姑娘一脸心满意足状。
“哦?那一定很严厉吧?”周雨薇也俏皮地眨眨眼,顺势问道。
“自然,不过……”小姑娘将声音压低,凑到周雨薇的耳边,“她最怕父亲,一旦遇上了,立马绕着走。”
周雨薇嘴角忍不住弯起,眼角余光扫过徐芊芊拉着穆月舒的手,一定是疼了吧?不然那位三姑娘怎么会一直皱着眉呢?
“哼,没羞没臊,周姐姐以后离她远些,一天到晚就知道勾引大哥哥,也不嫌丢人。”穆月可朝那两人望一眼小声愤愤道。
“四妹妹是说徐姐姐吗?”周雨薇惊讶地问。
“除了她还能有谁?整天惦记着大哥哥,害得我们都被她连累的见不到大哥哥的面,最讨厌她了!”穆月可将一块杏脯放进嘴里使劲嚼,可爱的小脸儿都快皱成包子了,“也不知是谁报的信,还没过午就赶过来候着了,真不要脸!”
勾引穆云天?那她对自己的敌意莫非是?天啊!这算不算躺着也中枪?
“四妹妹不怕你大哥?那么冷的一个人……”
“大哥哥以前才不是那样,都是大嫂子去后才变了的。”穆月可眼圈泛红地抢着说道。
“这么说你大哥是成过亲的?”周雨薇眼睛有些大了,四周看看没人注意她俩,二夫人正在指使丫环婆子往外间儿里挪屏风摆桌椅,看来即便家宴也是注重男女分室的。
“大哥哥当然成过亲了,原大嫂子还是二婶子的娘家侄女呢,只可惜……”穆月可悄悄附在周雨薇耳边说着。
“原来是这样?”周雨薇暗暗吸了口气,怪不得……她忽然想起在衡城时,那个巧儿姑娘无意中提到的时间,可不就是前年么,那男人一定很思念她的亡妻吧?不然为何迟迟不续娶?还有,他居然已经是一个两岁孩子的爹了?怎么蒋聪都没跟她提过呢?
还不等二人再说什么,桂妈妈已经领了两个十四五岁,长相颇显俊俏的丫头进得暖阁里,大夫人忙将周雨薇唤了过去,“薇儿瞧瞧这俩丫头如何?若不可心,等过了年,府里再买进好的来,你再选两个喜欢的。”
“夫人说的哪里话,叫夫人亲自替薇儿操持已属逾越,哪里还有不喜一说,这两个姐姐看着就极好的,薇儿没意见。”周雨薇含笑回道。
“只要薇儿满意就好,原本该都叫过来见的,只这会天黑,院子里正四处要人打理,那几个你待会儿回去自会见着,这两个一个唤作蔓萝,一个唤作蔓蕊,以后在你身边贴身伺候。”大夫人说着招招手,二人上前乖巧地给周雨薇行礼,“奴婢(蔓萝)(蔓蕊)见过姑娘。”
“快起来吧,我刚来,好多事情都不懂,以后,就要辛苦你们两个多费心了。”周雨薇并没多说什么,两人乖巧地应声站到周雨薇身边来,感觉到她们对自己并不排斥,周雨薇小小地松了一口气。如果她们能对自己真正交心,她倒也不介意将她们收为己用,可如果……那就只能另外对待了。
没多时,穆家的几位爷并两位奶奶陆续来到,二爷穆云舟身姿挺拔,俊美风流,三爷穆云鹤一袭青衣,满身文气,四爷穆云水是个暴炭,据说除了定远侯穆敏及大哥穆云天,他在侯府几乎不惧任何人,穆月可一听说他来连忙将小小的身子缩到周雨薇身后,只敢拿一只眼睛偷看,“周姐姐,你可千万别激怒他,四哥发起脾气来好可怕!”
“你就是新来的那个,妹妹?”穆云水走到周雨薇面前,斜着眼一脸挑剔地问。
“不得无礼!”大夫人正跟二奶奶闵氏交代什么,闻言出声呵斥。
“见过四哥哥。”周雨薇不介意地福了福身道。
“哼,又是个没趣儿的。”穆云水甩甩衣袖走开去。
“周妹妹别跟四弟计较,他啊,除了大伯和大哥,谁都不买账的。”三奶奶云氏一脸温柔地拉过周雨薇解释。
“嗯,多谢三嫂子,薇儿无碍的。”周雨薇也含笑回应,既然礼数到了,受不受,全不干自己的事了,不过这位三奶奶比刚刚见过的二奶奶要和善许多,不愧是书香世家出来的,听说刚嫁进来三个月,清丽的脸蛋上有因成了女人而现出的丝丝妩媚,与三爷穆云鹤的儒雅倒是蛮般配的。
“五弟过来,见见新来的周妹妹。”云氏招手叫过站在角落里并不显眼的五爷穆云清。
“嫂子。”穆云清一脸腼腆地上前作揖行礼,活生生一副书袋子模样叫周雨薇忍俊不禁。
“快快见过周妹妹啊,真是只呆鹅。”云氏嗔笑。
“见,见过周妹妹。”英俊少年俊脸绯红,高挑的身材此刻看着有些单薄,骨架不隆,模样倒与二老爷有七分神似,听说是府里唯一的一位庶子,乃二房小妾所生,目前在国子监攻读。
“五哥哥客气了,薇儿才来,以后还请多关照。”周雨薇大方地回礼道。
“不敢,周妹妹有事尽管开口就是。”穆云清谦虚地再次作揖。
“呵呵呵,瞧瞧瞧瞧,这一对儿倒是有亲兄妹也比不上的情份呢,五弟,你果然是长进了!”二奶奶闵氏笑呵呵地凑过来打趣,惹得一屋子人都笑着往这里看,老太太更是乐得合不拢嘴。周雨薇忍住心底的吐槽,天真的说道:“二嫂子可别尽夸五哥哥,刚刚薇儿还见二哥哥送了徐姐姐一包子东西呢,要论兄妹情份,可比我和五哥哥还亲着是不是?”
听了周雨薇的话,大家果然都将目光转向穆云舟跟徐芊芊,二人不想刚刚的小动作竟被周雨薇撞见,徐芊芊气得暗暗咬牙,只得推说是托二表哥寻的话本子,刚刚已经拿回屋子去了。
周雨薇明知她在扯谎,却也并不揭穿,看见闵氏那双精明的眼睛在徐芊芊身上打转,周雨薇无良地在心里笑了。
“你很聪明!”耳后忽然传来一道阴恻恻的男低音,吓得周雨薇一个激灵转过身,只见四爷穆云水正飞快地往老太太那边走去,刚刚说话的是他?
“侯爷到了!”随着一声禀报,定远侯穆敏大步跨进暖阁,偌大一间屋子,顿时变得鸦雀无声。连原本正说笑的老太太都住了口,大夫人领着一干晚辈起身行礼,二夫人林氏福了福身退到自家老爷身边去,除了老太太,所有人都恭敬站立,周雨薇第一次领略到古代一家之主的威严!心中暗自庆幸先前的英明!否则这会儿不羞愧死才怪!叫人家堂堂侯爷一代家主给自己一个小女子行礼?天!不如来道雷劈死她吧!
“儿子见过母亲。”穆敏目不斜视地径直走到老太太榻前,恭恭敬敬地见礼。
“好,我儿辛苦了,快坐吧。”又是一番母慈子孝。
“是。”穆敏应声转身,一脸严肃地看向大夫人沉声问道:“本侯的话你刚刚没有听清?”
“侯爷,妾身已经吩咐人去催了,想必还要再等等,那孩子身子的确不便。”大夫人硬着头皮解释。
“哼,都是你养的好女儿!”穆敏一甩袖在老太太左手第一位坐下,接着二老爷穆嵩坐了右手第一,林氏并没有坐,老太太招手将周雨薇叫到跟前,“周丫头坐这儿,以后一直这样才好。”不由分说将周雨薇拉坐在自己身边,又转头对定远侯道:“柔丫头这两日一直蔫着,午后胡大夫还进园子把了脉,嘱咐不叫过了寒气,估计这会儿也是刚服下药,你也别气,那孩子以前不都好好的?周丫头以后会一直住这儿,又都在园子里,只怕天天见都成的。”
合着这事还跟自己挂上了?周雨薇心里忍不住翻白眼儿,都说人老精鬼老灵,果然这话没错,穆敏听了老太太一番说辞便真就不再多言,一会儿小丫头来请示是否可以开席,于是大家给老太太行了礼便都陆续走去外间早已布置好的饭厅就座,周雨薇帮忙扶着老太太在居中大椅上坐好,转身刚要去到穆月可那边,不想却被二奶奶按着直接坐到了老太太右手边的第一个位子上,“你是客,今儿这顿便该这样,以后我自放你同几个丫头疯去就是。”老太太一脸慈爱地笑着说道。
周雨薇几番推脱不过,只得勉强坐了。
就在宴席几近尾声之时,外面突然报说:“大爷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