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研究过几年恐龙!”特莱蒙回答的很淡定。
刘恋张了张嘴,竟然没话可说,她的本意是想安慰一下特莱蒙,却发现孤独生活了太久的自己,竟然连安慰人都不得要领。
“注意!”哈雷突然警戒起来,“树丛里有东西!”
果然,远处的树丛动静非常大,晃得厉害。
特莱蒙一把把刘恋拽到身后,把刘恋自制的标枪横在胸前。
刘恋正紧张的看着前方的树丛,突然眼前一暗,一阵暖暖的气息,轻轻的浮到脸上,眼前不再有黑暗的丛林,威胁生命的怪物,冷嘲热讽、人情冷暖……眼前只有一个肩膀,宽厚的肩膀,如同一面墙,挡住前面所有的危险。刘恋的心已经很久没有被触动过了,但是在这个岛上短短几天,藏在那颗冰冷心脏里的那片小小的柔软,总是被触碰到,让她有些害怕,又有点温暖。
“我,是我,别紧张!”树丛在一阵猛烈晃动之后,钻出来的竟是画家波尔,接着是地质学家西玛。
西玛面露尴尬,“嗨!我们一直都是站着你们这边的。”
“其他人呢?”哈雷有些担心。
“还在那附近吧,不太清楚,你们走后很快我们就跟来了!”波尔有点不好意思的抓抓头。
“只要他们不离开那附近,应该没事的!”刘恋淡淡的说着,从特莱蒙身后走出来,面无表情,“我在他们附近也做了樟树的燃烧堆,会影响周围的食人蚂蚁,使得它们不敢靠近,同时也会干扰狼群的嗅觉,留在那里相对安全,至少现在是安全的。”
“不过……”刘恋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波尔和西玛,“由于我们往回走,所以会最先遇到狼群,再由于在前方设了燃烧堆,食人蚁应该会尾随我们而来。所以,你们两人跟我们一路,非常危险!”
波尔听完愣住了,刘恋有点嘲讽的笑了笑,显然他俩是赌错了,以为跟在这边就能护个周全?
波尔和西玛犹犹豫豫的,这时候又想返回去。
刘恋对这样的人,打从心眼里感到厌恶,“我没有同情心,所以不愿意帮助没用的人,做出自己认为正确的决定,然后想想自己有什么用,没用的东西只能被舍弃。”刘恋说完径自走了,剩下几人张着嘴,半天闭不下来。
特莱蒙深深的迷茫了,自己到底是喜欢上一个天使,还是一个魔鬼。那个清纯羞涩的刘恋令他着迷,这个冷漠决绝的刘恋却让他着魔。
西玛见识过刘恋的能耐,至少这一路走来,刘恋绝对起了大作用,正确的站队,是保命的先决条件,“我是地质学家,我对地质矿物均有研究,我一定能派上用场。”说完,抛下波尔直奔刘恋。
一路话很少的波尔,表现的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其实心里一直都有盘算,此刻显然他陷入被动,这种需要保命的境地,一个画家能有什么作用。
队伍已经走了,哈雷依旧走在最前面,波尔厚着脸皮跟着。
由于改了行进方向,刘恋手里树油又所剩无几,众人走的紧张又混乱,一路无话,闷头走了半小时,眼前地势逐渐平坦,很多苍天古树,几人见此,心情稍好。
“大概今晚可以在这里露宿了!”刘恋难得轻松一笑。
几人绷紧的神经刚有点松懈,突然一声尖利的吼声划破这夜空的死寂。
“快上树!”哈雷大喊。
“这是头狼在发号施令!”特莱蒙边说边拉住刘恋选了颗大树,准备往上爬。
刘恋体力可不比这些经常锻炼的人,更何况还是这样体力透支的时候。刘恋奋力爬了好几下都从树上滑了下来,脚踝也磨破了。
狼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他们围了过来。哈雷早已爬到树上,西玛恐惧的哭喊着,越紧张越爬不上去;波尔却早早爬上树,冷眼看着他们。
特莱蒙眼看时间来不及了,弯身一把托起刘恋屁股,用力往上举起,直接挂在大树的一个分丫上,然后自己用力往上一窜,借着劲往上爬,刚爬了两下,离地两米左右,一头狼奔跑着扑了过来,狠狠咬住特莱蒙的小腿。特莱蒙闷哼一声,这时候一秒钟就可以决定生死,如果再来一头狼咬住,那将必死无疑,必须迅速摆脱这头狼。特莱蒙咬牙忍住小腿被撕扯的疼痛,用另一条腿照着狼的眼睛猛踢过去,那头狼哀嚎了一声,松开嘴,特莱蒙顾不得血肉模糊的腿,赶紧往上爬。
由于太过激烈的殊死搏斗,特莱蒙没注意到,现在一抬头,才发现刘恋正倒垂下来,死死的抓住自己,眼睛闭的紧紧的,泪水顺着睫毛不停的往下掉。特莱蒙感觉自己的心被狠狠揪了一下,连忙用力一挺,翻身上到树杈上,把刘恋拉进怀里,“别哭,我没事!别哭……”
刘恋本来是个爱哭的女孩子,但是自从爷爷去世后,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用眼泪表达过自己的情感了。在那些孤独又艰难的岁月里,一次又一次把眼泪逼到心里,直到内心变成一颗冰冷的石头,把自己的善良、天真、娇气、美丽……所有的小女儿样都锁到这里,除了坚强,其他都是多余的,对于一个为生存奔波的人,这些都需要舍弃。本来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流泪了,可是没想到在岛上短短几天,却因为严尚宇,因为特莱蒙,这颗如冰冷顽石的心竟然就这么轻易的松动了,崩解了,碎成了粉末,最后甚至化成水,荡起温暖的涟漪。
特莱蒙的血顺着树干往下流,血腥味刺激了狼群的兽性,好几头狼疯了一般挠着树皮,想往上爬。
“再往上走!”特莱蒙拉起刘恋,继续把她往上举,这时,他们脚下的树枝突然发出咯吱一声,树枝承受不了两个人的重量,快断了。
刘恋吓得回头看向特莱蒙,特莱蒙只是笑了笑,依旧用力把她往上举。刘恋眼前又模糊了,鼻子酸酸的,现在如果掉下去,真的只有死了。刘恋手指紧紧抓到树缝里,她知道这个时候只有自己更努力,才能一起活下来她不能成为累赘。刘恋用尽所有力气,抠紧树缝,夹紧树干往上爬。
突然,脚下一松,“特莱蒙!”刘恋大声哭喊。
“死不了!快点上去!”身下传来特莱蒙略微沙哑的声音。
刘恋这一刻好想抱着他大哭一场,拼尽全力往上爬,终于到了更高更粗的树杈,靠朝边上,伸手去拉特莱蒙。刘恋这才看到特莱蒙脸色苍白,嘴唇微微颤抖,再偏头往下看,大量的血顺着树干往下流。
特莱蒙好不容易爬了上来,坐到另一边的树杈气喘吁吁,但还是看着刘恋笑了起来,刘恋却怎么也回应不了一个笑容,眼泪止不住吧嗒吧嗒的掉。
特莱蒙腿上全是抓伤,左腿还被严重咬伤,看来是刚才树干断了,被狼群抓的。
“怎么又掉眼泪了!这么爱哭会让我很想抱你的,但是树干好像承受不了我们两个人的重量!”特莱蒙很疲惫,但依旧腾出一只手来为刘恋擦去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