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搂着明明光哭,赵长锋痛苦万分地跪在李爷爷面前:“老人家,求求你救救孩子,什么条件我都能答应,就算要我的命也成。”
“小伙子,我们尽力而为,只有把女鬼的怨念消除了,孩子才能得救,我们必须马上走。”李爷爷把赵长锋从地上扶起来。
“既然事情是因我而起,我希望能和你们一起回西乔村捉女鬼”。
“可你不能把小翠和孩子独自留在家里啊。”明小伍说道,听了他的话赵长锋也是左右为难,直到看到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小翠他才下定决心留在家中陪伴母子俩,静待李爷爷的消息。
“师傅,你能确定那个女鬼是怎么死的吗?只有确定了死因才能对症下药啊。”此次涉及到人命,明小伍有些害怕。
“咱得尽快打听打听那个女鬼的死亡原因,不然我也没法收服她,村长你对这个死去的女人了解多少?”李爷爷询问西乔村的村长,可村长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他在西乔村已经生活了四十多年,至今为止并没有听说过村里曾经死过年轻的短发女孩儿,几个人一商量决定回村询问一下年纪较大的老年人,事不宜迟,李爷爷给明明留下了几道黄符和草药粉粉,嘱咐小翠每天晚上过了十二点把黄符烧成灰和草药粉混在一起冲水给明明喝,水还必须是从深井里汲出的凉水,连续服用三天,孩子服药之后如果上吐下泻就证明见效,要把孩子的排泄物用锅底灰埋起来扔得远远的,并且这三天还不能让明明出门,照李爷的解释是,明明吃了女鬼赠给的食物,就说明已经同意和女鬼达成了协议,甘愿奉献出阳寿,到了特定的日期,女鬼就能挣脱槐树的牢笼,有可能会来带走明明,让明明喝符水就是为了告诉女鬼明明是被神庇护的孩子,她不敢轻易碰,这也算是一时的缓兵之计,除非女鬼被消灭或是主动放弃,明明才能真正解脱。
一行人连中午饭都没有吃就匆匆赶回了西乔村,路过槐树时,李爷爷要求下车看看红绳冠是否变色,结果发现红绳被扯成了无数段散落在槐树周围,而原先深红色的鸡冠子竟然变成了青色,李爷爷悄悄告诉明小伍,用这个方法可以判断出滞留鬼魂的死因,鸡冠子变青可以明确女鬼是个怨念很强的吊死鬼,可以证明女鬼就是在这棵槐树上吊死的,如果鸡冠子变黑那就是说鬼魂死时被人埋葬在此地,而非上吊死亡。
李爷爷顾及李老汉的身体,便让明小伍先送李老汉回家,让村长领着自己上家里有老年者的户家打听短发女鬼的消息,明小伍有些心疼师傅,提议先休息片刻再出发,没想到李爷爷却把明小伍狠狠地训了一顿。
“三天之内打发不了女鬼,明明必死无疑,这可牵涉到一条人命啊!”李爷爷话没说完就和村长急急忙忙地下车走了,留下明小伍和李老汉独自在车里,明小伍冤突发奇想可不可以借助李玉柱的鬼魂把女鬼引出来她交谈一下呢?把李老汉送回家后,明小伍迫不及待地把红布包从蛐蛐笼子里取出来摘掉黄符想放李玉柱的鬼魂出来,谁知不管明小伍怎样威胁利诱,红包硬是一点动静儿也没有,害得明小伍白欢喜一场,正当明小伍冥思苦想怎样可以快点找到有关女鬼的身份时,他的耳边似乎响起‘祠堂’两个词语,明小伍环顾四周没有发现任何人和鬼魂,他又低头瞅了瞅红布包,红布包仍旧系得完整如初,没有打开的痕迹,管不了许多,明小伍立即跑去找村长和师傅向他们说了自己的想法。
“小伙子你真聪明,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凡是西乔村的人出生和去世在祠堂都有记录,咱们只要翻看各个姓氏的族谱不就行了。”村长一拍脑袋,随后带着明小伍和李爷爷向祠堂赶去,他们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翻遍了近几十年的出生和死亡记录却仍然一无所获,上吊自杀的不是些孤寡老人,就是走投无路的赌徒。
“找不到记录,这个女人会不会不是西乔村的村民?”明小伍突发奇想。
“不是俺们村的村民,为何会在俺村的槐树上吊死?”村长随口一问。
“有可能她喜欢的人住在西乔村,所以她选择在村口的槐树上自杀,这是唯一进出村的公路。”明小伍接着说道:“咱们可以去找村里好事的妇女打听打听。”
“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一个人,咱可以去找许大嘴,她是我村有名的八婆,百里地远的新鲜事她也知道。”
许大嘴不愧是许大嘴,村长带着明小伍和李爷爷路过小卖部听到里边传来如同鸭子叫声般的妇女笑声,村长笑着说那带有标志性的大嗓门一听就是许大嘴,几个人走进小卖部向许大嘴说明来历,那女人精明得很,把村长拉到一边悄悄问告诉他们有关那女人的消息村长会给自己什么好处,村长笑着骂了一句老狐狸,从兜里掏出一百元钱递给她,她这才走到明小伍和李爷爷面前细细道来。
二十多年前,村里有个小伙子叫做张富水,他是西乔村第一个大学生,当年他在学堂有个相好的小名叫铃子,那时候人们思想封建,所以张富水和铃子早恋的事情在这个地区传得沸沸扬扬,两人本来感情很好,可是铃子没有考上大学,张富水撇下铃子独自去北京上大学,好像说好大学毕业后就娶铃子为妻,铃子为了离张富水近一些便在西乔村办了个小学学堂,可刚过了半年就收到了张富水的分手信,铃子一生气把乌黑粗长的辫子一剪,在槐树上上吊自杀了,临死前还把辫子寄给了张富水。
“你口中的张富水是不是镇上那个高中校长张富水?”村长满脸惊讶。
“除了他还有谁呀,当年那个事让他的名声变得可臭呢,都四十多了还没娶上媳妇哩。”许大嘴提起张富水满脸鄙夷相。
离开小卖部,村长开车带着李爷爷和明小伍又到了镇上高中,恰好门卫认识村长轻松地开了门放行,来到操场上,碰到一个年纪四十多的的中年人正在拾拉圾,村长一眼就认出了那人正是张富水校长,明小伍只看了张校长一眼就觉得许大嘴讲得可能不是事实,张富水校长听了他们的来意痛快地将他们请到了校长室,向他们说明了事件的原委。
那年夏天,张富水和铃子说好毕业后就回来娶她,和她在老家一起办学堂,谁知,还没过了半年,就收到了铃子的信件,铃子在信中提到了分手,并将自己的长辫子留给了自己做纪念,铃子非常爱惜自己的头发绝不会轻易剪掉,肯定是出了严重的事情,于是他日夜兼程从北京赶了回来,得到的却是铃子上吊自杀的死讯,他悲痛欲绝,几天都不吃不喝,最后大病了一场,父母看他日渐消沉才告诉了他铃子自杀的原因,铃子在去给他寄信的途中被人拖到了玉米地……,张富水在铃子的坟前发过誓,这辈子不找出欺负铃子的混蛋便不成家,他用了整整十五年的时间才查出强奸犯的下落,结果那人却早已得病去世了,铃子便成了张富水此生永远抹不去的伤痛。
回忆往事的张富水已是泪流满面,让人看了禁不住跟着难过。
“欺负铃子的坏蛋到底是谁?”明小伍红着眼睛问道。
“李宝根,我村的一个鳏夫,他媳妇因生孩子难产大出血死的。”张富水缓缓说道。
“李玉柱他爹!”村长惊愕地喊道。明小伍猛地恍然大悟,原来,在这世间,鬼魂真得不会无缘无故停滞在此,一切恩怨情仇皆有因果,铃子,终究是放不下张富水的吧,所以才变成恶鬼向李宝根的子孙后代寻仇,只要张富水没有得到幸福,她誓必不会放下仇恨。
“张校长,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们都要告诉你一个事实,铃子的鬼魂缠上了一个小男孩,这个小男孩是李宝根的孙子,能解救他的只有你。”明小伍语气沉重地说道。
“我要怎么做?”
“我想铃子不愿看到你每天活在自责痛苦中吧,毕竟她是自杀的。”
“可是当初我如果不丢下她去念书,她就不会出事,究其根原还是我的错。”张富水的脸上写满了悲伤,才四十岁的男人却已经有了满头银发,可想而知,在逝去的那些时光里,在没有铃子陪伴的那些岁月里,每一分每一秒于他都是煎熬。
“你该放下了,不然铃子也不能离开,她会一直被禁锢在槐树下。”明小伍望着张富水说道。
“原来,经常坐在槐树后面哭的男人就是你啊。”村长感叹地说道,每逢清明节的傍晚他去扫墓总能在槐树下看到一个抱头哭泣的男人,原来就是张富水校长。
“让我见她一面,可以吗?你们肯定有办法的吧?”张富水向前握住了明小伍的双手,泪眼朦胧。而诡异的是,明小伍看到张富水身后渐渐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