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咪,妈咪!”凌天琪也听到了叫声,急急地跑到厨房,摇着小脑袋,“你不要出去,是小姨来了。”
凌心羽对女儿温柔地一笑,给女儿投去自信又安心的眼神,“不用担心,妈咪不会怕她。”
这对宝贝三岁的时候,有一次安丽珠来到了伦敦,为了钱的事跟凌心羽吵过,他们看到后,心里好像留了下阴影,所以,他们一点都不喜欢安丽珠。
特别是凌天琪,看到安丽珠,心里就莫名地紧张。
凌心羽出去了,凌天明拉着妹妹的手站在门口,小手插在裤袋里,一双明净又犀利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安丽珠。
安丽珠吃过亏,自然不会在孩子们面前明目张胆地跟凌心羽吵闹。
“呶,这是这四年的利息单子,你收好了。”安丽珠把一张利息计算明细表交给了凌心羽。
凌心羽一看,恼怒地瞪着她,“安丽珠,你们母女也做得太绝了吧?我在安家十年,替你们洗衣做饭,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去了英国向你们借点钱,你还要利息?”
“切!”安丽珠冷冷一笑,“亲兄弟还得明算帐呢,何况你我不亲,没有血缘关系,再说,你那十年在我们家,吃喝不算?学费不算?这几年安家又借你五百万,问哪家人会这么慷慨?你就是向别人借五万都难!”
凌心羽的心冷得发抖。
江莉兰母女这样做无非是想把她逼上绝路,看她还了五百万,又想法子让银行算出每年利息,一分一厘都不少,让她再还五十多万的利息。
“这次钱不多,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如果你还不上……”安丽珠唇角噙着一抹讥讽,凑近凌心羽的耳边轻声道,“那就让你的野男人帮你还。”
闻言,凌心羽抬头,目光冷冽,眼底有嗜血的光芒。
要不是孩子在家,估计会怒不可遏地扬手打她。
安丽珠连忙往后退去,淡淡一笑,“我说完了,不过,我还得提醒你一句,以后叫男人过来,最好给他开开门,以免男人半夜翻墙,让邻居们看到了影响还真不好。”
安丽珠说完就赶紧开车走了,凌心羽站在原地,手心里的利息单子慢慢地被她攥成一团,白晳的手背青筋顿现。
“妈咪。”俩孩子走过来,凌天琪弱弱地唤了她一声。
虽然她没有听清安丽珠的话,但见母亲神情气愤又哀伤,知道安丽珠十有八九又来向母亲要钱了。
凌心羽看到孩子们在身边,急忙敛去了悲愤的表情,娇丽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走,妈咪今晚做狮子头你们吃。”
吃过晚饭,凌心羽就去了工作室加班,走之前,她再三嘱咐宝贝不要开门出去。
凌天明为了让她安心,点点头说:“妈咪放心好了,晚上我们不会出去玩的。”
可等她走了不到半小时,一对宝贝就背着包,手拉手走出了家门……
“锅锅,我们的书和玩具会有人要吗?”坐上公交车,凌天琪担忧地问。
凌天明紧紧抱着一只口风琴,自信地说:“不用担心,我们会赚到钱的。”
晚上十点多钟,一架大型波音747缓缓停在国际机场。
萧陌寒穿着一套黑色的西装,面容冷峻地走出了VIP贵宾通道,他的身后跟着提行李箱的李磊。
身材高大英挺的萧陌寒立刻让前来接机的邵大俊看到了,他高兴地迎上去,“萧总,辛苦了。”
萧陌寒淡漠地看他一眼,一声不吭地走出了航站楼,李磊则把行李交给了随邵大俊一起过来的保镖。
坐上豪华的迈巴赫,萧陌寒就靠上了后座椅背,两指轻捏了下鼻梁,微微阖上了眼眸……
在美国两天,他又是跑医院又是陪父亲去洽淡业务,一天没有几个小时睡觉,本来想跟奶奶商量一下自己的婚事,结果一开口就被奶奶的咳嗽声打断了。
也真是凑巧,他刚到芝加哥,老太太就得了重感冒,两天时间,把她折磨得身形消瘦,脸色苍白,看去老了不少。
估计猜到了萧陌寒回来的目的,她拉着他的手说:“宝贝孙子,看在奶奶没有几年可活的份上,早点结婚,啊?”
最后一个“啊”字满带祈求与渴望,让萧陌寒犹豫着垂下了头。
决定回来的昨天晚上,他见奶奶气色好了点才说:“奶奶,我喜欢上了一个女人。”
老太太连忙问:“是雪姗?”
“不是,她叫凌心羽。”萧陌寒如实地向她讲述了凌心羽的情况。
老太太听完胸口一堵,当即咳嗽不止,而且还咳出了血,吓得身边的女佣急忙叫来了医生……
老太太恢复平静后就让人赶走了萧陌寒,她说:“你想娶一个寡~妇,除非我死了!”
“萧总,是去海边福竹别墅还是回萧家大院?”车子开到市区,前方驾驶的邵大俊小心地问道。
他的声音掠回了萧陌寒的思绪,他缓缓睁开眼睛,轻轻道:“福竹别墅。”
而此刻,凌心羽也回到了家,看到玄关处的鞋子放得整整齐齐,客厅里只亮了一盏壁灯,幽蓝的灯光莹莹散在一束鲜艳的玫瑰花上。
她微讶,走到茶几旁,捧起花瓶仔细地看了一下。
没错,这是新插上的玫瑰,她走的时候,这花瓶里插的还是百合呢。
上了楼,她推开了儿童房,发现俩孩子已经睡了,只是睡相极差,不但被子没盖好,儿子竟连睡衣都没换,而女儿的脚上还穿着白袜子。
看来,他们今晚玩累了,连澡都没洗。
替宝贝盖好被子,凌心羽回到自己的房间,刚想去洗澡,乔芳菲的电话来了,“心羽,你没睡吧?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说吧,说快点,我有点累。”凌心羽微微一笑。
“我听大俊说萧陌寒刚从美国回来了。”
“关我什么事?”
嘴里这么说,心跳却蓦然快了一拍。
“大俊说他脸色很难看,好像事不如愿。”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就这几句。”
“真无聊,你还是快跟死大俊恩爱去吧,我想睡了,晚安!”凌心羽把手机扔到床上。
可没一会,铃声又响了,她看也没看就对着手机说:“拜托,难道你想让我听你欢爱的叫声?”
那厢顿了一下,半晌,低沉微哑的声音如从遥远的天际飘来,“我跟谁欢爱?”
“啊!”凌心羽震得手一抖,手机掉了。
手机里的声音继续,醇厚沙哑,透着疲惫,“还没有睡觉吗?三天不见,是不是一点都没有想过我?喂……你有没有在听?”
凌心羽捂住左胸口,弯腰捡起手机,默不作声地放在耳边。
“我刚下飞机,虽然很累,可我一点都不想睡,能跟我说说话吗?凌心羽。”
“你心里是不是在嘲笑我?哦,不是,应该说很讨厌我……咳咳!”萧陌寒咳了两下,随即又咕嘟一声,似乎吞了水。
“我是很讨厌,别说你,我也讨厌我自己了,活到三十岁,我竟然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得不到……我脑子里没有多少记忆,我想我出车祸前肯定喜欢过别人,不可能这么悲催,我连个自己喜欢的女人都没有。”
“我应该有的对不对?你说,我长得这么帅,怎么可能没有女人?”
听到这儿,凌心羽唇角狠抽了几下,她真想骂一声——你好自恋!
“凌心羽,你……你其实也让人讨厌,明明那么柔弱却硬撑着,明明认识我却故作不认识,你……你真的让我讨厌!呵呵……”
他好像不大对劲了,不但说话断断续续,声音也变得更为沙哑粗嘎,最后他笑了几声,带着满满的失望和苦涩。
凌心羽紧紧地抓着手机,张了张嘴想说话,不想那边挂了。
听着“嘟嘟嘟”的忙音,凌心羽呆愣着,想想今晚萧陌寒这么胡言乱语,一定是喝多了酒。
洗完澡躺到床上,凌心羽两眼盯着天花板,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刚才萧陌寒说过的话清晰地萦绕在耳边,想挥都挥不去……
“我竟然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得不到。”
“你其实也让人讨厌,明明那么柔弱却硬撑着,明明认识我却故作不认识。”
他糊涂话里透着明白,这句“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得不到”是不是指她凌心羽呢?
心房蓦然一揪,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拽着。
凌心羽侧过身,扯起被子紧紧咬住了被角……没错,如果是他酒后吐真言,那说明他明白了这点,他萧陌寒若喜欢上了凌心羽也是得不到的。
不是她不同意,而是他家族的极力反对!
想到这个可能,凌心羽黑瞳不停地收缩着,眼底漫出一片晶莹……
自己担心得没错,萧家绝不会接受她这样的女人。
不用多考虑了,那一点点的小心动,小希冀还是扼杀在摇篮里吧,幸好自己还有一点理智,那天晚上没有答应他。
因为一晚上没睡好,凌心羽起床迟了。
下楼的时候,她发现儿子不但烧好了早餐,还替妹妹扎了头发,尽管两条羊角辫像冲天炮似的,一条向上,一条向左,但凌天琪却高兴得喜笑颜开。
“妈咪,锅锅学会扎辫子了。”她开心地汇报。
凌心羽摸摸她的小辫子,好笑,“你确定要这样去幼儿园?”
“嗯,只要是锅锅扎的我就喜欢。”
锅锅最让她引以自豪了,幼儿园里有多少小女孩喜欢锅锅啊,她们想讨锅锅一个笑颜都难呢。
“好吧,但妈咪很想知道这玫瑰花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凌心羽指着茶几上的花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