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楼并不只是一栋画楼,楼后别有洞天。藕花榭就隐藏在楼后的深深庭院之中。林依霜跟在李石庵身后,随着他转朱阁、低绮户。
锦绣楼虽然是京城中有名的销金窟,其庭院内上到亭台楼阁、下到一草一木都匠心独运,浑然天成,让第一次到这里的林依霜有了一种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感觉。
正当她看得目不暇接之时,走在前面的李石庵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看着身后的林依霜。
林依霜看得入迷,完全没有提放李石庵会突然停下来,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撞进了李石庵的怀里。惊惶之下,她忙往后一仰,整个人一个趔趄,就要摔倒在地上。
李石庵原本是想转身和林依霜说话,此刻见林依霜就要摔倒,忙伸出手揽在她的双肩,下意识地往自己这里一拉。这一拉,将将林依霜整个人都揽到了怀中。
从林依霜撞上李石庵到她倒在他的怀中,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等林依霜回过神来时,她发现自己整个人都已经靠在李石庵的怀中,自己甚至能够听到他胸腔里有力的心跳声。
林依霜的脸腾得一下就红了,心中又气又急。她想要挣脱,却不知为何被李石庵抱着,闻着他身上的味道,一颗心突突地跳着,竟觉得浑身发软,一丝力气都用不出来。
这个人明明在轻薄自己,为什么自己却没有反抗的力气,林依霜眼睛一闭,两行清泪就不争气地淌下来。
忽然间,林依霜就感到自己的下巴被轻轻托起。她睁开眼睛,发现李石庵的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正专注地望着自己,不由避开他托着自己下巴的手,娇羞地低下头。
李石庵低头看着靠在自己怀中的少女。她腮染桃红,媚眼如丝,眼里还噙着泪水,虽然一身男装,却有一种与众不同的风情,那被男装掩盖着的身体又有着怎样的玲珑曲线呢?
他只觉得心中一荡,靠在林依霜耳边低声问道:“你还记得我那次在朱雀大街上对你说的话吗?下不为例,若是再冲撞本王,那本王也不会再手软了。”
听他这么一说,林依霜顿觉心中不妙,抬头想要说些什么,就看到李石庵俯下头,一股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她张口刚要惊呼,一张檀口就已经被李石庵那两片温润炽热的嘴唇牢牢封住。
林依霜只感到有两团炽热无比的火焰在自己的双唇上恣意燃烧,直烧到她的心里,一颗心脏都要融化成水。李石庵的气息暖暖地包围着她,让她仿佛饮了醇酒一般,在这一吻中微醺,竟已经忘记了自己身置何处。
直到李石庵叩开她的牙关,辗转厮磨,摄住她的那段丁香舌时,林依霜才旖旎中警醒过来,猛地一咬牙关,正咬在李石庵的舌上,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顿时在口中弥漫开来。
被林依霜用力一咬,李石庵这才放过了她,松开了紧紧扣着她双肩的手。
林依霜从他魔爪之下逃脱,挥起手就往李石庵那张俊美的脸上打去,却被李石庵在半空中轻轻握住。
他的舌尖虽然被林依霜咬破,但脸上并没有丝毫的不悦,看着眼前满面殷虹,胸口起伏不定的林依霜,他的嘴角上反而带上了一丝玩味的笑意:“我早就提醒过你,不要再冲撞于我。刚刚只不过略施惩戒而已。”
林依霜气急:“你身为堂堂王爷,金枝玉叶,怎么行事却这般下三滥!”说着她甩开李石庵的手,转身就想回去找沈默林他们。
然而,她只不过迈出了一步,李石庵便抓住了她的左手,猛地往怀里一拉。
林依霜哎呦地叫了一声,便被他这一拉,带得转了个身,和李石庵又是面贴面。
李石庵的声音变得有些清冷:“刚刚才惩戒过你,这么快就又要再犯?”
林依霜心中一凛,不敢说话,只是低着头。
“我们也算是旧识,今日请你过来也是想一起小酌几杯,叙叙旧情,绝不会为难与你,姑娘尽管放心。”李石庵又信誓旦旦地道。
听他这么说,林依霜只得点了点头,和他继续向前走去,边走边在心里嘀咕,自己和这小王爷判若云泥,那日也不过就是街上见了一面而已,算哪门子旧识,又有何旧可叙。
此刻他们不再像之前那般一前一后地走,而是并肩走在蜿蜒曲折的回廊上。若是一直这样沉默着向前走,未免有些尴尬,李石庵首先打破了沉默:“还未请教过姑娘芳名。”
“林昭,你也别叫我姑娘,叫我林公子就行了。”林依霜没好气地道,她到现在都没弄清楚李石庵究竟是怎样看破她的女扮男装的。
“姑娘放心,在别人面前,本王自然会称呼姑娘为公子的。”李石庵笑道,“不过姑娘还是告诉本王真名吧,林昭这名字虽然不错,但实在不像是个女人的名字。”
林依霜本想再编个假名糊弄他,但转念一想,连亲都被他亲过了,再藏着掖着也实在没有意思,告诉他名字自己也不会少块肉,便开口道:“我叫林依霜,不过你可别在别人面前说漏嘴了,和我一起来的两个公子都不知道我的真名,还以为我叫林昭。”
林依霜?李石庵眉头一蹙,总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只好把这事抛到脑后:“我叫李石庵,你平时称呼我为小王爷就行了。”
林依霜白了他一眼,暗自腹诽,小王爷?这算什么称呼啊?
李石庵没有从她那里得到回应,便又开口问道:“林姑娘,你怎么会来这种烟花之地?这要是传了出去,恐怕有损林姑娘的清誉。”这个问题从他在花厅中认出林依霜后,就一直憋在心里了,现在才有机会问出来。
林依霜便把沈默林请自己为洛纤纤画像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两人边走便说,走了没多久,转过了一座假山,林依霜就觉得眼前一亮,一座水榭跃入了她的眼帘。
水榭飞檐翘角,碧瓦明窗,曲栏华拱,其中有丝竹之声传来,水榭的柱子上则提着两句诗:四顾山光接水光,凭栏十里芰荷香。紧贴着水榭的池子中则栽满了莲花。农历六月正是莲花的花期,一池莲花开得明艳动人。
这就是李石庵口中的藕花榭了吧,林依霜正在心里暗忖,水榭里就走出了个年轻男子。
“石庵,怎么去了这么久?”他爽朗地笑道,脸上明媚的笑容竟然把一池的莲花都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