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喧嚣吵闹的人群顿时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她,所有人都惊讶的她的美丽。
她就是整个世界的中心,视线所及,她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
她轻轻走过众人身边,那洁白的衣裙,绝美的面容,优雅的举止,平和娴静的笑容,仿佛神妃仙子。
离着人们虽近,人们感觉却远在天边。
太阳跳出云层,似乎也为了一睹她的风采。
一缕阳光将她挤成个又矮又粗的影子,与窈窕、高挑身材强烈对比,丝丝轻风拂过,从影子到真人,仿佛已经成了多角度的画面,折射着她像白纸一般纯洁。
又打发走一位少女的问话,小满才刚刚喝了一口水,却惊讶周围的静。
随着众人的视线,他也发现那一位身影时,噗一声,刚喝下去的水直接喷出来了,只余他那呆痴的目光紧紧地跟着那身影,喃喃自语:“靖彤姑娘啊——”
如果还有一人不被靖彤所吸引,那就是晓天了。此时此刻,他正气极败坏,一拉小满,怒气冲冲问道:“卖糕的,她到女儿会来干什么?”
“听我姐姐说了,靖彤姑娘已经到了选婿的年龄。不会这一次来,是为了选婿吧?”
小满被自己的答案给吓了一跳,可是再回头看靖彤,她不食烟火,她从容不迫,她像徜徉于花海,像信步于竹林……
她并没有受到集市的半点影响,集市反倒因为她的到来,更小心翼翼,不再有高声喧嚣,不再有你争我抢,大家开始谦和礼让,开始温文尔雅……
看来天哥的话还是对的,真正的高手就应该会当凌绝顶,一揽众山小。
因为只有站在绝顶上,众人才能远远地看见她,才能对她顶礼膜拜。她的一举一动,才能真正地引发风潮,引领方向,就如这靖彤姑娘。
“她虽然漂亮些,但也是少女,依我看,晚上关上灯,黑灯瞎火的,都是一样要男人往死里侍候!”
晓天极其不爽,一样都是曲高和寡,别具一格。靖彤姑娘被挂在天空上,当成神仙瞻仰,他一人就被踩在脚下,当臭狗屎遗弃。
想心理平衡都难!
小满有点哭笑不得,原本一件风雅之事,经过晓天三言两语,就变成了焚琴煮鹤,实在大煞风景。
靖彤随意地逛着,空洞的眼睛一阵迷茫,平静的脸上并没有半点波动,只是茫然地观察着周围的风景、人物。
作为一个极出色的少女,绝美如仙子,并不意味着不食人间烟火,但她同样被传统的道德伦理所束缚,延续血脉、流传子嗣的要求天经地义,简单,又复杂,让她有点茫然,又有点儿不知所措。
她视线所过之处,原先还如痴如醉的少年儿赶紧低下头,面红耳赤,激动得手足无措。
她没来由心中一阵厌烦,她实在不喜这些人的唯唯诺诺,不喜他们的矫揉造作,更不喜他们这样地羞羞答答……
等经过一个普通摊子时,她陡然发现了两个熟悉的面孔。
一人白皙而俊美,一身蛮荒服侍绣着各色的花式,那单薄的身体微微颤动着,眼睛中流露着害怕、崇敬,想亲近,又不敢,其中种种,靖彤还读不出。
那人犹豫片刻,最后还是坚定地抬起头,朝靖彤露出尴尬、又讨好的笑容,还有点愧疚的意味。
他是金刀村寨的小满,又是姐妹补花的小弟。
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光这一点,靖彤就该给他一个好脸色。
她打量了小满许久,这才慢慢来朝小满点了点头,给了他一个淡淡的笑容。
这么一下子,小满激动得像打摆子,双手朝那亮丽的衣服擦了擦,一把拿起售卖的梨子,左右手各抓一只,朝靖彤面前一捧,语气兴奋、忐忑:“我家的梨子,尝尝吧,可甜了!”
她没有接,不置可否地看了看,淡淡地摆了摆手,将目光移向另一个熟人。
那熟人却没有理她,翘着二郎腿,晃得格外悠闲。
他穿着兽皮背心,粗麻黑裤,全身上下无一丝饰品,更没有一点儿蛮荒男子该有的体贴温婉,反而隐隐有几分敌意。
鼻孔朝天,他就像一只傲娇的小野驴,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家伙。
成年礼上,她虽然救了这人一命,但并不意味着她忘记了偷窥那事,更让她怒不可遏的就是他骗了她,还一度认为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你卖些什么?”靖彤第一次开口了,还语气有点生硬。
却不料那人的语气不但生硬,而且极其粗鲁无礼,只见他扣了扣鼻屎,随意朝那手巾那边一丢,嗡声嗡气道:“就在那儿,你不会自己看啊!”
靖彤一对柳叶眉轻轻地拧着,脸上一阵发青,激荡的怒火让胸口起伏不定,片刻之后,她将双手收入袖袍中,她实在很怕会立时拔出宝剑,一剑斩下他这狗头来。
“你这作价几何?”压下怒气后,靖彤恨恨地问了一句。
靖彤这么一下,倒让一边的小满松了一口气。
生怕靖彤又问晓天卖些什么,若是天哥卖的是一坨鼻屎,那还活不活啊!
天哥一代奇人,别人干不出来的事情,他一准游刃有余。
晓天惊奇,惊奇过后,又是微微暗喜,暗喜之余,不免有点洋洋得意。
毕竟一个仙子还是第一次问价,光这一点就足以让先前那些看笑话的少年们吃憋,让那些围观的少女们羞愧。
虽然买卖做成的希望不大,但晓天还是摆正了态度,收起那幅生人勿近、熟人勿扰的嘴脸,认真地介绍起的那一根毛:
“这一根毛有着重大的意义,那天神光普照……”
就在晓天赋予杂毛神话色彩的时候,靖彤一转身,踱起方步,轻轻地离开了。
晓天顿时傻眼了,这不是集市该有流程啊?
你还没有问价,怎么就走了呢?
刚刚被点燃、急剧升温的兴致陡然就被泼了一盆凉水,从里到外,凉得透透的。
怎么能这样玩人呢?因为没问价就走人,这是对摆摊的少年极大的侮辱,只能用远看一枝花,近看癞蛤蟆来解释。
没回头,靖彤就已经知道了晓天那气极败坏的表情,让他在诺大的女儿会上丢人,虽不能报当初那一仇,倒也有几分解气。
女儿家的小心思得逞后,靖彤的身影隐隐少了几分沉重,多几分欢灵。
少年少女们的眼神还在看着晓天,没弄明白先前那一幕。旁边的小满倒是问了大伙心声:“天哥,刚才靖彤姑娘这……”
晓天一拍胸脯,夸耀道:“我的东西乃上天赐下的珍品,她买不起,就走了!哎——”
“真的?”小满不是怀疑,而是根本不信。
晓天尴尬一笑,忙将小满拉近了,这才低声说道:“是我根本就没有看上她。她像个冷冰冰的大雕塑,是个少年儿都看不上,纵然她长得再好看,也不行!”
说起这话,晓天脸皮没红,只是脚后根烧得慌。
小满瘪了瘪嘴,瞅了晓天好几眼,又开启了闭嘴决。
集市上的众少年们实在郁闷,这天仙一样的女子轻轻地来了,又轻轻地走了,挥一挥衣袖,却没有看上一个美少年。
不对,好像是看上一个,又好像没有看上,反正是糊里又糊涂。
即便如此,众少年再看晓天时,那目光就不是鄙视、不屑了,反而隐隐有几分羡慕。
就算是癞蛤蟆,也是曾被靖彤看上过的,那也是高人一等的,毕竟靖彤的身份、地位、实力、容颜摆在那儿。
见到诸人的眼神,晓天那颗原本被摧残的自信心,瞬间又高涨了起来,二郎腿又抖起来了……
草丛中,小青狐踮着两前肢,瞧了瞧晓天,眼中流露出莫名伤感,更像感同身受。再朝靖彤背影望了一眼,气得龇牙一吼,仿佛在痛骂着什么。
只是见她绝世芳华、光彩夺目,小青狐又留神自己,竖起的耳朵又耷拉了下来,无精打采的蔫着。
下一刻,耳朵又翘了起来,两眼闪闪发光的。
小青狐全身一抖,一道青光从下至上浮动了起来,一个苗条、诱人的身影在青光中现出。
青光敛去,一个明眸皓齿的女子亭亭玉立,正见她再一看自己,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接着朝靖彤身影挥了挥拳头,仿佛挑衅一般,格外俏皮。
再转向晓天时,灿烂的笑容那可真是挡都挡不住,从心底,到脸上,都在笑。
女儿会又一次引起了轰动,少年人都在踮着脚,努力地朝东头瞧。
原来还在游走的众少女们则以一种审视的目光,投向东头,片刻之后,她们脸上恨恨地一咬牙,马上将脸别了过去,各自呸了一声。
无数人数包围着一位少女,先是裂出一道缝隙,缝隙渐渐分开,越分越大,最后成半圆形,拱卫着少女继续前行。
一个少女像一株摇曳的鲜花一样,一身青绿色的衣裙,浅浅的裙角高高的张开,露出雪白如玉的长腿,轻步一移,整个身体跟着一起一伏,呈现着一丝别样的韵味。
那是一张勾魂摄魄的俏脸,青丝在颈后随意地披散着,一道刘海浅浅的,再配上玉一般的肌肤,着实比花还艳。
一道秀眉细细的,眉眼上翘,只看一眼,只浅浅一笑,说不出的调皮,道不明的媚态……
她,露出细窄的小蛮腰,一串儿亮银色的手镯一动一响,清脆的很。
她虽然不摆什么姿势,更没有过多的举动,只静静地走着,就让男人有一种拖到床上,死命地蹂躏一番。
端的一笑倾城,再笑倾国,三笑,已经没有男人还站着了,都死在她的石榴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