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芷嫣回到那里的时候,金虎默默的递了一把伞给她。
钟芷嫣笑笑的摇头,这金嬷嬷都被雨淋着呢,她一个小小琴师打伞?要是金嬷嬷察觉她想勾引金虎的话,她的计划就失败了。
金粉阁里面的人都问了一圈之后,刑部的人扣走了金嬷嬷,还有和其中一个浮尸晴陽亲近的几个人,风风火火的就要往这城主年家杀过去了。
刑部的人都走了之后,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美人们三三两两各自进房间压惊,那些奴婢小****的,则在金虎的授意下,收拾残局。
钟芷嫣全身上下被雨淋了个透,浑身上下都不舒服,转身就想回后院换上干爽的衣服。
不料金虎却跟了上来。
前楼到后院要经过长长的一段走廊,钟芷嫣虽然有点惊讶,但是到底没说什么,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的一前一后的走着。
当快要走到钟芷嫣的房间的时候,金虎却开口了——
“金嬷嬷不在,你趁这个机会逃走吧。”
钟芷嫣不解的回头,对上金虎淡淡的表情,带着点小心的问:“为什么要逃走?我只是琴师而已。”
“金嬷嬷打算杀你灭口。”金虎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着金嬷嬷压根儿没说过的话。
“为什么要杀我灭口?我只是一个琴师而已。”钟芷嫣依然不解,明眸里面的疑惑那叫一个真心实意。
“因为我和你好上了,金嬷嬷妒忌了。”金虎淡淡的说,看他的表情好像只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般云淡风轻。
钟芷嫣脸上的表情僵住了,金虎这是撒什么癔症?她一句也没说过要跟他好好吗?
“我没说过要和你好。”钟芷嫣硬着头皮说,虽说她是存了勾引金虎的心,可是这金虎她根本看不透,现在更是大刺刺打的说出她最顾忌的东西,这个金虎到底是什么来头?
“你是没说,我也没想跟你好。”金虎继续打哑谜一样说着似是而非的话。
“那我们没有关系,金嬷嬷也不会妒忌,我就可以留下来了不是吗?”钟芷嫣努力的理清思绪。
“我们没有关系,但是我会去跟金嬷嬷说有关系。刚刚金嬷嬷已经看见我给你递伞了,她看见了。”金虎一个大男人木着一张脸,说的句句都是混账话。
钟芷嫣皱眉,实在是搞不懂这金虎这般又是为了什么!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不过是一个琴师,没得罪你什么吧?你一个大男人就这么欺负我这么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
就算金虎自己也觉得一个大男人欺负这么一个小女人确实是很混账的事情,他也不得不说。
他眼睛迅速的闪过一丝无奈,而后又继续木着脸说:“总之,金嬷嬷知道你勾引我之后,一定会杀了你的。你要是不想死,赶紧走。”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钟芷嫣冷冷的问。
“觉得你丑,碍眼。”金虎嘴角一勾,七分敷衍三分恶意的说。
钟芷嫣天资聪颖,脑子不知道比普通女子好使多少倍,几句话就听出了金虎的真正意图。
说什么杀死不杀死的,目的不就是想让她离开?
要是真的不在乎她会不会被杀死,又何必特地跑过来说?
还这么光明正大的说,你不走就弄死你了。
理由是因为丑?
真当她钟芷嫣是黄口小儿吗?
钟芷嫣扯出一抹笑,慢慢的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更加不走了。金嬷嬷要杀,就来杀好了。反正无盐孤身只影,无依无靠,死那里不是死?”
金虎显然没有想到钟芷嫣是如此难缠的,他还以为这种小女子,随口几句恐吓就能逼得她们花容失色的逃跑呢!
看来这个无盐琴师,没有外表那么娇弱嘛!
“这个金粉阁里,到底是什么让你死也不怕的留下来?”金虎咄咄逼人的反问。一介琴师,手无缚鸡之力,居然就这么胆大包天的在死亡面前都不怕,看来这个无盐来这里的目的确实如金嬷嬷所说的,不单纯。
钟芷嫣一笑,对啊,是什么?
无论是什么,钟芷嫣只知道,都别挡路。
钟芷嫣心一动,换了一种策略,慢慢的跟金虎说:“不管你信不信,我的父母被奸人所害,这花楼里有我想要的线索。在没有找出来之前,我不能走。”
金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以为是名,以为是利,还真没想过会是这么一个理由。
“这是真话,我无盐就算天打雷劈也不会用死去的父母骗人。你说是什么让我死也不怕,那么是因为……”钟芷嫣本来只是单纯想要说服金虎的,但是没想到说道这里,眼睛控制不住的红了,声音哽咽:“我父母在九天黄泉之下,尚且死不瞑目。我这个做女儿的,多活一天都是在父母牺牲下得来的侥幸,又岂敢贪生怕死?为人儿女,父母含冤而死,又怎么敢逍遥自在活着?是!我进这金粉阁不单纯,有目的。我想找出真相为父母申冤又有什么错?也许我不长眼阻挡到你们的路了,我道歉,但是,在没有找到线索之前,我绝对,绝对不会走。”
一番话说下来,竟然让金虎哑口无言,一种苦涩的感觉爬满胸口,让他竟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让他赶一个欲为亡故先人申冤的小女子赶走,这种遭天谴的事情,他金虎还真的下不去手。
金虎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没说会不会放过她,也没说会不会跟金嬷嬷说,反正一句话也没有,转身就走了。
只留下钟芷嫣,最终在门前收不住情绪,忍不住崩溃大哭……
“金已供出年,刑至,淮将变天……”金虎在书案前提笔写下这一句话。
而后笔尖停顿在半空中好半响,才重新蘸墨,往下写道:“琴,未赶成。”
最后才把墨迹已经干枯了的小纸条装进一个小竹筒里,封上含有剧毒蜜蜡,递给在窗外等候的密探。这为了防止不是他们这一边的人得到这些信件,若事先手不浸泡解药,再去开蜜蜡的话,指尖一碰,人立马化成一滩尸水。
金虎难得忧愁了一回,想起自家主人要是知道自己没把事情办好,指不定又会怎么惩罚他。上次他忘记将金嬷嬷与年家的一封信眷写一封给主人送去,差点活不过那年的冬天。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
一想起钟芷嫣的话,金虎就觉得,真的是毫无人性的人才能狠下心去伤害这姑娘。
密探的速度比之千里马过犹不及,这夜的半夜时分,小竹筒已经送到金虎主人的手中。
白天睡了一整天的金虎主人此刻正是精神奕奕的时候,用解药泡过手后,就打开了小竹筒。
纸条只扫了一眼,金虎主人的后槽牙狠狠的一磨,发出让立在傍边的密探寒毛竖起的恐怖声音。
“下去。”
“是,苏爷。”
金虎主人,也就是苏中熙苏大爷,将纸条放到烛光中,眼神凶狠的看着纸条被火舌卷起,瞬间成了灰。
赶不成?什么叫赶不成?
就不能说详细一点吗?
心情不爽的苏大爷好像忘记了,规定来往文书尽可能简单的那个人,正是他自己。
到底是为什么赶不成?金虎这么凶神恶煞的出马都赶不走?钟芷嫣当真要在青楼混到底不成?
苏中熙气闷,却无计可施。面对钟芷嫣,他除了放金虎去吓走她,还真的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好方法把那个倔强得跟石头一样的女子送走。
裴昌海的话,他也听进去了,所以,才决定让金虎出面。可他小看了钟芷嫣的决心,也小看了自己对钟芷嫣的感觉。
好像,知道钟芷嫣越是这么倔,他的心就越是难受。
就在苏中熙眉头皱的死紧的时候,门被极有教养的轻磕三声,而后又静静的等待这苏中熙的传唤。
苏中熙松开眉头,又恢复了京城那一套玩世不恭的嘴脸,轻佻的说:“进来。”
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白衣美人端着热气腾腾的食物走了进来。
“爷……睡了一天该饿了,玲珑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黑米粥,过来吃点吧。”
“好。”
温柔的美人,温暖的食物,舒适的卧房。这应该是天下所有的男人梦寐以求的场景。
苏中熙嘴角挂着笑,心底却很是不耐。这个方大人给他送来的美人实在是太过黏人,天天一副温文尔雅知情识趣的无趣样子,偏偏方大人对苏中熙还是很有用,现在还不能无视。而苏中熙自然知道这小美人没少将他这边的情况报告给方驺。
苏中熙上前搂着美人的小腰,享受着美人的照料,食物都是一口一口吹凉喂到嘴边。
心里实在非常不耐玲珑一汤勺还不够他半口的量,按照她这样为天亮都吃不完这碗粥。所以苏中熙以不能累着美人的理由,自己把碗接过来三两口的喝完了,嘴巴砸吧砸吧的,一副愿意溺死在温柔乡里面的鬼样子。
东西吃完了,玲珑眼如媚丝的吐着温热的气息,主动将红唇送上。
苏中熙却偏头一躲,抱歉的跟玲珑说昨晚玩的太过,现在还没缓过来。
哪怕玲珑娇羞的说只是亲一下,苏中熙都坚决不同意,半哄半推的把人弄了出去。
最后自己在房间里面擦掉刚才的冷汗。
他有阴影了。
真的有了。
他现在跟谁亲热都觉得会被钟芷嫣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