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有一小村,名镇魂村。镇魂村不大,也就百来户人家,但因坐落天元大陆四大禁地的咆哮森林深处,所以显得神秘而与世隔绝。镇魂村群山环绕,草木郁郁葱葱。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自后山流出,环绕村落,潺潺东去。
镇魂村建造之初,显然得到高人指点,所建构筑,俨然按一法阵布置。从镇魂村所处之地看,青山环绕天成,小河自成一圈,角楼沿河而造,加上中间的混元型大广场,整个村落的形体就像一混元乾坤阵。由内里大小乾坤,依次相互套在一起,环绕而成。进入镇魂村的唯一通道,就是村前头的一座小石桥。踏上石桥,往里走就来到村落里的广场。
广场中最为醒目,起到点睛之笔的还是广场正中的一口圆形老井。老井很深,可以用深不见底来形容,井水一年四季冰冷刺骨,甚至在炎炎夏日,只要往井边一靠,都能感受到那股寒意。井壁四周刻满古字,愈发让这口老井显得古朴而神秘。
所谓靠山吃山,镇魂村上的村民,在外人看来多以农作为主,靠山猎辅以生计。但唯有真正的斩妖士才知道,镇魂村其实就是镇魂宗的所在地。镇魂宗是以斩妖除魔及铸刀,而闻名于天元大陆。镇魂宗所出之刀器,不但继承传统刀器的优良特性,同时还多出一个属性破魔。拥有一把破魔属性的刀器,对于斩妖师来说是梦寐以求的。
要不是镇魂村位于咆哮森林的深处,危险难寻,大陆各斩妖士为了求得一把破魔刀,非得把镇魂村的门槛踏破不可。
镇魂村中有一私塾,虽隐于深山,为了宗派的发展,传道授业还是非常有必要的。此刻日上三竿,一教书先生,正为一群黄口小儿传道授业,书声朗朗不绝于耳。冷不丁,闻一小屁孩喊了声:“哎呦!”摔了个大马趴。原来却是被身后一少年抽了凳子,众小儿看见皆放声大笑。摔倒的小屁孩爬了起来,看着一个体型比他健壮的少年叫道:“你!?”话还未尽,招来一个瞪眼,却也是敢怒不敢言。
这一切落入私塾先生之眼,先生摇了摇头。此子体型健壮,年纪不足十四岁,却已身高六尺的少年,相貌堂堂,姓陆名真,其母生下其不久,便过世了。其父长年在外,至于所做何事,除了族老之外,村里其他人却无人知晓。
大伙只知道,每年其父都会回村里几趟,每次回来,都带好多物资回镇,除去自用的,皆赠与村中族人,故人缘极好。
记得陆真两岁的时候,有一天,村口来了个人,带回了一个不幸的消息,其父在外面出事了,下落不明。闻此噩耗,村中族人很是悲哀,尤其是族老。每念其父恩情,村中众人,多照顾与他,自此陆真由其二叔抚养。然随着年龄渐长,陆真偏好舞枪弄棒,族中长老多有栽培,也习得一身本事。尤其镇魂村坐落于咆哮森林,妖兽时常出没,村落尚武风气极为浓厚。村民之间多好比斗,陆真虽常惹出些事来,然大伙念其父之善,加上陆真只是略为顽劣,并无大过,大伙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私塾先生走了过来,陆真一看,心中暗附:先生自教书以来,于村中多有威严,二叔及族老皆对其礼待有加,如此番作弄他人之事,被其告知二叔,免不了一顿责罚,一阵棍棒是免不了。心中一时慌了神道:“先生想做什么?”
私塾先生捋了捋胡须道:“陆真,你自诩体格壮实,一身本事。可敢与先生我打个赌?”陆真缓了缓神道:“赌什么?”先生笑道:“就赌我站立于此,任凭你出手,但凡能逼退我半步,就算你赢。”
陆真心中暗附道:吾自幼习武,单手能举百斤石锤,若加上魂术,就连村里一些大人亦不敌我,且从未闻先生修习过,逼退先生半步理应不成问题,可为何先生如此自信,莫不还有什么屏障不成。
两眼一转透着一股狡猾劲,小心细气问道:“先生还未告知,输了之人将什么样?”
私塾先生笑道:“也不怎样?如是你输了,日后可得静心修习,不得胡闹。如是先生我输了,今日之后,你胡为之事皆不告与你家叔父,你看什么样?”
陆真听罢大喜,所赌之事对自己无多大牵挂,点头答应忙补充道:“好!不过不得使用魂术。”
“可以!”
“那先生可小心了!”众学生一看有好戏,甚为雀跃,腾出了块地方,私塾先生拂衣站好,两脚左右一跨,扎了个马步,看向陆真点了点头。
陆真一看先生这马步一扎,颇有些底子,心里嘀咕道:“看这架势,先生还真的修炼过,不过这幅身板,哼!哼!我还怕他不成。”陆真一个跨步,右臂微曲,拳头紧握,信心满满的道:“先生小心了!”一拳紧握,夹带百余斤之力,直奔私塾先生胸腹击去,感受到拳头贴肉击进,私塾先生不避不闪,陆真心中暗笑道:“看来先生也无甚能耐,这都避不开,必中拳伏地认输。
正得意之间,陆真感觉不对,拳劲如入大海,这个中变化让他一阵错愕,紧接着一股大力从私塾先生腹中传来,陆真骤不及防,被这股力道击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陆真看着私塾先生道:“这是什么武技?”
诧异之余,却见私塾先生笑而不语。旁边围观的小儿一阵起哄,让陆真感到一阵臊热,一股牛脾气上来,双拳化掌,快似清风,拍至先生胸口。“碰”的一声却如蚍蜉撼树,私塾先生纹丝不动。陆真也不死心,化掌为指,扣住私塾先生双臂,欲将其摔出去。可任凭什么使劲,私塾先生依然未动分毫。
陆真气急之下左腿横扫下盘,私塾先生看见,会心一笑,右脚尖踢向其小腿,泄了其劲道,单手反抓陆真手臂,往后一带,陆真失了稳,摔了个五体投地,满脸灰垢。陆真爬将起来,一脸绯红:“先生甚是厉害,小子甘拜下风。”
“可记得赌约?”
陆真那还敢提,低头道:“不敢忘记。”一众学生看见结果,齐声叫好,更是弄得陆真面红耳炽。
入夜,大地沉寂,虫儿欢鸣,随着深露降临,草垂明珠,欢腾了一天的村落,渐渐睡着了。
“几呀!”的一声,一扇窗户被轻轻推开,一个幼小壮实的身影,非常灵活的跃出窗口。左右一阵观望,见四下无人,这小身影一麻溜的往后山上跑。
后山之上,一蒙面黑衣人负手而立,看着满天星空,似在回忆往事。当听到一阵沙沙的草动声,看见一幼小的身影从里草丛中钻出来的时候,黑衣人露出一副和蔼的眼神,就像父亲看着自己孩子一般。
“师傅!”那幼小的身影躬身道。
“嗯,来了!”黑衣人和蔼的说道。陆真躬身应道之后,像往常一样,在黑衣人面前,演示了一遍所习心法。看罢,黑衣人赞许的点了点头。
“师傅,你教徒儿所练心法快八年有余,依师傅您之言,这门心法厉害至极,可为何我连镇中先生都比不过,甚至无法憾动其分毫。”
听到陆真发唠叨,黑衣人和善的笑了笑道:“陆真,为师所传的心法确实非同一般,切记,不得和任何人说过你修炼了此心法。至于为什么你会败给先生,不是心法不行,而是为师还没交你修炼武技。心法在于内,武技使于外。没有强大的心法,再好的武技也是个花架子,不堪一击。”
黑衣人看了一眼是懂非懂的陆真接着道:“这就好比一块凡铁,只有经过不断的锤炼,方能百炼成钢。而你现在就是一把还未开刃的宝剑,过早的学会武技,在你没学会自控之前,很容易伤人。为师的一番用心,你可明白?”
陆真半信半疑的白了个眼神道:“师傅你说这话,不是拿来骗小孩的吧!”
看见陆真不屑的眼神,黑衣人气得一个哆嗦道:“你什么眼神,真当为师骗你?看好了!”只见黑衣人两指一并,打出一道气劲,正中声旁一根大树,“噗!”的一声,大树一阵颤抖,树桩被打出一个人头大的窟窿。黑衣人带着得意的眼神看着陆真道:“哼哼!什么样为师没有骗你吧!”
这一手倒是真的把陆真给镇住,随后献媚笑道:“师傅啥时候交我这些武技啊?”
“等你十四岁的时候,为师会正式教你这些武技。”
“十四岁!”陆真顿时露出了一个苦瓜脸“这么久啊,还要等上差不多一年啊!”黑衣人摸了摸陆真的脑袋,和蔼的说道:“你继续按心法修习吐纳,为师这是为你好!欲速则不达。”
那料到陆真一个闪跑,对黑衣人说道:“知道了师傅,我也为了你好,快跑!”
“嗯?跑,为什么?”黑衣人疑惑道。只听“哗啦!”一下,被黑衣人打了个窟窿的大树倒下,黑衣人不急避闪,被树枝挂了个凌乱,甚是狼狈。看着跑远的陆真,黑衣人笑骂道:“臭小子!下次由你好看!”
镇魂村的生活,很是平淡。人如果平平淡淡的这样生活,也许本身就是一种幸福,平淡而朴实。村中大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小孩则尽情的在田里捉着泥鳅,或跳到小河中下套抓鱼,或于草地中嬉追逐着蝴蝶,无忧无虑。这段快乐的童年时光,一直是陆真最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