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洗劫毛贼得到的东西一股脑儿全部甩进当铺,换了几个小钱,找了个面馆,陆真一口气点了八大碗汤面。老板把还冒着热气的八大碗汤面刚端上桌,陆真如饿鬼投胎,一阵风卷残云,连面带汤底扫了个精光。这吃相凶悍啊,惹得吃面的食客都不敢跟他一桌,卖汤面的老板一阵鄙视暗道:“哪里来的小子,这么能吃,八碗了,咋还没撑死啊。”
陆真也不管,反正小爷我又不是白吃,付完钱,满足的拍了拍肚子,嘴巴一抹走人。
莱邑城,除去近半买兵器的街巷,其他各大街巷多以服务行当为主。酒肆客栈人声鼎沸,酒旗招展,灯笼摇曳,生意极好。虽比不上皇城的那般奢华,但也应有尽有。任何服务行当要想经营的有声有色,一定离不开背后势力的保护,就像莱邑城一样,东阳宗就是莱邑城所谓的背后势力。
东阳宗,一个以炼器为主的门派,其宗派所产之武器,不仅硬度足够,还兼备一定韧性,所以颇受一般江湖武师所喜爱。当然除了这些量产的武器之外,真正让东阳宗闻名于外的是,其宗派可锻造魂器。
何谓魂器?魂器就是把神魂或魔魂结晶融合进特殊金属里,经过秘法锻造成附有神魔属性的武器。
神魂或魔魂结晶是上古神魔大战的产物。一般情况下,神魔战死,其精魄都会消散于人世间。但也有一些神魔临死前不甘就这么消散于世间,转而把自己的神魔能力化作结晶,遗留了下来。这些神魔希望有缘人得到这些结晶之后,继承他们的能力,对其族人照顾一二。
能融合神魂或魔魂结晶之人,自然继承了神魔相应的专属能力,而这种能力被称为魂术。
神魔结晶极为稀少,能得到一颗神魔结晶都还得看缘分。而且神魔结晶因人而异,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吸收融合。这就导致万一自己不能融合,又不舍得转让出去,那神魔结晶在自己手里可就鸡肋至极。
然而东阳宗却可以解决这个非常鸡肋问题。既然你融合不了,那我可以帮你把神魔结晶锻造成一把魂器,让神魔属性附在武器上,为你所用,当然这花费的代价也是很高的。也正因如此,东阳宗在九州锻造界之中颇有声名。
虽说东阳宗在莱邑是霸主级的存在,可是时下吃饱面的陆真自然不认识什么东阳宗,也没什么交情,正自顾自的到处闲逛。
陆真不好烟花酒肆那类放纵之地,所以他乐此不疲的在各大兵器铺和铁匠铺中游逛。因为本身镇魂宗也以铸造刀器出名,难得来到莱邑,自然是想把莱邑出名的各大兵器铺好好转转,再仔细的把他们所谓的镇铺之宝认真打量比较一番。
“动作快点,搬个东西都这么慢,把那箱货物装上车,快点。”
“是的,老板。”
一头发寸短,面容消瘦的年轻人很是吃力的扛着一个与之不成比例的木箱,艰难的往马车上搬。兴许太久没吃东西,年轻人脚步蹒跚无力,一个踉跄摔了一跤,肩上的木箱摔下来磕在地上,箱盖顿时被磕开,里面的装好的刀器被甩了出来,“咣啷”的一阵乱响,散落一地。
听到这动静,从铁匠铺里面冲出来一个体型微胖,身材魁梧的中年人。看着散落一地的刀具,怒上心头,对着瘦弱的年经人就是一脚,把年经人踹到一个角落,大骂道:“妈的,搬个东西都干不好,要不是看在你出自乾金宫,锻造工艺有独到之处,谁敢收留你。赶紧给我收拾,耽误了发货时间,你就立马给我滚蛋。”
被踹的年轻人,脸色苍白,低着头,握紧的拳头青筋直冒。冷静了片刻之后,压制心中怒火,也不敢应答,默默的走了过去,把散落的刀具一一捡回木箱之中。
“唉,想不到堂堂乾金宫的少主,竟然沦落到这幅田地。”
“是啊,谁也想不到当初高高在上的一个少爷,竟然需要到这铁匠铺来打杂,像只狗一样任人使唤,是我早就不干了。”
“不干?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不干活哪来的钱,不用吃饭了吗?唉要不是东阳宗,乾金宫也不至于沦落到这步田地。”
“这就命啊,想当初乾金宫宫主大人为人乐善好施,对莱邑的百姓照顾有加,哪像东阳宗那么市侩跋扈,欺行霸市,难道好人都不长命吗?”
“嘘!你小声点,要是被东阳宗那些走狗听见了,你什么被揍都不知道。”一群人小声议论着眼前发生的事,很是同情而又无奈。毕竟当初大家或多或少都受过乾金宫宫主的恩惠,可时下,莱邑是东阳宗当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自己一个小老百姓和堂堂一宗门较劲过不去,那不是找死吗。
也许早就习惯大家这种同情的目光,瘦弱的年轻人捡完刀器,盖好箱盖,吃力的搬上马车,又默默的回去铁匠铺干活。
恰好在对面一家兵器铺闲逛的陆真看到了这一幕,心中略微吃惊的道:“乾金宫!?这不是那该死的老头子叫我游历的时候,特别需要关注的几个宗派吗?什么会沦落到这般地步?难道乾金宫已经不存在了?”
天元大陆宗派林立,真正能和镇魂宗扯上直接关系的,就只有镇守结界八个宗派,加上镇魂宗一起共九门,一直世代传承,默默无闻的守护着结界,鲜为人知。之前的寒冰谷就是镇守冰之结界的宗派,而乾金宫正是金之结界的守护者。
神魔数千年不显,人们已经逐渐遗忘了上古那场几乎灭世的大战。除去一些传承较为完善的世家或门派,几乎没有多少人还知道关于结界的存在,甚至遗忘了这些结界对人间的重要性。到了现在一些新晋门派或家族,更是对所谓的守护者嗤之以鼻,认为所谓的守护者不过是打着神魔灭世的旗号,霸占着良好的修行资源。乾金宫就是被冠以这样的罪名,被后晋的东阳宗及后面的势力给弄垮了。
眼看天渐渐黑了下来,瘦弱的年纪人,带着一脸疲惫从铁匠铺出来,手里紧紧的攥着今天辛苦赚来的几个铜钱,入过一家摆在路边的包子摊,年经人摊开还带着体温的铜钱,买了几个包子。
卖包子的摊主是个老好人,久住莱邑城中,自然知道乾金宫宫主的为人。所以每一次那瘦弱的少年卖包子的时候,他总是不经意的多给那么一两个包子,算是一种感恩。瘦弱的少年当然知道这情况,为了生存,也不矫情,很有礼貌的点头道了声谢谢。拿过包子,瘦弱的年轻人径直出了城门。
离莱邑城不远的郊外,有一处驿站,出了城门拐了弯就可以看见。不过近段,驿站因为闹鬼,所以没什么人去。也正因为没人住,所以成了那年轻人的零时落脚点。
驿站很好找,出了城门片刻就到了。放眼驿站,背临荒山,左右空旷。在这幽暗的夜晚,只有门头那么一盏残旧的白色灯笼,透出幽幽的灯光,随风飘荡,显得那么一丝荒凉。
“这鬼地方,要不是离莱邑这么近,还以为是来到什么荒山野岭。”陆真一路尾随而来,看了眼周边的环境一脸无奈的道:“反正也没地方住,管它什么荒山野岭,就算这驿站是幢鬼宅,也总比露宿街头强吧。”
来到院落,陆真把马匹栓好。推开大门,没想到,竟带起一阵灰尘,陆真用手挥了挥,灰尘飘散开来。
“咳咳!这么大的灰尘,这得多久没人收拾了。”陆真看了看,微微皱眉道。
这是驿站吗?陆真打了个疑问。退了个脚步,抬头看了门上牌匾,确写着驿站两字。回到室内,陆真放眼看去,堂内桌椅俱全,就是没人打理,都落了厚厚的一尘灰。遂拉着嗓子喊道:“有人吗?喂,有人吗?”
喊了许久,无人应答,正纳闷之际,冷不丁回头张望,看见一个小女孩提着一盏灯笼,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面前,吓了陆真一跳。
“小妹妹,人吓人,吓死人啊!你那里跳出来的,我什么没看见。”陆真惊魂未定的说道。
小女孩拿着灯笼,悄无声息的走着道:“你进门的时候,我就从侧堂里面出来了,只是你没发现罢了。”一边说,一边把灯笼挂在柱子上,拿出火引子,把大堂的蜡烛给点上,有气无力的道:“这驿站自从传出闹鬼后,来的人就少了,现在更是没人住,所以没点烛火。我和哥哥暂时住在这里,平日外出劳作很是辛苦,所以每隔段时间,才打扫一次,你也就将就着住吧。”
陆真四处看了看问道:“这里就你一人吗?你哥哥呢?”
“哥哥正在后堂烧水,我是听见叫唤声才出来看看的。”昏暗的灯光照在小女孩的侧脸,让小女孩看起来娇弱可怜。
小女孩就那么缓缓的的在前面带路,拐了个弯道:“这里就是驿站客房,其实,这里已经好久没人住了,空房很多,没什么事,你就着随便挑一间住吧。。”
“谢谢小妹妹。”
“不用,没什么早点歇歇吧!”小女孩掌着灯笼,缓缓的走了回去,拐了个弯,灯光渐暗不见人了。
陆真推开房门,点燃房内蜡烛,一看到房里还算干净。累了一天,也不多想关了门,息了烛火,躺在床上,屋子周围渐渐安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