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间我看到一张俊逸的脸,那是谁,他正忧伤的看着我,他在说什么,我听不清,我大声的问他:“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他忽然就到了我面前,我仔细一看,是燕王。他的眼神悲伤而绝望,他说:“舒婉,你都忘记了吗,你忘记了我们的过去,你不要我了吗?”我张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口堵得慌,只能看着他干着急。
然后出现了三个女子,其中两个不停的大声的叫着我的名字,还有一个恶狠狠的看着我,然后疯癫般的大笑起来,那笑声刺痛了我的耳膜,我忍不住捂住耳朵。最后出现了一个妇人,她冷冷的看着我,然后一把将我拖走,我任由她拖着走,离那些人越来越远,喊声笑声渐行渐远。这时我才想起挣扎,我不停的挣扎着,大声的喊着:“放开我,放开我!”
“小姐,小姐,你醒醒。”有人在推我,我睁开眼睛,看到青儿放大的脸。她见我醒了,长长的舒了口气:“小姐,你做梦魇了吧。”
我惊魂未定的点点头,还沉浸在刚在梦中。青儿顺手拿了张手帕为我擦着额头的细汗。
静下心来,我开始细细的想,我怎么会梦见燕王,梦中的三个女子是谁。想起那天燕王看我的眼神,想起他的一举一动,我能断定我的那部分空白的记忆里一定有他。我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还有春杏,为什么这个名字如此熟悉。我摇摇头,脑子像团浆糊,怎么也理不清楚。
看着青儿忙里忙外的为我准备洗漱,眼珠一转,我小心翼翼的问道:“青儿,你知道我以前是怎么样的吗?我为什么会住在富府,怎么这么大的富府就你们少爷一个主子,春杏既然是姨娘,那你们少爷的爹我怎么没见过。”
青儿端着热水放在几上,眼皮都没抬一下,顺手拧了块帕子递给我,“老爷做生意去了,一年回不到几次家,我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我一边擦脸,一边听她说着,“那一年都回来几次,干嘛还娶小妾,你看春杏还多年轻,那不是要人家独守空房吗?哎,你们老爷什么岁数了?”
青儿被我这么一说给逗乐了,想笑又不敢笑,憋着一口气强忍着,“老爷今年四十有余了。”
“还行,还行,才四十多,男人四十一枝花,哈哈哈!”我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这些说辞,脱口就说了出来,笑得前俯后仰。
“小姐,你就是不正经的,哪有大姑娘家悄悄评论大男人的,而且那人还是老爷。”青儿俏脸一红,嘴嘟得老高。
我笑得不能自已,“你是不是看上你们老爷了,我说说都不行,要不得空了我去给齐轩说说,让他老爹再纳个姨娘。”
本来我说这话只是玩笑,青儿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怎么着也不会跟个四十好几的老男人。谁知她忽然脸色一变,嘴唇抖了两下,声音也开始发颤:“奴婢自幼孤苦无依,要不是有幸识得少爷,奴婢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奴婢如今能伺候小姐已经很满足了,至于嫁人,奴婢不敢有奢望,单凭主子高兴。”
看到她戚戚焉的样子,我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暗自懊恼怎么把话题给说到这里来了。可转念一想,“那春杏呢,她是如何嫁给你们老爷的。”
“杏姨娘曾经也是富府的丫环。”
这时我是真的语塞了,看样子这大富人家的丫环只要长得顺眼的都逃不了被纳为小妾的命,人家有钱,养一个也养得起,养十个也养得起。看不出来,这富家老爷还是个花花肠子。
我们正相对语塞,青儿正沉浸在忧虑和悲伤中。这话是我挑起的,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便闭了口,任她摸摸的给我绾发。
气氛着实有些尴尬,不过没多久这尴尬就缓解过来了,有人来报说王府有两个姑娘来见我。我一听,又是王府来的人,这燕王到底想做什么。想起早上那个梦,我心里还在打颤。心里那股想要知道过去的冲动一下就膨胀了好几倍,催促着青儿动作快点,心里却翻江倒海的乱成一团,只是隐隐生出一股子念头,那就是那片空白就要被填满了。
我刚一走到前厅,还没看清楚,一个娇小的身影便噗通一声跪在我面前,我吓了一跳,连连后退两步。只听她凄厉的喊了一声“小姐。”我心里一惊,定睛一看才发现竟是一个姑娘,此时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云鬓凌乱。我连忙扶起她,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她顺着我的手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再倒下去一般,“小姐,我可找到你了。”她居然破涕为笑,长长的睫毛上犹还挂着泪珠,此刻已经弯起,露出激动的欣喜。我还是不说话,看着她情绪转变之快,有些不太适应。整个人愣愣的站在那里,好像她说的,哭的不是我而是别人,但我心里清楚,她口中的“小姐”就是我。
“你真的什么都记不住了吗?你连我和可乐都忘记了?”一个悦耳如银铃的声音响起,我寻声看去,只见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就站在可乐的身后,凄凄的看着我,和她前面的那个叫可乐的如出一辙,只是她还没有哭。我心里也暗暗称道,如此美丽的人物是人间女子吗?
她见我没有回答她,走到可乐前面,定定的打量了我几秒,然后缓缓开口说道:“我是霓裳,她是可乐。你忘记了吗?就算你忘记了,难道你忘记秦大哥了吗?”
秦大哥?怎么又多出一个人来了,我转转脑子,无论怎么搜索也想不起这号人物,我以前到底是如何一个人,怎么突然跑出来这么多人质问我为什么忘记了他们。心里也知了个七八,那片空白绝不是齐轩说的那样,我一直住在富府,和他暗许终身。如果真是那样,这些人又是怎么巴巴的跑来的。不知为什么,我开始为丢失的记忆而感到懊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