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回踱步间刘钰已经重新进了卧房,可乐一声不响的退了出去,此时的房间只有我们两个人。他轻轻从后面环上我的肩,湿漉漉的头发带着幽兰的芳香,“还是不舒服吗?”我摇摇头。
“那你有什么事儿要和我说的?”
我这才想起我要告诉他我怀孕之事,可话到嘴边却不知如何开口。脸色涨得绯红一片,盯着刘钰却不知改如何开口。刘钰见我半晌不说话,忍不住不耐烦的挪了挪我,“你倒是说呀,什么事儿?”
我低着头,声音小得好像只有自己才听得到,“我,怀孕了?”
“什么?你什么?”
“我怀孕了?”我稍微大声了一点儿。
“什么,你说你怎么了?”
“我怀孕了。”我急了,声音再大了点儿。
“你,说什么?”我怒了,编排了这么多的戏码竟没有像起这一幕,我唇放在他耳边用最大声的吼道:“我怀孕了,我怀孕了,我怀孕了,你挺清楚了没,别说你没听清楚,好话不说第二遍!”
他皱着眉揉着耳朵,半响才回过神来,整个人呆滞着结结巴巴的说:“你,你怀孕了?什么意思?”我无语,我真的很想把他暴打一顿,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还能什么意思,我怀孕了,三个多月了。”我平静的耸耸肩。
他还处于呆滞的状态,忽然像想通了什么,哇的怪叫一声一下从床边站了起来,我靠在他身上的身子顺势滑下,他又迅速抱起我的腰。我双脚腾空,吓得哇哇大叫,不知道为什么,怀孕了之后就特怕这些,总是缺乏安全感。
他抱着我兜兜转转,我就在他怀里晕头晕脑云里雾里的坐着旋转木马。他依旧笑着,仿佛我不存在似的,只是自己独自傻笑。半天才气喘吁吁的把我放在床上,表情从刚才的激动转为温柔,我诧异于他面部表情转换得如此之快,面部肌肉很是发达啊。
“儿子,你好吗?”他摸摸我的小腹,专注的看着那里,轻轻柔柔的说着。
我心里隐隐有一丝感动,爱孩子的男人一定是好男人,这句话不知在哪里听过,可是用在此情此景竟让我很是晕眩。肚子里那个小生命不单单是我的,还属于他。这几日怀孕以来,我都有种即将快当母亲的无措感,心里只想着那个即将出世的小生命是我身上掉下的肉,却独独忘记了,这块肉里也有他父亲的一份儿。
我学着小孩子的声音,“爹爹,我好想你。”
他见我调皮样儿,刮刮我的鼻子,“都快当娘的人了,还这么不知进退的。”我在他怀里吃吃的笑了起来。
“对了你说你要告诉我什么事儿?”我忽然想起先前他的话。
“他拿起我的手指细细的把玩着,“你想先听哪个?”
我装作考虑了片刻,“你是不是要问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他轻笑了一声,宠溺的摸摸我的头,“那你倒说说,是先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我一愣,“真的是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吗?”
他眼珠一转,“是也不是,就一般吧,你想先听哪一个?”
我点点头,“那就好消息吧。”我属于及时行乐型,要我先听那坏消息把我心情搞得差了,再好的好消息我也提不起劲儿来。
他看着我,“我找到刘夫人了。”
我吃了一惊,不确定的问了道:“哪个刘夫人?”
“就是刘副将的夫人呀。”
我像被谁击中了脑子,又诧异不已,万万没有想到还能找到她,我疑惑的看着刘钰让他继续说下去。他依旧掰弄着我的手指,没有抬头看我,开口说道:“他和起义军头子在一起,我们攻入起义军老巢时,起义军的头头儿已经逃了,只留下她一个人。”然后他停下来抬头看着我。
“然后呢?”我迫不及待的问道。这时候打什么岔。
“然后我就把她带回来了。”我转过头看向远方,心里一阵发笑,真是恶人有恶报,她也有这么一天。我想起娘的死,想起可乐所受的伤,我曾经说过,她付诸在她们身上的伤害我要她千百倍的还回来。
刘钰担忧的看着我,“我知道你想些什么,你想给你娘和可乐报仇是吗?我早知道你的心意,要不我怎么会把她千里迢迢的带回来。但我想说的是,你解解恨就是了,别太过了,如果你一直心有恨意,就会自己被束缚在自己做成的仇恨的茧内,我不想看到你如此。如今事情也告一段落,好不容易才有的生活,我不想就这么给仇恨破坏了。”
我看着他,看出他眸子中的担忧和期盼,轻轻的点点头。他得到我的保证,忧郁立刻挥之而去,笑颜又出现在脸上。我想他应该学过川剧,不然怎么会变脸的。
“还有件事儿呢?什么不好的事儿?”我继续问道。
“明后日我们要启程回宁都。”我又是一惊,怎么这几天总是惊讶连连,先是孩子,然后是刘钰突然的归来,接着是富秋月,最后是回宁都。
“为什么要回去?”其实我真的很不愿意回去宁都的,总觉得以前我在宁都的时候过得不快乐,而且我也在玉都过习惯了,在这里无拘无束都几乎忘记了其他。
“舒婉,我们不能不回去。首先我只是个王爷,再加上我手握兵权,如果我不回宁都复命,甚至还在玉都独霸一方,那不是明摆着造反吗?”他轻轻捧着我的脸,让我直视他的无奈。
我想了想,也对。这自古以来帝王的猜忌都是不可避免的,秦歌就是很好的例子,我心里一颤,焦急的看着刘钰。他似看出了我的焦虑,给了我一个安定的微笑,“别担心,宁王不是玉王,他是个明君,何况我父王和他是亲兄弟,当年我父王为了皇上战死沙场,他对我也是宠爱有加,所以才放心的把兵权交与我。但我们作为臣子的,也应该恪守本分,决计不能逾越行事。舒婉,你明白吗?“我点点头,照他如此我,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那我要带霓裳和秦受一块儿走。”